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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為王》第六百三十八章 抽刀斷水
在牧野一戰全殲范、中行聯軍,連斬兩名重量級貴族子弟後,趙無恤在找回滿滿自信之余,卻沒有過度驕傲。∽↗,x.

 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這是他從歷次戰爭裡學到的東西。

 此戰趙兵死傷近千,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傷員和邯鄲氏的俘虜都被送往南邊的棘津渡口妥善安置。接著,趙無恤又挾大勝之威,輕取牧邑,休整兩日,在朝歌城故意外耀武揚威一番後,留下下部分輕騎和徒卒在此大布疑陣,他則親帶五千人西行,往沁水方向而去。

 趙無恤還沒膨脹到自以為五六千疲憊之卒能攻克朝歌,能力敵中行氏萬余東陽勁卒,他現在要避免以劣勢的兵力接戰。如今之計,還是爭取和趙鞅夾擊范吉射,將范氏的有生力量葬送在野戰中。

 他們一路上很注意行蹤的隱秘:繞開了城邑密布的地區,沿著人煙較稀疏的大河北岸行進,終於在兩日前抵達沁水附近,在一處灌木叢生的窪地隱匿行蹤後,便派人偷渡過河,和對岸的趙鞅取得了聯系。

 正巧,趙鞅那邊,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潛渡沁水。

 ……

 趙鞅被范吉射攔在沁水邊已經一旬了,在等待趙無恤動作的同時,他們也沒閑著,期間幾次試圖偷渡都宣告失敗,損兵數百。

 面對這種兵法上所謂的“臨水相拒,敵富而眾,我貧而寡。逾水擊之則不能前,欲久其日則糧食少”的情況。眾家臣總結經驗後,陽虎獻上一計。

 “雖然已經快到汛期了。但沁水其實不寬,河水也不深,最好的渡河辦法是乾脆從上流將河水截斷。”

 趙鞅問道:“如何斷水?”

 “當年大禹治水,曾模仿合河獺築壩,作土囊斷水,其術流傳至今,我在魯國時曾見人用此法來捕魚。道理是通的,可以讓韓氏提供的民夫刨土製囊,我去上遊查探過。只要能製成土囊五千,便足以斷絕流水,使大軍渡河了!”

 韓氏雖不願派兵參戰,但在提供輜重和勞役方面還算盡心盡力,州、懷、野王等三處的韓氏之民三五千人被征召來幫忙,很快就做出了五六千土囊。

 在與趙無恤取得聯系後,在驚異於兒子的善戰外,事情也變得更簡單了。

 “四月二十七日戌時一刻,天色將黑未黑。在野王一帶拋投土囊斷水。戌時三刻,沁水已斷,我便讓韓氏的勞役裝作主力,打火把去上遊。佯裝渡河,以調動范氏兵力。等到亥時,我親率主力行至大營以南數裡處潛渡。與此同時。無恤你也從後攻擊范氏大營,牽製范氏兵力。等我大軍渡河後,便可以合擊之!”

 這一計劃看上去可行性很高。戌時一刻,上流的韓氏民眾準時把樹乾、土囊堆積到河道中,斷絕了流水。而范氏兵卒也被疑兵吸引,分出部分去上遊阻截,等到了亥時,一切就緒,趙鞅便下令大軍開始潛渡。

 只靠土囊是很難將河水徹底斷絕的,僅能讓水面下降。河中尚有積水殘留,淺處沒膝深,深處則齊腰深。加上河底的泥土又松軟濕滑,要徒步淌水過去很不容易。

 趙氏精銳黑衣依然一聲不響地泅水渡河,摸著黑到了對岸,開始解決岸邊零星的范氏守卒,他們許多人是輕俠出身,個人武藝出眾,在大規模的對陣中作用不大,卻適合做先鋒型的尖刀,算是趙軍裡的特種部隊。

 然而百密一疏,渡過去近百人後,還是被范氏的哨塔注意到了,一陣金鼓聲響起,范氏開始注意到下遊,潛渡也只能變成強渡。

 一時間,火光遍及沁水兩岸,不止敵人打的有火把,原本摸黑渡河的趙軍也打起了火把。在朝中早已相看兩厭的趙鞅和范吉射隔河而望,一個性情急躁,一個懷著喪子之痛恨極了趙氏,都巴不得立刻擊潰敵軍。

 恰在此時,范氏營寨東面也遭到了襲擊,范吉射非但無法將外營的一師調過來,還得派王生過去穩住陣腳。

 “來者一定是趙無恤,想必今夜是趙氏父子的詭計,如今只能盡力守住,分別將其攻勢擊潰,等到天明時,敵方的先手優勢便會消失殆盡。”

 王生走之前還獻計道:“太公領兵之法,若敵軍渡河前來進攻,不要在江河中迎擊,而要乘他們部分已渡、部分未渡半渡時予以攻擊,這樣比較有利!”

 於是范吉射便放了部分趙兵過來,然後再讓范氏兵卒齊齊壓上,圍著渡河的數百趙兵廝殺搏鬥,同時在岸上排兵布陣,防備趙兵分渡。

 ……

 夜色中,矢來箭往,岸上、水中慘叫連連。時有范兵負傷退下,或是趙兵栽倒河裡,他們流出的血似把水面染得更紅了,火把熊熊,映亮兩岸,在燎炬映照下,仿佛整條沁水都在燃燒……

 趙兵在陽虎指揮下開始加速渡河,在部分范兵被佯攻調動去了上遊後,雙方數量上勢均力敵。但范氏在岸上防守,趙軍則是越河仰攻,河底有泥濘,走一步陷一個坑,他們沒法衝鋒,所以一時間處在了下風。

 然而范氏兵卒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范吉射開始後悔搞什麽半渡而擊了,因為趙兵實在是勇悍得不可思議,放上來一個,站住了腳跟,就很難將他們逼退,這些人就像是渡河的獸群般前赴後繼。

 趙氏養了食客千余,其中有不少是遊於各國的輕俠豪傑,趙鞅坦率的性格極對他們胃口,在鄭龍帶領下,這些食客組成了一支陷陣的敢死隊,他們袒臂持劍,大呼:“為主盡忠,就在今日!”開始嗷嗷叫地朝對岸發動了自殺式的衝擊。

 鄭龍一手持劍,一手持盾,淌水衝到岸上後。如虎入羊群,范兵竟不能擋。

 他帶的百名趙氏死士若論勇武或許不是最強的。卻都心感趙鞅的知遇之恩,人人敢於拚殺。在岸上阻截他們的范兵也有不少出身朝歌劍宮。都是范禾培養的死士,拚命的勁頭卻遠不如趙氏食客。

 趙鞅此人極有人格魅力,他愛憎分明,出手大方,對食客們關懷備至,頗能得人誓死效忠。范吉射父子則為人小器,對手下人做不到推衣衣之,推食食之,許多人才都被埋沒。所以范氏食客不如趙氏食客之勇。

 加上趙氏在起用鄭國人鄧析改革家法後,制定了一套相對公平的賞罰之法,同時把趙無恤那套軍功授田的法子借用了過來,在田宅的誘惑下,士卒人人盡力。范氏則賞罰不公,這些東西在平常看不出明顯效果,時值死戰,差距便瞬間體現出來了。

 兩邊甲衣和兵刃相撞,血肉橫飛。不斷有人負傷倒下。但總體上是趙氏漸漸佔優,靠著死士的拚殺,很快就把岸上的數百范兵逼退,清理出一大片空地。這是用生命和鮮血開辟出的登陸點!

 機不可失,被堵在河中央的趙軍頗受激勵,紛紛開始冒死前進。盡管河中有水。河底泥濘,還有敵人居高臨下射出的箭雨。但在盾牌手的抵禦下,在臂張弩的反擊下。千余趙兵硬是頂著敵人的箭雨,慢慢地走過了這長達百余步的死亡之路。

 終於,持長兵的甲士們衝上了岸,抱團結陣。

 靠前的是盾牌手,其次為戈矛手,再次為弓弩手,持劍的甲士和黑衣護衛在弓弩手左右,方陣開始齊齊邁進,想要為後續部隊開辟更大的空間。

 甲士舉著盾牌前進,戈矛在盾後或啄或刺,弓手仰天射矢,弩手從盾牌的間隙瞄準對面的軍吏,持劍的則砍斫妄圖接近的敵人。趙氏方陣不亞於中行、魏兩家,他們如一隻青銅刺蝟似的,逐步向前推進,每一寸每一尺的移動都會付出幾條性命,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趙兵過去數年經歷了幾次大戰,對手從戎狄到齊衛不一而足,應戰經驗要比范兵豐富。更何況強渡成功後,在這塊局部的戰場上,他們的兵力已佔了上風。

 戰局,開始朝趙氏傾斜。

 趙鞅帶著陽虎等人遠觀之,只見橫列在對面岸上的數千范兵在被鄭龍等人咬開了一個缺口後,顯得有些慌亂起來,近處的想往後退,遠處的想往這邊衝,甲衣互相碰撞,場面頗有些混亂。

 陽虎按劍道:“范吉射的才能,只能做一師之帥,想要在這混戰局面下指揮得當,還是有些吃力。”

 趙鞅心中一動:“我呢?“

 ”主君乃三軍之膽氣,主君在,則三軍奮勇向前,不知死為何物。“陽虎誇的是趙鞅為帥的魅力,而非帥才。

 趙鞅又問:”無恤呢?“

 陽虎思索片刻後道:”君子如今僅為一軍之帥,但假以時日……“

 趙鞅眉毛一揚:”他日後當如何?“

 ”假以時日,或能統十萬雄師,無敵於天下……“

 趙鞅不語,微微一笑,望著對岸的戰況道:”但願如此罷!“

 火光下,趙氏的玄鳥旗和范氏的禦龍旗交錯在一起,在它們之下有無數的面孔在閃爍、無數的兵器在刺殺、無數的嗓門在齊齊呐喊:

 傷者在慘叫,勇士在奮呼,死者在無聲歎息。

 火把連成火海,燒亮岸上,燒亮河水。

 就在這焦灼的時刻,范氏的外營處,卻迸發出一陣更加耀眼的火焰,它是如此炫目,簡直要燒亮整個夜空!

 在這團烈焰映襯下,相比先前,東方傳來的金鼓聲更大,更激昂了,喊殺聲也越發高亢,趙鞅和陽虎面面相覷,這麽大的陣仗,莫非,外營的戰況比這裡更劇烈?

 范兵們見狀膽寒, 如今前有馮河猛虎,後有四處縱火的惡狼,兩相夾擊下,他們紛紛心智動搖,在河岸上也越發站不穩腳跟了。

 “那邊發生什麽了?”顧不上眼前將到來的敗局,望著巨大的火光,被兒子血仇蒙蔽內心的范吉射也有幾分驚疑不定。

 就在此時,一輛被火焰熏得發黑的安車從外面疾速駛來,上面有個衣衫蒙塵,面上滿是灰土的中年男子。

 正是去外營督戰的王生,范吉射發現他連眉毛胡子都被燒沒了一半,配上那張嚴肅的臉,看上去極為滑稽可笑。

 但范吉射卻笑不出來。

 “主君!”王生等不及車挺穩,就跌跌撞撞地跳將下來,向范吉射下拜稽首,啞著嗓子說道:“趙無恤用兵侵略如火,臣無力抵擋,外營失守了,趙兵在營內四處放火,我軍大亂!主君若趁現在逃還來得及,否則,為時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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