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個帳房坐了兩桌,李大財主和腹黑少女李姝單獨坐了一桌,包子丫鬟畫兒在一邊侍候著。
朱平安被那位鬢發斑白的老帳房請到了他那一桌,一桌人都是熱情的很。雖然朱平安年紀輕輕,但是這一桌人卻沒有敢輕視他的,言談之中也完全把朱平安放在了同等甚至更高的地位對待。
李大財主出手大方,很多菜品都是在縣城也不一定能吃得到,但是在這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色香味俱全。
朱平安自然毫不客氣,吃起來一點也不拘束,也沒有村裡人吃飯時那種沒出息的感覺,看上去很和諧,完全沒有違和的感覺。
在吃飯的時候,李大財主忽然來了一句:
“小朱公子,來我這,給我做個幫手可好。”
吃的正香的朱平安,聞言,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頭看向李大財主。
李大財主輕輕拍了一下桌子,對著朱平安伸出一把手,接著說,“你給我做幫手,一年我給你這個數。”
“五十兩?”
一個帳房詫異了一下,對於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來說一年收入五十兩相當不錯了,李大財主還真是大方。
沒想到李大財主聞言搖了搖頭。
“呃,不會是五兩吧,太少了。”那帳房語氣有些懷疑,似乎頗為朱平安不值,認為朱平安絕對對得起五十兩銀子的身價。
李大財主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開口道:“怎麽會是五兩呢,是五百兩。”
五百兩?
不少帳房聞言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是大方。羨煞旁人。
李大財主話音剛落,腹黑少女李姝便摔了筷子,撅起的嘴巴都能拴一頭牛了。
“憑什麽,我不同意!”腹黑少女李姝擺著一張臭臉。
“姝兒乖......”李大財主忙哄自家寶貝疙瘩去了。
在眾位羨慕嫉妒的帳房的目光下,朱平安緩緩起身。向著李大財主拱了拱手,一臉歉意的開口道:
“多謝李員外賞識,不過平安志不在此,還請見諒。”
不知道為什麽,朱平安這句話說完,便覺的那邊的腹黑大小姐李姝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似的。
至於嘛。不就是五百兩銀子嘛,這丫頭小氣的!
哦
也是,差點忘了,這丫頭可是個拜金的!
朱平安腹誹不一。
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之後。大家便談笑間吃了起來,李家的廚子手藝不俗,飯菜的味道好的沒話說。
吃過這頓飯,外面夕陽已經西下了,朱平安便將選好的書放進了書包裡,起身告辭了。
複式記帳法,帳房們已經掌握了,接下來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將其與幾年的帳本用這種方法核查就可以了。查出問題帳來。自然有李大財主決定如何處置。
所以,查帳的事,朱平安便不再管了。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緩緩滑落,將西方的天空染得通紅。在夕陽的余輝下,朱平安斜挎著書包緩緩往下河村走去。
沿途遇到了從田地返家的鄉人,朱平安也都一一打著招呼,只是村人一口一個小朱老爺的,讓朱平安有些不適應。
朱平安回到家的時候。父親朱守義已經到家了,正在侍弄著家裡的功臣——大黑牛。朱父將大黑牛照顧得很好。一回到家,就把大黑牛身上的負擔全都卸乾淨。又是刷毛又是端水喂水的,讓大黑牛看到朱平安都是高昂著頭,仿佛顯擺他多受寵似的。
母親陳氏見朱平安回來,便關切的問在李家吃的好不好,帳本麻煩不麻煩。
看來李家的下人把事情說的很清楚。
朱平安一一回答,又說剛吃過飯,晚飯就不要做自己的了。母親陳氏卻是不以為然的說,多做點有沒什麽,能吃就吃點,不能吃就不吃,反正家裡還養著豬呢。
世上只有媽媽好,朱平安看著母親陳氏,腦海裡回響的都是這首歌。
父親喂好牛後,去了一趟屋裡,不一會從屋裡出來了,“他娘,床底的我那雙布鞋呢。”
母親陳氏聞言,輕飄飄的來了一句,“那雙布鞋太舊了,都露兩個腳趾頭了,我給扔了。”
聞言,朱父便著急的說,“扔哪了,舊的還能穿,露腳趾也沒事,我坐牛車都是,能省就省,日子才能越過越好。我去撿回來去。”
母親陳氏挖了朱父一眼,一臉不善,“不用撿了,鞋裡的錢我都拿出來了!”
朱父......
朱平安聞言,不由多看了父親兩眼,不像啊,自己這父親老實到木訥的程度,這麽多年了,從來不知道父親還有藏私房錢的心眼。
母親陳氏一臉冷氣,眼皮眨也不眨的瞪著朱父。
朱父臉都嚇白了。
呃
父親你就自求多福吧,誰讓你藏私房錢還被母親發現了呢,恕兒子不孝了。
“呃,我先把借的書放到房間。”朱平安腳底抹油溜了。
朱平安回到房間,便從窗後留意著外面的場景,若是事情不對,自己還得出去勸架,當然是拉偏架了,誰讓父親藏私房錢被母親發現了呢。
“咳咳咳,他娘,今,今晚吃啥?”
窗外,朱父一臉尷尬的搓著手,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問我幹啥呀,你朱守義守著小金庫,自己買著吃去啊!”母親陳氏陰陽怪氣,唾沫星子噴了朱父一臉。
朱父擦都不擦,只是尷尬的笑著,伸手去扶陳氏的肩膀,想要哄一哄陳氏,只是嘴張了半天,沒說出幾個字,“他娘,我,我......”
“你什麽你啊,你有能耐了,都開小金庫了!”母親陳氏冷笑不已,一巴掌打開了朱父的手。
“你說啊,你藏私房錢幹啥,我少你的吃還是少你穿了?”母親陳氏氣憤不已。
“我......”朱父語結。
“朱守義,你是不是覺的兜裡面有幾個臭錢,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母親陳氏氣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粉拳就往朱父肩上招呼,“你是不是攢錢去找哪個狐狸精呢,你說話啊。”
朱父臉都紅了,連連揮著手。
“你還學會賴帳了,朱守義,你......”母親陳氏氣的渾身顫抖。
“沒,沒有,他娘,我就想在你過生的時候給你個鐲子,攢夠一百文就送到鎮上首飾鋪了,我攢了好幾個月了,到你過生的時候剛剛好,不信你可以去鎮上張記首飾鋪去問問......”
朱父見陳氏這麽生氣,也不顧等著到時候給陳氏驚喜了,連忙急著和盤托出。
母親陳氏聞言,生氣時都沒流出的眼淚,一下子噴湧而出,抱著朱父用力的拍他的後背。
陳氏和朱父在一起這麽多年了,自然能聽出朱父說的是真話。
朱父自然也懂陳氏,擔憂緊張的的黑臉也舒展了,僵硬著手抱著陳氏,不哭不哭的哄著。
花樣秀恩愛......
朱平安又被秀了一臉,非禮勿視,轉身坐下來開始抄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