次日一早,江東眾文武就收到一則通知,議事延後一天。
在這一點上,張超並沒有做過多解釋。他在荀彧的教導下,已經慢慢適應了主公這個身份。在某些問題上,身為主公,並不需要對下屬解釋過多,這是身為上位者應有的一種態度。
不過,張超這一次在做的事情,還真是很特別,那就是——睡覺。
而事情起因,就要從【醫療術】說起。起初,張超擔心郭嘉身體真的有什麽問題,便在酒宴後,以議事為由將郭嘉帶回住處。然後,張超拿出一瓶藥酒,美其名曰珍品佳釀,萬金難得。而郭嘉亦是好酒之人,便與張超共飲一杯。趁著喝酒的功夫,張超對郭嘉使用了醫療術。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整整24個小時,張超就那麽一動不動的躺在床榻上,這可是把郭嘉嚇得不輕。
最初,郭嘉也隻以為張超是宿醉未醒。但一個白天過去,張超滴水未沾,粒米未進,這種情況就有些嚇人了。
在這種情況下,偏偏怕什麽來什麽。也不知道周瑜是不是哪個筋搭錯,從早到晚來了數次,說有要事稟告張超。
“郭軍師,汝今日一再阻攔,到底是為何意?”周瑜似笑非笑的看著郭嘉,言語中意有所指。
“公瑾兄,何必如此見外,稱呼在下為奉孝便可。”郭嘉面上無喜無悲,神情淡然自若。
“吾有要事稟告主公,郭軍師一再阻攔,是否有違臣下之道?”周瑜口中話鋒一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公瑾兄之要事,在下可代為轉達,主公今日在擬定討伐劉表的檄文,不便打擾。”從早到晚,郭嘉接連用數種理由搪塞周瑜,扯起謊來一個接一個,讓周瑜漸漸心中生疑。
而郭嘉也很是無奈,他早晨以為張超很快便能醒來,就與周瑜說張超水土不服。誰知張超此後一直沒有醒來,而周瑜更是頻頻來訪,這讓郭嘉鬱悶之余,隻得用更多的謊言來圓謊。
但謊言畢竟是謊言,更何況面對的還是周瑜。郭嘉的這種反常之舉,讓周瑜心中有了一種猜測。是以,到了晚間掌燈之時,周瑜打定主意,若是還不能見到張超,他便要采取行動。
“今夜周瑜必面見主公,若郭軍師仍舊阻攔,就休怪在下無禮。”周瑜隱隱覺得,張超似乎並不在城中,其此次來江東必另有所圖。
“公瑾兄何必如此,待得明日議事之時,便可見得主公。”郭嘉和周瑜一日之內交鋒數次,深刻體會到對方城府深不可測,便不再去扯那些不著邊際的謊言。
“在下此次前來,正為檄文之事而來,說不定能給主公一些幫助,郭軍師一再阻攔,莫不是看不起在下?”周瑜見硬的不行,便抓住郭嘉口中檄文之事作為借口。
“公瑾兄大才,主公時常誇獎,言公瑾江東人傑,文韜武略,萬人之英。且精通音律,能聞曲中些微差錯,並戲言,曲有誤,周郎顧……”郭嘉在心中暗暗祈禱著張超快些醒來,嘴上跑火車似的將搜集來的周瑜資料一股腦倒出來,說得周瑜也是有了些許錯愕。
“呵呵,郭軍師莫要誆在下,主公當真如此說過?”以周瑜搜集到的資料,不論怎麽看,都與郭嘉所說的張超不同。
郭嘉見周瑜仍舊死纏爛打,忽的神秘一笑,取出一枚錦囊遞給周瑜。“公瑾兄,在下有一字相贈,可解公瑾兄心中之惑。”
疑惑的接過錦囊,周瑜猜不透郭嘉葫蘆裡賣的什麽藥。隨即打開一看,臉色不由勃然大變,用力攥緊錦囊,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郭嘉,再不多言,轉身便走。
郭嘉見周瑜終於走了,暗暗松了一口氣,他算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周瑜若還不走,他可就沒轍了。這也是他從張超的種種跡象中推敲出來的一種可能性,他相信,周瑜應該把握不準,這個“帝”字所代表的含義。
“奉孝,夜間寒氣重,早些去休息吧。”張超舒舒服服睡了一天,頓感神清氣爽,一出來就看到郭嘉站在門口發呆,遂上前打了個招呼。
“主公,您終於醒了……”郭嘉看著眼前笑呵呵的張超,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腹中雖有千言萬語,卻是不知該說什麽。
“奉孝飲下藥酒後,今日可有咳嗦?”張超看看左右,見一切正常,心中便踏實下來,遂問起郭嘉的病情。
“呃!這個……今日當真不曾咳嗦。”郭嘉聽張超問起,這才想起自己似乎真的沒有再咳嗦。
“哈哈!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張超聞言,大喜過望。
郭嘉生活放浪不羈,嗜酒成性。張超在了解之後,頓時明白郭嘉為何年紀輕輕便身染重病。像這樣的生活習慣,若是不出毛病,那才叫怪呢。所以,張超當下便做出決定,為郭嘉治病。
再說周瑜,拿著郭嘉給他的錦囊回到家中, 閉門沉思許久後,方才隱隱找出一點頭緒。
當時在看到這個“帝”字之時,他第一反應便是張超想要稱帝,心中震驚之下,便匆匆離開。
而當他回到家中細細琢磨一番後,又感覺不像。
以張超如今的情況來看,雖然擁有稱帝的資本,但並無稱帝的實力。且漢獻帝尚在荊州劉表處,當今仍是漢室天下,張超若敢公然行此改朝換代之事,必然會遭到各方諸侯群起而攻之,此舉殊為不智。
若說張超做出這事,倒也不奇怪。但起身邊有郭嘉這等智謀非凡之士,若還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周瑜就萬萬不會相信了。所以,這個“帝”字代表的含義,絕非稱帝。
既如此,那就有了另一種可能,便是張超欲暗中奇襲襄陽,從劉表手中搶奪漢獻帝。然後,將漢獻帝把持在自己手中,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樣一來,才最符合張超目前的形勢與需要。
“欲擄帝王為己用,當真是好打算。可是,沒有揚州、荊州的世家支持,單憑江東五萬兵馬,就想搶回漢獻帝,莫非真以為荊州劉景生是紙糊的不成?”
周瑜一邊分析著種種可能,一邊冷笑連連。不論他怎麽看,張超都沒有半分成功的可能。就算劉表對外表現的非常不堪,但其對荊州的掌控,可以說已到了入木三分的程度。稍稍有一點兵馬調動的跡象,都不會瞞過劉表的耳目。
奇襲襄陽,笑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