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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偶》第203章留下(感謝K哥打賞和氏璧)
被掌櫃老陳打發去送玉器的是三個年富力強的壯漢子。

 何大勇和張小虎是玉器店的老人了,二人打十幾歲就在這玉器店當長工,偷奸耍滑最是老油條。

 這不,掌櫃安排他們將客人訂下來的玉器抬上木板車送過去,可這會兒實實在在乾活的,就只有刀疤臉一個人。

 何大勇和張小虎欺負刀疤臉是剛來不久的,又比他們二人要高大壯實,渾身都是力氣,所有擔擔抬抬的力氣活,都推給他去做,而刀疤臉從來都是埋頭苦乾,半句多余的怨言也沒有,這讓何大勇和張小虎,越發得寸進尺。

 “還有一架玉屏風,刀疤,去倉房裡抬出來!”何大勇吐了吐嘴裡的瓜子皮喊道。

 張小虎張了張嘴。

 那架玉屏風死沉死沉的,刀疤臉一個人能扛得動麽?

 何大勇卻不以為然,揚了揚下巴,催促著站在木板車旁喘氣的刀疤臉道:“還不快去,晚上不想吃飯了?”

 刀疤臉抬頭掃了何大勇一眼,那雙濃黑如墨的眸子閃過一抹銳利,看得何大勇腿肚子一陣哆嗦,但刀疤臉的眼神轉瞬即逝,快得讓何大勇隻以為剛剛的匆匆一瞥,根本就是錯覺。

 刀疤臉依然是什麽話都沒有說,轉身又鑽進了昏暗的倉房。

 何大勇繼續啃瓜子,挑眉朝張小虎笑了笑。

 玉屏風搬上木板車之後,何大勇在前面帶路,刀疤臉推車,張小虎隨在一旁,仔細看護著板車上的玉器。

 嘉儀縣主雖然被打回了白身。可她還有個寵冠後.宮的親姐姐,所以,這衣食住行一應物事,依然比照從前,就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挪過窩,僅僅將門匾上的縣主府三個字摘了去。

 三人在門前停了下來,何大勇上前去叫門。小廝開門後。何大勇急忙自報家門。

 張小虎引頸張望,只有刀疤臉低著頭,一言不發的站在板車前等候。

 小廝聽說是東市玉寶閣便將門敞開。說道:“搬進來吧!”

 何大勇忙不迭的應好,回頭對刀疤臉喊道:“刀疤,卸貨卸貨,都是嘉儀娘子訂的貴重玉器。搬的時候,可千萬得小心著點兒!”

 刀疤臉面無表情的將放在最外面的那架玉屏風背下來。在小廝的引領下,進入府內。

 張小虎也想進去看看這過氣縣主府內的景致,便從木板車上面抱了一隻玉瓶下來,邁步緊跟進去。

 何大勇也想進去見識見識。說不準一會兒那過氣縣主還能給點兒額外的賞錢啥的呢,可張小虎那廝跑得快,他又不好扔著裝著玉器的板車不管。隻好留下來看著,心裡卻憤憤的罵起了張小虎來。

 不多時。張小虎又從裡面跑出來拿了一趟東西,但最開始背著玉屏風進去的刀疤臉,卻遲遲沒有出來。

 等到第三趟的時候,何大勇拉住了張小虎,皺眉問道:“刀疤呢?他死哪兒去了?”

 “正跟著嘉儀娘子說話呢!”張小虎喘著氣說道。

 他平時不是不聲不響的堪比啞巴麽?就是罵他幾句,也不見回嘴兒的主,怎麽跟嘉儀娘子攀談上了?

 何大勇急忙追問道:“都說啥了?他是怎麽跟人家搭上的?”

 張小虎也不清楚,他進去的時候,刀疤臉正好背對著堂屋的大門,站在擺好的玉屏風前面,而嘉儀娘子就愣愣的站在長廊上,看著刀疤臉的背影,喊了一個名字。

 名字叫什麽,張小虎沒挺清楚,隻依稀聽到嘉儀娘子驚訝的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嘉儀娘子竟然認識刀疤臉?這怎麽可能?”何大勇明顯不相信,他覺得嘉儀娘子跟刀疤兩個人就是一個天一個地,雲泥之別,怎麽會認識對方......

 “我也覺得不可能,後來刀疤臉回過頭來,對嘉儀娘子說了一句話:‘你認錯人了!’”張小虎說道:“我就只聽到這兒,後來嘉儀娘子還跟刀疤臉說了什麽,我不敢耽誤工夫,也就錯過了!”

 “既然是認錯了人,那怎麽還不出來?”何大勇探著腦袋往府內張望。

 “還有一件玉枕,我送進去,順便再看看情況!”張小虎說道,從板車上將一個黑漆釉面的錦盒抱下來,送了進去。

 片刻後,張小虎出來了,身後空空如也。

 “刀疤呢?”何大勇問道。

 “留在這兒了!”張小虎一臉的豔羨。

 “啊?怎麽回事兒?怎麽就留在這兒了?嘉儀娘子留他的?”何大勇急急問道。

 張小虎心裡正不爽呢,怎麽那醜八怪刀疤臉就入了嘉儀娘子的眼了,要留也是留他啊,雖然他身材沒有那刀疤好,可臉蛋比他強啊!

 “自然是嘉儀娘子留的,不然,刀疤能賴著不滾蛋?”張小虎恨恨道。

 “怎就留他了......”何大勇咬牙,心裡也是妒忌上了,罵咧咧道:“他就不知道拒絕?玉器店那邊他能不給聲交代?”

 張小虎笑了:“哎呀我說勇哥,你可別傻了,只要是嘉儀娘子這邊要的人,孫老板敢不放人麽?”說到這兒,張小虎壓低嗓音道:“爛船還有三根釘呢,況且人嘉儀娘子身後站著的,可是貴妃娘娘!”

 何大勇扯了扯嘴角,心裡罵道:這刀疤臉真是走了啥狗屎運了,這鬼樣子,也虧得那嘉儀娘子看的上眼......

 “咱走吧,回去跟陳掌櫃交代一聲!”張小虎雖然不甘心,可到底自己也得了些好處,他悄悄摸了摸袖帶裡揣著的幾個碎銀子,心情倏然好了不少。

 而此刻後院內堂,嘉儀縣主端然跽坐在榻榻米上,一雙鳳眸目不轉睛的盯著刀疤臉看,櫻唇微啟,吐出一個字:“像!”

 刀疤臉一聲不吭的任由她看著。

 嘉儀縣主看著坐在那兒巋然不動的。像座山一樣的男人,隻覺得這人不論是形容還是氣質,都跟荊世男十分接近。

 她起身,邁著碎步走過去,蹲在刀疤臉面前,伸手,用掌心遮住他被毀去的半張臉。

 只有半張臉的面容就跟她刻在腦中的那半張臉慢慢融合。微揚入鬢的劍眉。深黑如夜的眸子,筆挺如鉤的鼻梁,甚至是那微微抿著的薄唇。如出一轍.......

 嘉儀縣主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

 這世上會有這麽相似的人麽?

 在將刀疤臉留下的那一刻,嘉儀縣主不曾懷疑過這人跟荊世男會有什麽關系,她只是想著他的身形相貌跟荊世男有些相似,或許將來有些用處。可現在遮去他被毀的半張臉,她卻發現這人的相貌。竟跟荊世男驚人的相似.....

 “娘子剛剛說的,當真?”刀疤臉的問話打破了現場的寧靜。

 嘉儀縣主將手放下,露出半張布滿了刀疤的臉,生生將原本俊美無暇的面容破壞殆盡。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嘉儀縣主問道。

 刀疤臉點頭。表情木然的說道:“我曾經受過傷,失去了記憶。但我說的是京腔,所以。我想我曾經生活的地方,應該是金陵!”

 “我應承你的會幫你做到。但你半張臉被毀,又失去了記憶,尋找親人並不容易,這件事要慢慢來。你就先安心在我府上當個護院吧!”嘉儀縣主說道,轉身就要往外走出去。

 “娘子......”刀疤臉喚住她。

 嘉儀縣主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剛剛看著我說像,像誰?”刀疤臉帶著幾分試探問道。

 “像我的一個舊識!”嘉儀縣主淡淡笑道。

 “舊識?那他......”

 不等刀疤臉說完,嘉儀縣主就說道:“他還在,還好好的,你......不是他!”

 刀疤臉眯了眯眼,一言不發。

 他心中亦有他的盤算。

 雖然他記憶盡失,可他有一身超凡的武藝,他有不俗的見解,他還有沉穩的氣度,這些都是他所能辨認自己身份的有利佐證,從自己身上所了解到的訊息分析,他一定不是個尋常的武夫。

 但目前他的容貌被毀,能認出他的人除非是跟他極為相熟的,在玉器行乾活,是為了接觸到更多的金陵權貴,也是為了討生活。

 所以,當嘉儀縣主拋出橄欖枝說或許能夠幫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比留在玉器店慢慢打聽強多了.......

 ......

 夜幕降臨,回到竹笙院的蕭景泰和晨曦,簡直讓冬陽和同福摔掉了下巴。

 這還是中午一身清爽乾淨出門的人兒麽?簡直就像是打了一場戰役回來了......

 雖然二人形容有些狼狽,可臉上都掛著笑意,顯然這趟郊遊,都很盡興!

 冬陽仔細的瞧過了二人的神色,內心大喜,抬肘捅了捅有些沒眼色的同福,囑咐道:“給郎君準備沐浴更衣的水和衣物,我去大廚房那邊傳膳。”

 同福哦哦兩聲,急忙下去安排。

 晨曦理了理垂在耳畔的碎發,抬腳就要往自個兒起居的耳房走去。

 蕭景泰拉住了她的手臂,俯身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道:“願賭服輸,你還欠我一個願望!”

 晨曦扯了扯嘴角,心道蕭大侍郎你個大男人跟個小女子這般計較,真的好麽?

 “這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蕭景泰似笑非笑的說道。

 “知道了!”晨曦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郎君的願望是啥?”

 蕭景泰摸了摸下巴,擦身從晨曦身邊走過,丟下一句話:“暫時沒有想到,許你欠著!”

 晨曦切了聲,自顧回耳房洗漱去了。

 ......

 翌日早朝,沈修和沒有如往日那般在衙署點個卯就早早回來,因為鎮守南境的鎮南王世子和惠安翁主進京了。

 鎮南王在金陵並沒有落腳的府邸,而沈修和是鴻臚寺少卿,招待安排貴賓的這些事情,都屬於鴻臚寺工作的范疇,所以兩日正是他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

 臨近黃昏的時分,沈修和才深一步淺一步的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

 好些日子沒有這般忙碌了,驟然加重了一些工作量,還真是不適應。

 蕭沁讓碧柔去打好洗漱的水進來,伺候著夫君擦了一把臉換了身衣裳之後,這才囑咐弄月傳膳。

 “累壞了吧?妾身讓大廚房那邊燉了你愛吃的冬瓜老鴨湯,這季節喝最是合適不過了,溫潤滋補!”蕭沁一面說道,一面接過來弄月遞上來的碗盞,親自舀了一碗湯送到沈修和面前。

 被自己妻子這樣疼著慣著的滋味,簡直是太美妙了!

 沈修和嘴角咧著,怎麽都閉不上,享受著愛妻的伺候,所有的疲憊一掃而空,心情恣意飛揚起來。

 “鎮南王世子是替他父親前來覲見陛下順帶敘職的,至於惠安翁主,那可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聽說這兩年南境的治安,都是她在協助著鎮南王在打理,世子去年行了弱冠禮之後,她才漸漸將擔子卸了下來。”沈修和喝了一口湯後說道。

 蕭沁自然知道個惠安翁主。

 她是老鎮南王的老來女,現任鎮南王的幼妹,當今陛下的最小的堂姑姑。老鎮南王對其極其寵愛,惠安翁主是他親自教養長大的,自小養在軍中,不愛紅妝愛武裝,個性像是男子那般堅毅、爽朗、穩重,在軍隊裡的風評極高。

 至於長相如何,蕭沁沒有親眼見過不好評論,只聽說過惠安翁主英姿颯爽,是個極為難得的柔中帶剛、聰慧果敢的奇女子。

 “惠安翁主芳齡二十七了吧?”蕭沁想了想,停下筷子問道。

 沈修和點點頭,抬起頭來看了愛妻一眼,說道:“是聽說已經有二十七八歲了,這不,連一直以來護妹心切、由著她慣著她的鎮南王也開始著急了。為夫聽人說這次惠安翁主跟著鎮南王世子進京覲見,有一半原因是鎮南王開口跟陛下說金陵若有合適匹配的郎君公子,就給惠安翁主賜婚,也好完成他心中的一直惦記著的大事。”

 原來竟還有這樁子事兒。

 “能娶上惠安翁主的郎君,倒是個有福氣的!”蕭沁若有所思的說道。

 “可不是?”沈修和來了興致,放下碗盞說道:“惠安翁主雖然年紀是大了些,可面像就跟一般十七八歲的小娘子似的,一點兒也不顯老,都說南境水土養人,這話當真不假.......”

 沈修和說完見妻子半晌不說話, 抬眸看她的時候,見人兀自吃著飯,就得一個眼神都不給自己了,不由慌了神,忙喊了聲:“沁娘,為夫剛剛有說錯什麽麽?”

 “沒有!”蕭沁面無表情的應道。

 沒有?那不應該啊?

 沈修和認真的回味了一下,這下知道了。

 他說惠安翁主年紀大了些,想當年,他和蕭沁成婚的時候,她也是差不多這年紀,二十幾歲才成親的女子,背地裡可是被人說是籮底橙、老姑娘的,他剛剛說這話,八成是觸動了她的死穴,難怪沁娘一下就不高興了......

 ps:感謝打賞和氏璧禮物!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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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熱戀^^打賞平安符!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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