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時候,權勢對於男人來說都有致命的吸引力,東華基地由人類最早建立,遠方基地跟其比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為了在歸屬東華基地後,能獲得更大的權勢,對於七級變異獸晶核,嶽文勢在必得。他剛得到十二生肖完成任務歸來的消息,就匆匆趕過來生怕出現變數。
顧曉曉停住了腳步,龍女和嶽文打過交道,她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幾位賢者請留步,嶽文來遲,還請諒解。”
進入末世後,異能者間先生小姐的稱呼用的少了,不同等級的異能者稱號不同。七級以上異能者,會被尊稱為賢者。
“哦,嶽長官有什麽事。”
嶽文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爽朗一笑:“叫什麽長官,平白讓人臉紅,不知賢者能否進一步說話。”
一、二區交界處人多嘴雜,嶽文身為基地長,免不了有幾個覬覦他身份地位的人。七級變異獸晶核,能讓五級異能者直接提升到六級,還能讓六級巔峰異能者,晉階七級。
嶽文垂涎七級變異獸晶核已久,這次四隻七級異能獸襲擊基地,和他也有一定關系。他之前為了獲取七級晶核,特地設陷阱引來七級變異獸,誰料一股腦兒來了四隻,萬般無奈下只能請十二生肖來救場。
顧曉曉又是何人,嶽文吞吞吐吐這麽一說,立馬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我們還有事,有什麽直接在這裡說吧。”
先和鞏卓虛與委蛇一番,又被嶽文攔住,她如今隻想去看看三水,幫他一把後離開遠方基地,和另外三個成員會合。
十二生肖只剩下了七個人,顧曉曉的目標很簡單,一個都不能少。他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顧曉曉將以最大的努力,去成為一個優秀的領導者。
嶽文被下了面子。自然神色尷尬,只能示意下屬稍微遠離,強忍著情緒放低了身段:“賢者您看,遠方基地雖小但是事務繁多。我又要事事經手操辦,能出去提升自己的時間很少。若您願意,我願用物資來換一枚晶核。”
果真又是在打物資的注意,顧曉曉乾脆利落的回了句:“晶核我已經做了分配,你若想要不如到其它基地交換。”
說完之後。她抬腿就要走,嶽文心急的伸手去攔:“賢者,我是本著誠意來於您交換的,您再考慮一二。”
隨著他的動作,原本四散在周圍的異能者,開始朝中間靠攏。
顧曉曉最厭惡旁人相逼,眼神一沉,隻說了兩個字:“讓開。”
“在下以——”
嶽文的話戛然而止。
小一將刀架在了嶽文的脖子上,慢條斯理的說:“我們老大發話了,不給。聽不懂麽。”
嶽文在遠方基地中,幾乎是最強的存在,他平時作風已經稱得上霸道,完全沒想到,一言不合刀子直接架到了脖子上。
刀鋒凜冽,小一冰涼的右臂剛好卡著他的腰,風吹過,嶽文後背一片涼。
想要晶核的迫切心情,終於淡了下來,他將手指慢慢伸出來。將刀子一點點兒往外推,頂著虛汗說:“幾位賢者慢走,我聽懂了,這次真的懂了。”
顧曉曉讚賞的看了小一一眼。這才像樣,他們就是要行事霸道,免得好的賴的都想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兒肉來。
四人大搖大擺的離開,嶽文站在那裡,臉上紅白相間,有手下勾著頭討好到:“頭兒。他們太猖狂了,不就是從東華基地過來的狗腿子麽。等咱們並入東華基地,您就能收拾他們了。”
只聽啪的一聲,那個拍馬屁拍到狗腿子上的下屬,捂著臉退到了一邊,嶽文的怒火找到了發泄處:“狗眼看人低,你以為你是誰,從明天開始,你跟著護衛隊在城門巡邏。”
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屬下,在盛怒的嶽文面前,只能唯唯諾諾低頭,心中將他和十二生肖恨了一遍。從基地長的精英小隊,被扔去守城門,他這是天降橫禍。
嶽文心裡是否有怨氣,又是否遷怒旁人,顧曉曉是不管的。她帶著阿巳三人,朝三水口中的三區六街走去。
三區的街道大概是遠方基地中最破的街道了,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味道,這裡大部分人面黃肌瘦,眼睛裡沒什麽神采。
見他們出現,大部分人露出畏懼之色,活像見了鬼,恐怕他們中許多人,壓根兒沒聽過十二生肖的名頭。
末世中的普通人,生存一直很艱難,他們為了一塊麵包一瓶水爭鬥,有時甚至會枉送了性命。
還有濃妝豔抹的女子,穿著暴露的衣服,猶疑的目光在四人身上逡巡,以往只要有異能者出現,她們就會爭先恐後的獻身,只是今日小一和虎子形象太怪異,嚇到了她們。
倒有那模樣周正的少年朝阿巳拋媚眼,她惡意的吐了吐舌頭,立馬嚇壞了一片。
街道上一片狼藉,六街在城市最外圍,顧曉曉用目中捕捉著三水的身影,遲遲沒找到目標,不由懷疑他是否回來了。
也許,三水現在還在城門處,顧曉曉正在琢磨是不是到城門處一趟,遠處巷子裡傳來的撕心裂肺哭聲,讓她加快步伐,如閃電光影般出現在哭聲起源處。
嚎啕大哭的,果然是三水,他蓬頭垢面身上麻袋掉了一半,露出黝黑的身子,匍匐在一個閉著眼睛的中年人身上大哭。
以顧曉曉敏銳的覺察力來看,中年人已經咽氣有大半天了,他衣衫比起三水更加破爛,幾乎沒有完整的遮蔽物,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有幾道很明顯的傷口。
那傷是刀棍之類的武器造成的,他的死因不難推測,應該是重傷之後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
三水哭的傷心,小一偏過了頭,阿巳倒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滲人。
“爸爸,嗝,你快醒過來,爸爸。我是三水啊,我回來了,你快醒過來。爸爸——,三水回來了。你該醒了,爸!”
三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停的喊著爸爸,小小身子一直抖動著,完全沒注意到顧曉曉幾人的到來。
顧曉曉在旁邊靜靜站了片刻。不忍開口,又過了一小會兒才蹲下身子說:“讓父親安息吧,他應該更希望你做一個男子漢。”
哽咽中的三水,聽到了顧曉曉的聲音,一手抱著父親的胳膊,另半個身子扭曲折要給她磕頭,哭著求:“英雄,你是大英雄,你再救一次爸爸,求求你了。我想要爸爸。”
即使在末世,血緣親情也是難以抹殺的,或者說正因為在末世,在人性醜惡暴露時,血緣之間的牽絆更讓人難以忘懷。
明知道地上人已經沒有了呼吸,為了讓三水安心,顧曉曉還是將手搭了過去,接著在三水滿是希冀的目光中,縮回了手搖頭道:“堅強些吧。”
三水聞言哭的更大聲,將臉埋到了中年男子胸口處。幾乎要抽了過去。
阿巳有些無聊的掃視那些在遠處看熱鬧的人,一雙豎瞳瞪的那些人紛紛低下了頭。生離死別這事兒,阿巳經歷過好幾次,一起並肩戰鬥的隊友犧牲了。哭有什麽用,她就算是用牙咬也要把那些凶手給弄死。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阿巳不喜歡哭哭啼啼的人,絕對和她沒有淚腺不會掉淚沒關系。
小一也有些不了解老大怎麽突然對一個受氣包耐心起來,為了不繼續待在這裡聽三水哭,他往前一步歪著頭問:“小東西。誰害了你父親,你跟我說,我幫你報仇,你就別哭了。”
說到報仇,三水眼中露出仇恨之光,幾乎是發狂的說:“都是那些人,爸爸只是想給我討點兒食物,他們卻出手傷了爸爸,嗚嗚。”
小一見三水終於遊哭轉為憤怒,來了精神。
“是哪些人,我們幫你報了仇,以後你可就別哭了。”
由於龍女曾救過自己和父親,三水對他們幾個有著盲目的信任,小一一句話難倒了他,他甚至忘了哭泣,不甘心的說:“我記得他們的名字,他們的綽號,他們離開遠方基地,去黎明基地了。”
得虧三水一個小人兒能搜羅到這麽多消息,若非強大的恨意支撐,他又怎會做到如此地步。
人到了黎明基地,事情一下子棘手了,小一頓了一下,似是在想解決辦法。
顧曉曉則站起身來,俯視三水:“站起來,如果想為父親報仇,就永遠別跪著。”
她的話平靜具有力量,三水癡在那裡,目光在父親和顧曉曉之間徘徊。
仇恨讓他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雙手握著拳,一點點站了起來,堅定不移的衝顧曉曉喊到:“我要為父親報仇!”
小一舒展了眉梢,半大小子哭成淚人兒一樣,他還真看不慣。
還沒等小一誇三水一句,他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還是虎子順勢接住了他。
顧曉曉給三水號了脈,發覺他竟是太久沒進食,又情緒悲嗆留了太多眼淚,體力不支餓暈了過去。
虎子扶著三水問到:“龍老大,這孩子怎麽安置?”
基地內,如果有人死亡,在兩天之內會被清理除去,除了有頭有臉的任務,那些平民會和生活垃圾一起處理。
地上躺的男子眉目看不清楚,臉型和三水有些像,顧曉曉心中喟歎一聲,對虎子說:“先將他帶著吧,待會兒弄點兒水和吃的。”
說完之後,顧曉曉揚手釋放出火球,對三水父親進行了人工火葬,這樣總好過被喪屍或者變異獸當做食物好。
在她強悍的火焰下,屍體很快化成骨灰,阿巳不太懂龍女舉動的含義,瞧了又瞧。
顧曉曉則從虎子背的行囊中拿了個袋子,將骨灰盡數裝了進去。
“走吧,先回歇腳的地方,將三水弄醒。”
阿巳和小一還有虎子,一起陷入了迷惑,他們家老大,為何會另眼相待一個沒有異能的半大孩子。
他們的住所在二區,雖然先後得罪了正副基地長仍舊沒人敢過來找茬。
以顧曉曉四人的本事,真的爆發出全部戰鬥力,拆了遠方基地絕非不可完成的任務。
也正是篤定這一點,顧曉曉才不擔心得罪嶽文和鞏卓。
虎子將三水放在了床上,顧曉曉拿了水和營養液,親手喂給他。
三水在昏迷中,時不時的叫著爸爸,眼淚不斷滑出,偶爾手腳掙扎。
父親的死對三十的打擊實在太大,他已經魔障了。
但這種事,別人插不上手,顧曉曉能將將他帶回來,讓他免於饑寒交迫中死去,卻不能幫他克服心中的恐懼。
他這一睡就是一天,遠方基地內風平浪靜,沒人再威逼利誘想從顧曉曉手中拿到七級晶核。由於對末世力量體系還處於探索階段,顧曉曉沒急著吸收能量,但小一和虎子也沒吸收晶核,她倒覺得意外了。
第二天,三水發燒了,整個人燒的滾燙,像是煮熟的蝦米,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是小一,他對此十分驚愕。
在末世,發熱有三種最常見的情況,一是感染了喪屍病毒,另一種就是異能覺醒。
他們四個人對喪屍病毒分外敏感,三水若是感染了病毒,他們早有看出來了,又怎會等到他爆發。
”老大,這小子運氣不錯,難不成真的要覺醒異能了?“
當然,還有一種,那就是他真的發熱了,純粹的發熱,沒有染上病毒也沒激發異能。
顧曉曉給三水檢查了身體,他體內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澎湃,從這點看,他應該是在大悲以及憤怒的刺激下,激發了異能。
”好好看著他,在末世,有異能也能好過些。“
覺醒異能對於普通人來說,未必是好事,因為很多人受不了覺醒異能時的痛苦,痛到放棄覺醒或者被活活痛死也曾發生。
這事別人幫不了忙,原本顧曉曉還在苦惱,自己順手救下來一個普通人,到底該如何安排。現在三水覺醒了異能,無論是什麽異能,他的未來總算是有保障。
昏迷中的三水,在經歷著人生中最大的挑戰,想要復仇的意念,促使他忍受著近乎血脈斷裂的痛苦,激發自己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