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縣的公安局比h市簡陋了太多,進入任務後顧曉曉發現她已然成了公安局的常客。聞人思齊和時安安這兩隻,腦袋裡塞的都是漿糊麽,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情,能讓她來幫忙。
顧曉曉總結出一個道理,鬼故事中男女主智商通常是最低的,而且衝動自私。在男女主身邊的人非死即傷,能得善終者寥寥無幾,在鬼片中堪稱配角大殺器。
顧曉曉腦海中狂風暴雨一般刮過各種吐槽,路兆明顯感覺到從身邊人傳來的殺氣。他早就看聞人思齊和時安安不順眼了,這兩人一直蹦躂著,俞渚清太心軟,畢竟是喜歡過的人,他怕教訓聞人思齊她心裡會不舒坦。
(顧曉曉內心獨白:把聞人思齊和時安安打包扔到太平湖,消失的越乾淨利落越好。)
兩人對公安局沒半分好感,聞人思齊和時安安神色疲憊,在見到兩人之後立馬露出一副見到親媽的表情。
顧曉曉此時做了一件出人意表之事,她往警察面前一站劈裡啪啦的開口了:“警察同志您好,聞人思齊和時安安是蘇華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學生,兩人家境優越瞞著家人出來,他們家中長輩和孩子失聯後憂心忡忡還請警方盡快聯系其親屬。”
她一口氣順到尾乾淨利落,聞人思齊和時安安傻了眼,頓了幾秒才道:“俞同學,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兩人特地來應縣找你的。”
不等聞人思齊說下去,顧曉曉立馬換上一副悲天憫人的面孔:“我知道時同學和聞人同學情難自禁,又怕父母責怪所以做出私奔之事,但你們不試著爭取下怎麽知道雙方父母不同意。”
兩個年紀稍大的民警看的一頭霧水,顧曉曉好心解釋:“警察同志。您有所不知,我這倆校友,兩情相悅難舍難分怕家中棒打鴛鴦,所以跑到了這應縣來,他們兩邊兒的家人可急死了。您千萬先聯系了他們家長,報個平安,再把二人送回去。”
路兆硬撐著笑。同樣裝作急切的模樣勸說:“對啊。父母跟兒女哪兒有隔夜仇,你們兩人服個軟回家吧。”
時安安急的眼淚冒出了淚,跺著腳說:“我沒有。俞渚清你怎麽能汙蔑我呢!”
這時候思想還沒那麽開放,跟著私奔可不是什麽好名聲,即使對象是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顧曉曉心裡樂呵,面上比時安安還要著急的說:“你跟聞人也算金童玉女到底怕什麽。何苦背著家人來這裡,吃穿用度都沒錢。你們家人該有多憂心。”
聞人思齊和時安安只顧著解釋,但他們出入親昵,儼然一對小情侶,顧曉曉的話絕不是空來風。警察越看越覺得這兩個大學生浪漫的搞私奔了。
兩邊兒吵吵嚷嚷的,警方本著認真負責態度,嚴肅的要了聞人思齊和時安安家裡電話號碼。然後分別進行聯系。這一聯系不要緊,兩家得知孩子沒留在學校。跑到了小縣城裡沒錢住賓館被趕了出來,臉上火辣辣的立馬將電話轉給孩子,下了死命令讓對方收到錢就滾回來。
聞人思齊和時安安還想抗爭下,電話裡已經嚎起來了,家長還特地跟警察通了電話,關照一定要盯著兩人上車。
兩家人快馬加鞭往卡了打了錢,民警這邊生怕再出岔子,護送著兩人坐了最近一班車,徑直送到了f市的火車站將兩人托付給乘警。
這些顧曉曉自是看不到,她和路兆從公安局出來後,樂呵的像是提前過了大年。
路兆揚眉吐氣,撿著討喜的話兒說了兩句,眼瞧著心上的人兒神采奕奕,快活的讓他跟著笑。
送走了兩尊瘟神,顧曉曉盤算著頂著私奔的名兒,這兩人以後真想修成正果,免不了要受些磋磨。好端端的人家,誰想丟那個臉子。
俞平山記掛著女兒,這些日子愁眉苦臉的又要瞞著妻子,人見天兒就瘦了。顧曉曉心下喟歎,又兼有路找畫的符咒安神,精神氣兒恢復一些就好言好語的寬慰著俞父。
時間轉的飛快,顧曉曉和俞平山談了多次,不管是二十年前還是四十年前或者更久以前發生的事,俞平山把知道的陳谷子爛芝麻全掏出來了。
路兆也沒荒了出來做調查報告的名頭,他在練習在他看來奇奇怪怪的道法之余,在應縣縣城還有底下鎮子抽樣做著校園欺凌的調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兩人都沒想到校園欺凌現象竟如此嚴重,比起他們所遭受過的還要觸目驚心。小孩子做起惡來沒輕沒重讓人恨得牙癢癢,偏偏欺負人的家長總是一味推卸責任,還覺得孩子硬氣些可以免遭欺負。
那些被欺負的孩子就更可憐了,被欺負要麽性子軟弱要麽家裡弱,有的告到家裡家長還要教育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路兆和顧曉曉一路調查下來感觸頗深,堅定了成了反校園欺凌的協會。他們腳踏實地,結合著調研出的實情,開始制定起協會的章程。
只因兩人此時還在校沒有充裕的資金,也無時間和人手,所以只能處在紙上談兵階段。
應縣靠北經濟不算發達,過年保留著許多傳統風俗,那是極熱鬧的。路兆父親奪命連環電話也沒能將兒子給催回家,路兆在母親去世多年後,頭一次體會到過年的溫暖。
路兆畫的符咒功力日見增長,再加上新年時陽火最旺,顧曉曉這個年過的無憂無慮,身體好了許多。
一個寒假的思想工作做下去,俞父終於停下先前又累收入不高還要四處跑腿的工作,無他,只因顧曉曉以俞母辛苦說事。俞父體貼妻子,所以接受了女兒建議,滿懷愧疚的用女兒的錢盤下了一個不大的小鋪子。
顧曉曉如今會賺錢了,俞父俞母沒有用錢壓力。守著個小鋪子來來往往都是人,也少了幾分無聊。
又是一路火車奔波,到了h市,顧曉曉下了車踩到那地面,車水馬龍人氣兒十足,鬥志一下子燃了起來。
管它人來鬼來,凡是惹到她的。她總要翻了個倍還回去。那口惡氣才能出去。
比之顧曉曉,路兆又是番光景,在小縣城和俞家人待久了。他身上那股子羈傲不遜的勁兒磨去了不少。但是骨子裡,路兆卻是更強硬了,俞渚清攬上了麻煩,他要頂天立地為她遮風擋雨。
兩人先前租的房子空了一個多月。進去後客廳廚房到處都是灰,兩人分工協作將屋子裡裡外外掃了遍。也虧得兩人掃的仔細。這才讓顧曉曉從門邊兒花架上擺的花盆裡找到兩個小東西。
也不知是誰壞了心腸,在路兆門口花盆裡埋了一個壞人氣運給人招災,潑了不知什麽血的傀儡娃娃,背後扎著針刻著路兆的生辰八字。
這年頭拿出這套舊物來害人。得是有多深仇大恨,顧曉曉翻出這個東西後,神色當時就變了。路兆跟著顧曉曉混了那麽久。也算半個神棍,對這東西也膈應的慌。
能知道他生辰八字的。除了他生母也就那個人了,推來推去這八成又是鄭彩雲的把戲。她這一計不成又出一計,一次比一次惡毒,是存了心思要害了他的性命。
先前派出所對鄭彩雲故意傷害的控告,由於證據不足再加上路兆父親的插手,最後不了了之。如今她又弄了這麽一處,神仙也憋出火來了。
顧曉曉不想碰著醃臢東西,拿了毛巾包著,恨恨的跟路兆說:“你確認是那個女人麽,做法誰不會,弄出她的生辰八字來,少個時辰也沒要緊,只要將她隨身的東西拿來一件,必讓她好看。”
她這話引來路兆苦笑,他將那看不出面目的小傀儡打量了遍,然後說:“貼身物件兒很嚴重麽,這小傀儡身上穿的是我舊時小衣。”
這真是惡毒的讓顧曉曉柳眉倒豎,恨不得將那鄭彩雲捶一頓:“不要緊,你且聽我的吩咐,咱們就跟那背後人鬥一鬥法。”
自古正邪不兩立,背後那人使得是邪魔外道的手段,顧曉曉專的卻是正道,如今正好克制了對方。咒術惡毒非常,尋常若將施法之物扔出去,則無半點用處。想要解除後顧之憂,要麽破了對方的術,要麽將幕後黑手除去。
隻恨顧曉曉此身資質不行,否則她必然親自披掛上陣,揪出幕後黑手來。
路兆本不將這個小玩意當回事兒,他沒病沒災的,又豈是一個小傀儡能害掉的。但顧曉曉又是罵還是擔憂的,他便覺得當回事兒也不錯,到底也有人在乎他死活的。
顧曉曉小心處理這喪氣玩意兒,一口氣又教了路兆好幾道化解災厄的符咒和手印。
鬥法定到了深夜,路兆親眼看到符咒自然,鬼火搖曳,身上憑空降下偌大壓力。感慨之際,路兆抱元守一,依著顧曉曉的吩咐,一絲不苟的執行下去。
半夜過去了,那傀儡娃娃忽然炸開,燃起一陣幽火頃刻化為灰燼。
顧曉曉如釋負重,將掌一合抬袖子抹了把汗:“背後的惡賊今夜該是吃了大虧,他若急吼吼的跳出來,我們必然打他個屁滾尿流。”
顧曉曉摩肩擦掌的說著,淑女模樣丟了一乾二淨,落在路兆眼裡只剩下可愛。
夜深人靜,結滿冰霜的露台上,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男子,盤膝坐在上面手心向上,口中念念有詞。
月華如緞,仔細望去隱隱牽了條線,順著一道白幡朝道人身上湧去,陰氣森森甚是詭異。
風乍起,白幡猛然抖起,道人強行定住身形,終了卻像大海中的孤舟身子猛然前傾,一口黑血吐了出來。他回手抹了把血,抬起頭來倒三角眼裡蓄滿狠戾,啐到:“哪路來的毛腳,竟壞我好事,可恨可惡。”
他將目光落在白幡上,若非他煉魂幡還差些魂魄,如何會讓人欺到了頭上。
俗世之人在他看來只是螻蟻,要不是那人許下的報酬豐厚,他先前做好的餌被人破了,他需要再做出餌來,又何故受人驅使。
道人心中憤懣,惦記起他先前留在外面的魂魄,如今來看也不能等鎖魂陣成,應先收用了以後再覓新魂。
這道人將人命視為草芥,隨心隨遇,人間的刑法他沒半點放到眼中。
回來幾天時間,打掃衛生除了隱患,顧曉曉又抽空到繡花弄接了活兒。外面住的房子住的久了,她跟薑婆婆說明了情況,這裡清淨無人做繡活亦是極好的。
薑婆婆對偏愛這個心靈手巧的關門弟子,破例讓她將繡活帶到家中做。
路兆每每見了顧曉曉拈起針線就要吃吃的笑,這時顧曉曉就會丟給他一摞符紙,讓他反覆練習最難的幾道。
現世靈氣稀薄,幾道絕頂高深的符咒根本施展不開,所以路兆畫多少都是泥牛入海。
好處也是有的,畫了繁複的符咒後,路兆再畫簡單的顯然順手了許多,他突然明白了顧曉曉的用意。
聞人思齊和時安安寒假時鬧了個沒臉兒,在家被圈了一個寒假,本是世交的兩家因為兒女彼此頗有微詞。大家都覺得自家孩子好,倘若不好,肯定是旁人帶的。
兩家的官司,就在於究竟是誰帶壞了誰嫁到孩子。
時安安在家時那道平安符已經不怎麽管用,聞人思齊送的觀音也產生了細小的裂紋。最讓時安安恐懼的一件事,大約就是走到路上,差點被高空墜下的花盆砸死。
她怕死,所以趕到學校頭一件事,不是打掃租的房子,而是和聞人思齊一起,再去求了高人。
高人就是高人,只看時安安一眼就將她的症狀點的一清二楚,最後愧疚的稱自己法力不夠,願為二人引見一位高人。那高人手段高強,乃是他的師伯,隱於世外如今難得下山,只要兩人心誠,他願意從中牽線。
時安安想要活下去,有一線生機她就不願放棄,何況在她和聞人思齊眼中,高人已經是當世奇人,高人的師伯自然是奇人中的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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