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敖東被打得腫脹的嘴角抽了抽,顯然聞言意動。
是啊,今日若不是他意外闖進了風毓的閨房,而是其他野男人,那麽他心愛的女人此時已經
思及此,葉敖東便無法淡定的看待這個問題,緊緊握住風毓的手,珍而重之的說道:“你放心,以後你我夫妻一體,誰敢欺負你,算計你,我葉敖東必不會讓他好過”
風毓抬起頭來,目光與他對視,微笑著點了點頭,將臉埋進他的懷裡。
晨曦,我不能嫁給蕭表哥,你也別妄想可以得到他
風毓生辰宴後的第二日,便是惠安翁主和嚴俊的大婚之期。
婚禮從凌晨就開始了,鼓點嗩呐的奏響交織糅合在一起,譜成一曲美妙動人的樂章,在金陵城的上空蕩開。
大臣們例行公事的上早朝點個卯,待迎親隊伍從鎮南王府出來,在城中逛了一大圈進了嚴府之後,正好朝會散了。
大臣們拿出事先就準備好的禮物,在麟德宮門外上了各自的車駕,直接去了嚴府觀禮祝賀。
蕭景泰的禮物是從風毓生辰宴回來的那一晚,就事先送到了惠安翁主手裡了,賀貼的落款人,寫的是蕭景泰和晨曦。
惠安翁主對這份禮物愛不釋手,她從未見過哪一雙巧手能夠將人物那般真實傳神的雕刻出來的,而且油漆色彩的搭配特別的和諧,引人注目,完全將她的精氣神毫無二致的展現出來。
惠安翁主收到禮物之後,即刻就命人連夜做了一個托架。纏上紅綢,將梨木浮雕小心安置其上,擺放在嚴府大門入口處。
於是今日前來觀禮祝賀的許多賓客,剛進門就被這形象逼人的浮雕給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圍觀者的唏噓自是必不可少,但更多的是對這個浮雕設計者的好奇。
某些對此意動的大人們相約著等惠安翁主婚禮結束後,再向他們夫婦打聽做這個浮雕的匠人,只不過他們此番探聽注定是無果了的。因為惠安翁主答應過蕭景泰。不會把這個浮雕的設計者和製造者泄露出去。
前來參加大婚禮的多是朝中官員和京中權貴,所以蕭景泰這次並沒有攜帶晨曦同行。
蕭景泰的考慮是,那個丫頭天生有嚴重的潔癖又喜歡安靜。這種男人群體眾多且又嘈雜的地方,根本不適合她來。
“看著那麽多人對晨曦設計的浮雕感興趣,你是不是有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崔榮紹目光看著遠處,抬肘捅了捅蕭景泰問道。
蕭景泰十分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像你這般聰明的人也會問這麽蠢的問題,真是看錯你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麽?”
崔榮紹又好笑又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罵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模樣”
“你有出息,以後別找我家晨曦做梨木浮雕啊”蕭景泰拽拽的說道。
崔榮紹:“”
酒宴開席前,蕭景泰不舒服的撫觸了一下胸腹。
最近一段時間,崔榮紹常常能看到他這個動作。不由有些擔心的問道:“又有些不舒服麽?最近見你臉色也差了許多,要不要請個太醫看看?”
蕭景泰憋著一口氣,待疼痛的感覺過去後。才擺了擺手。
腹腔間歇性疼痛的毛病最近是比以前要頻繁和強烈許多,以前也曾犯過這個毛病。只是疼痛的時間比較短,而且不是經常性發生。他以為多半是因為平素公務繁忙廢寢忘食的緣故,便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可近來這段時間,刑部的案子並不多,相比以前他可是清閑不少,可右腹疼痛的毛病卻是越來越頻繁了,有時候疼得狠了,還會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這是怎麽了?
“你這明顯就是病了,怎麽能強撐著不去就醫?”崔榮紹皺眉說道:“別跟我說堂堂刑部鬼見愁,竟是個諱疾忌醫的”
蕭景泰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才緩過勁兒來,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你就是這麽看我的?此前在宮中的時候犯過一次病,剛好是在陛下的禦書房裡,陛下直接傳了太醫給我看,可太醫卻說脈象正常與常人無異。連太醫都診斷不出來是什麽病,你讓我怎麽治?”
“一個太醫診不出來,那就換其他太醫啊”崔榮紹見他竟然對自己的身體如此不以為意,不由有些氣結,瞪眼說道:“宮中的太醫要是不行,咱就找民間的大夫,總不會沒有一個人看不出來的吧?”
“好好好”蕭景泰無奈的失笑道:“明日我就去回春堂找劉醫生看看”
“劉醫生要是不行,不如直接跟惠安翁主說一聲,那個給荊世子治失憶症的老先生,還有那個沐風山莊的南宮宇,聽說也是個醫術極高明的”
崔榮紹喋喋不休的說著,蕭景泰只能嗯嗯應兩聲敷衍,拉著他趕緊入席。
吃喝還能堵不住他的嘴麽?
蕭府竹笙院。
還未正式入職監察司的晨曦懶洋洋的躺在院中的花架下曬著太陽,看樣子,意態悠閑。然而只要走近看,便會發現她精致白皙的容顏上,表情卻不是輕松舒緩的。
轉眼間又要一年過去了,晨曦越發的感到迷茫起來。
自從二月份接到族長用聲紋系統派遣執行任務信息之後,她就再也未曾接收到聲紋系統再傳遞過來的任何指令。有時候她甚至會懷疑當初聽到的那個任務信息是否為幻聽,不然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為何族長對她還未有進一步的指示?
可偏偏她又能強烈的感應到蕭景泰身上的磁場信息,以及他體內那枚越來越膨大的納米系統。
近日來蕭景泰時不時會受到納米系統膨大帶來的不適感,晨曦是知道的。只是她也想不到好的辦法幫助他。
大周大夫們的藥物治療,對於肝髒被納米系統侵佔的病灶問題,毫無用處,晨曦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通過手術,把壓迫他肝髒的那枚納米系統取出來。
可是這太難了。
首先她不是醫者,她該如何說服蕭景泰乃至他至親的人去接受這個風險極高的手術呢?在這個沒有抑製細菌繁殖藥劑的時代。她該拿什麽去保證他的安危?
還有。這枚納米系統究竟是何時,又是如何被植入蕭景泰體內的?
這是族長的意思麽?
若是,那他對於這枚系統已經即將危及到一個大周優秀刑部官員的性命這件事。是什麽樣的態度?
晨曦心頭頗為煩躁。
在她的認知裡,族長的任命不可違抗,可在聲紋系統始終封閉的情況下,她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問題?
讓她眼睜睜看著蕭景泰受苦痛折磨。她做不到,畢竟這快一年來的相處。並不是毫無感情的
“哎,我該怎麽辦?”晨曦抬手扶額,低聲呢喃了一句。
日暮時分,崔榮紹便送蕭景泰回來了。
他腹痛的毛病。又犯了
晨曦手忙腳亂的將他的床榻鋪好,扶著他躺下。
“你喝酒了?”晨曦神色擔憂的問道。
喝酒傷肝,昨日從風府回來之後。晨曦就跟蕭景泰說過,以後不能喝酒了。他當時還答應了,結果今天卻又不信守承諾。
蕭景泰看著面色不鬱的晨曦,微微一笑道:“惠安翁主大婚,我是去祝賀的,不敬酒,說不過去吧?”
崔榮紹可從未看蕭景泰在任何人面前如此伏低做小的模樣,這還沒成親呢,就這副妻管嚴的模樣,真是逗死了
他冒著憋到內傷的風險,忍住笑意對晨曦解釋道:“這次他真沒有喝多,除了給惠安翁主夫婦敬酒之外,都是喝的茶”
晨曦面色緩和了一些,沒有吱聲,轉身為他倒了一杯熱水,送到榻前,往前一伸,沒好氣的說道:“喏,喝口熱的,能舒服點兒。”
蕭景泰掙扎要起身,崔榮紹卻開口道:“晨曦,你就拉景泰一把,他現在疼得是渾身都沒勁兒了”
蕭景泰聞言,作勢又躺了回去,用一副我行動不便有氣無力的模樣可憐兮兮的看著晨曦。
晨曦到底是不忍,她濃黑眸底幽幽跳躍的那簇金色幽芒此刻能夠清晰的掃描到他湛藍色錦袍下那顆膨大的壓製著肝髒的納米系統。
肝髒上的血管被納米系統壓擠到,所以,肝髒供血不暢,才會引發疼痛。
晨曦在想,再這樣下去,就算他的肝髒不會被納米系統擠破,也會因供血循環不暢而導致肝硬化肝壞死
如果是這樣的結果,那麽他所面臨的結果,就是死
生老病死本是人類無法逆轉的法則,是規律,可這一刻,想到眼前的人會因為雙子星人的納米系統而死於非命,晨曦的心就沒來由的感到一股難以抑製的歉疚和悲痛
眼尖的崔榮紹和蕭景泰,自然留意到了晨曦面上表情的變化以及眼角處那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崔榮紹抬眸看了蕭景泰一眼,給了他一個好好把握的眼神,識趣的出房間去了。
門被帶上之後,蕭景泰均稱而修長的大手就伸到了晨曦跟前。
晨曦咬住下唇別開眼。
“你就這麽狠心?連拉我一把都不肯?”蕭景泰低沉如水的嗓音滑過晨曦的耳際。
最受不了男人撒嬌了
晨曦抿了抿唇,回眸瞪他一眼,伸手拉著他的手,讓他坐起來,緊接著把水杯送過去。
蕭景泰卻不接過來,就著晨曦的手,一口一口慢慢喝著。
被他握著的手腕滾滾發燙,還有他那雙灼亮逼人的眼睛,定定的看著自己,仿佛聚焦的鎂光燈般侵蝕著她的每一寸肌膚,讓她無處可逃
“自己拿著”晨曦避開他的眼睛說道。
“喝完了”蕭景泰的目光從她酡紅的雙頰上滑過,微笑道:“晨曦,你在擔心我嗎?別擔心,我沒事的,一點兒小毛病”
“什麽小毛病?”晨曦聞言豎眉說道:“都痛成這樣了,還叫小毛病嗎?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體內的那枚納米系統再膨大下去,你會死
想到這樣的結果,晨曦的眼眶便不覺又紅了起來。
為什麽是他?
大周芸芸眾生,為何偏偏是他?
對於他的痛苦,自己卻束手無策,晨曦甚至都不知道族長讓她留下來守護他這個坐標的意義,又在哪裡?
又或者說,等他死了,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等他死了,她才能回到雙子星?
不
晨曦不敢再去看對自己滿眼寵溺愛意的蕭景泰。
溫暖而乾燥的大手撫上了晨曦的面龐,為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這個小女人竟是這般擔憂著自己想到這裡,蕭景泰的內心便是一陣從未有過的柔軟。
“我自己知道自己事,真的無礙的,你若是擔心,我乖乖就醫就是了。別擔心了,嗯?”蕭景泰柔聲哄道。
“我才不擔心”晨曦嘴硬的回了一句。
蕭景泰哈哈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嗔道:“沒心沒肺的丫頭”
片刻後,冬陽領著回春堂的劉醫生來了。
晨曦不用劉醫生問診也知道,他們什麽都查不出來的。
她悄然退出了房間,一個人站在廊下,望著暮色昏沉的蒼穹,怔怔出神
三日後,刑部侍郎葉敖東向風府提親下聘的消息便傳開了。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讓很多不知情者大吃一驚。
當然,若只是單純的議親尚不稀奇,讓人感到意外的是,此前兩家不聲不響的,也沒有任何風聲透出來,忽然間就說要成親了,連婚期都定好了,就在本月底,這速度簡直讓人怎舌。
在攬月閣養胎的蕭沁疑惑的問了一旁乖巧剝著栗子殼的沈如晗一句:“阿晗,你前些天去風府,有聽說過這件事情麽?”
沈如晗搖搖頭,將剝好的栗子遞給母親,說道:“沒有,當時毓姐姐還說要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學業仕途上呢,誰知道轉眼就傳出來她要成親的事情來”
蕭沁眯了眯眼,心想這當中必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然,憑她跟蓉娘的交情,女兒說親這麽大的喜事兒,她沒有理由不告訴自己一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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