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禹藝駕駛著螺旋飛機風風火火了趕到盧浮宮的時候,盧浮宮的“擬態”殘屍又翻了好幾番。華峰在盧浮宮百無聊賴,就拿“擬態”練練手,打發時間。
既然按照禹藝的提議,繞路直接前往沙灘戰場,華峰就無所顧忌了,在盧浮宮大開殺戒,殺得差不多的時候,就躲起來,恢復了體力後再殺一次。因此,原來屬於人類末日般的世界,在盧浮宮,卻演變成“擬態”的地獄。
因此,螺旋飛機在盧浮宮的天空懸浮的時候,甚至沒有受到聚能炮彈的襲擊,因為所有“擬態”,包括可以噴射聚能炮彈的“擬態”,通通命喪於華峰的大刀或者烈火當中。
華峰以一人之力,居然將盧浮宮的所有“擬態”通通乾掉了。看到盧浮宮屍骸遍野,禹藝感到震憾無比。突然地,他才發現華峰與他們的區別。
一般輪回者,在輪回世界都是為了生存而掙扎。為了生存,他們必須盡可能地不讓自己置身於險地;但華峰卻恰恰相反,他存在的目標,就是不斷地挑戰自我,不斷地變強。他不甘於和平或安逸,不甘於輪回劇情的平淡,或許這並非華峰的初衷,但禹藝確信,接下來這樣的事,華峰必定再犯,秦羽凡虎口婆口的一番話,算是白廢了。
禹藝突然間覺得很害怕,他很難想像華峰這樣的人在現實世界將會是一個怎樣的德性,在和平的年代,華峰到底需要怎樣地生存,將來的最終任務如果完成,如果可以在將來的神魔大戰中勝出,華峰又將怎樣繼續著未來的生存之路?
也許這只是禹藝的杞有憂天,但也只有他這樣的智者以及與華峰之間並沒有夾入多過情感的第三者,才可以窺視出未來華峰的可怕。
機門打開,華峰再一次從地面跳入飛機,時間是凌晨5點多。
從盧浮宮飛往沙灘戰場僅僅需要花不到3小時的時間,那就是說,如無意外的話,華峰與禹藝將早一步抵達沙灘戰場,所以他們也不焦急。調校好自動飛行後,禹藝就轉過生,默默地盯著正著換衣服以及擦臉的華峰。
“嘿,你斷背的嗎?老盯著我換衣服幹嘛?”華峰轉過身,避開禹藝的目光,有點惱火地說。
“不,不是這樣的……”禹藝大是尷尬,但他隨即又神秘兮兮地說:“隊長,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接下來需要經歷沙灘一戰了嗎?你為什麽不好好休息,有必要將‘擬態’趕盡殺絕呢?”
“呃?你還真煩人。”華峰穿上衣服,然後坐在一邊,服下軍糧丸後,才拿著果汁以及烤雞啃了起來。
“因為無聊,所以拿它們來打發時間而已。何況這也是一個絕佳的練手機會,在與‘擬態’的戰鬥中,我……”華峰源原不絕地自誇,恨不得將他內心的想法如盤托出,但禹藝卻打斷了他的說話:“接下來的沙灘戰役,孫小姐未必有時間恢復你的體力與傷勢。萬一你與‘擬態’的戰鬥中傷了筋骨,到時在沙灘戰場上不就處於被動了嗎?”
禹藝的說話非常有道理,如果說在時間重置中練手並無不可,那麽在如今就要執行分段任務3的節骨眼上胡來,確實非常冒險。只不過這一點,華峰壓根兒沒有考慮過,除了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充滿自信之外,還因為這是他的好戰性格所致。
這樣的事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在過往,華峰也不知道多少次因為自己的胡來而導致他以及小隊陷入困境。如之前在《星河戰隊》觸發殺死蟲王的懲罰支線劇情,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但如果再讓華峰選擇一次,他還是會繼續惹事的。
“嘿嘿,我會受傷嗎?我現在已經可以精確地控制能量,不僅僅持續使用的能量時間增加,而且一旦能量下降到一個最低點,我也會選擇躲起來的,你以為我剛才就一直在廝好幾個小時嗎?不,在戰鬥間隙,我還睡了一覺呢……”華峰笑道。
“問題不在這裡。”禹藝正色說道:“正因為我加入叢林小隊沒多久,對你沒多少了解,也沒有太多的私人感情,所以才覺得你的可怕。”他沉默了,華峰好奇地望著這個“新人”,還未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麽。
“隊長,你有沒有想過,當你攀上輪回之巔後,你的未來會怎樣?可以繼續在和平的世界生活嗎?”禹藝思付了良久,才直截了當地道出這一番話。
“以後的生活?嘿嘿,怎麽不可能繼續?我不久前與你一樣,也是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現實世界的普通人呢?”華峰已經明白禹藝所說的話的意思,但他不僅僅在戰鬥上不甘於人事,在言語上,他也必須爭勝。
“手無搏雞之力的普通人嗎?那你就是已經將自己與現實世界的人區別起來了?那你還可以像過往一樣與他們和平相處嗎?”禹藝口齒伶俐,一番說話反駁得華峰無言以對。
和平相處?華峰確實沒有考慮過這一個問題。自從那一次回現實界後,他就決定在逃脫輪回之前,再也不回現實世界。也正因為這個決定,導致他根本就不會考慮將來逃脫輪回後,怎樣再與現實世界的人相處在一起。
雖然不想承認,但華峰早已經習慣了撕殺的生活,也習慣了力量爭勝的王者之心。稍有不順心,則以力量說話,眾生皆是螻蟻。這一點,不僅僅對於虛構的劇情角色,甚至對於敵對的輪回者以及自己的同伴,他都抱有同樣的心思。
如果在現實世界,一旦遇到不合理或者對自己有威脅的事,自己會不會像在輪回世界中一樣大鬧一場、大殺四方呢?想到這一點,華峰自己也覺得煩了。
“你還真婆媽,像個女人似的,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你以為在輪回世界存活容易嗎?你以為在將來的神魔大戰中取勝容易嗎?天真。”華峰不願意繼續說話了,氣呼呼地坐在一邊。
禹藝的說話挑動了華峰內心的恐懼,他不懼怕任何強敵,卻害怕現實世界的和平由他一手建立,最終又由他一手擊潰。
精靈女王葛拉迪瑞婭曾經預言過,華峰的未知未來一直伴隨著死亡。在華峰的選擇中,華峰的朋友、敵人……通通為救華峰而死或者被華峰殺死,甚至一度揚言華峰將對同類充滿惡盈的仇意。
葛拉迪瑞婭的預言非常抽象,但已經可以確認的是,華峰的未來,極有可能導致朋友的死亡。華峰一度認為因為蚩尤靈魂的原因,導致預言中出現讓人恐懼的話語,但現在想想,預言中並沒有明確蚩尤靈魂的作緒,反而一而三、再而三地強調,是華峰的所作所為,特別是葛拉迪瑞婭失言地向華峰明確出“對同類充滿惡盈的仇意”這樣的話。
蚩尤混沌靈魂,也許是其中一個因素,但華峰也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因素。也許他早就發現自從進入輪回世界後自己的性格變化,他變得喜歡戰鬥,喜歡殺戮,喜歡以自我為中心,以力量衡量一切。這確實是蚩尤靈魂的影響,但是,他與蚩尤靈魂本身就屬於同一個靈魂,是由蚩尤靈魂孵生的第二人格,那就是說,與其說是蚩尤靈魂的影響,還不如說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
那就是說,即使將蚩尤靈魂吞噬或者驅除出身體,華峰依然是華峰,他的性格不會變的。那麽,在將來他的選擇,無論是否挑戰蚩尤靈魂,無論在神魔大戰後的勝出,他都極有可能倒戈相向,也許有可能成為全人類的敵人。
正因為未來的未知,華峰的未來才充滿可能性。這是華峰一早就從葛拉迪瑞婭的叮囑中感到危機,只不過他選擇無視而已。現在再一次被禹藝提及,他有些氣急敗壞了。
禹藝見華峰惱火了,他就不敢再說什麽,何況這樣的擔心其實也是多余的,因為正如華峰所說,他們可以一直在輪回中存活嗎?可以參加最終任務嗎?可以完成最終任務嗎?現在就擔心華峰將來能不能在現實世界與普通人和平相處,那就等於一個剛剛出生哇哇大叫的嬰兒,就擔心著他年老後到底怎樣安度晚年一般。
沉默……但並不尷尬,因為正如禹藝所說,他本身與叢林小隊的輪回者並無太多的私人感情。禹藝繼續返回駕駛座,將自動操作改為手動操作,以最快的速度趕往沙灘戰場,沿路再也沒哼一句。
華峰的內心初時確實是翻江倒海,但越到後來,他就釋然了。
華峰一向自大,一向以自己獨尊。哪怕面對主人格的蚩尤靈魂,他都未曾屈服,他又怎會為自己的未來而擔心呢。他曾經說過,只要是自己的選擇,哪怕到時將與女媧血脈站在對立面,他都不會後悔,所以,他根本就不用憂心。
葛拉迪瑞婭最後也提及著華峰的選擇,那就是說,未來的一切還未定論,一切還在乎於華峰的選擇。那麽華峰就堅定,自己的選擇不管怎樣,無論如何,都不會站在女媧的敵對面……至少現在是這樣。因為現實世界,還有他的雙親,還有他的朋友。
又或者,華峰還有對富岡的承諾。
“嘿嘿,反正做自己的事就行了,如果將來的一切,都是自己選擇的,那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這是華峰每次所作決定前或者決定後,堅定自己選擇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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