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八歲到三十五歲,只要是讀書人都可以報考皇家學院和岐山學院。 m不過超過三十五歲就不可以了。胡亥可不想讓范進中舉的杯具提前千余年在大秦上演。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暫且不說這話說的是對還是錯,至少胡亥不想讓自己給大秦的讀書人留下這樣兩句話,也不打算讓這兩句話出現。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這才是應該是根植在大秦百姓心中的理念。
石釗不幸的原因也正在此,用不到三年的時間學完蒙學以及縣學內的九章課程,只要努力自然有可能完成。重要的是,十八歲及冠之後,他就必須要離開藍田學館。
府庫盡皆倉滿四溢,人丁不多,適齡的孩童更是隻佔人口很少的一部分,胡亥大膽的采用了蒙學、縣學、郡學盡皆完全免費的政策,學子一應所需都由禮部和戶部協調由朝廷直接供給,這包括吃、住甚至衣物。
為了用最快的速度開啟大秦百姓的民智,胡亥可以說是咬著牙在用帝國府庫中的錢糧反哺這天下所有的百姓。如果再加上先前胡亥大手一揮下達的種種減賦免稅的詔令,帝國府庫中的錢糧如流水般在飛快的消耗著。
免賦稅勞役三年,多生育有獎勵,當兵有減免,孩童上學不用花錢,朝廷還管吃喝住穿,開墾荒地有獎勵,牛馬養的好有獎勵等等等等。
如果不是有尚坊在製錢,如果不是尚坊錢幣如今已經成為帝國境內唯一的硬通貨幣。怕是過個三五年之後,帝國就要面臨破產的邊緣了。
可以預料的是,因為種種與民生息的政策,在接下來的十余年乃至數十年間,大秦的人口必將飛速的增長。帝國的負擔也必然會越來越重。今後也許很長一段時間內帝國的支出都要遠遠大於收入。
內閣五位輔政大臣在最初時候就因為胡亥提出的種種政策罕見的據理力爭,最終在胡亥的強製命令下執行了胡亥的想法,但是胡亥卻是深知內閣五位閣老可都等著看他的笑話呢。
藏富於民,民富則國強,才能讓帝國長盛不衰,而不是將百姓的財富都聚集到帝國的府庫中,讓他爛在帝國的府庫中最後成為別人的戰利品。
改革吏治,放開權限,減免賦稅。於民生息,這當中必然會伴隨著陣痛。但是只有涅槃之後,鳳凰才會新生。只要挺過這數十年,帝國的未來至少數百年內將是無虞的。
這些胡亥自然不可能說出來給內閣五大臣聽,而且他也知道。就算自己說了,怕是他們此刻也根本不會信自己這些經過後世無數王朝興衰才得出來的血的教訓。
民富則國強,民窮則國衰。國家的興衰榮辱不僅是和百姓息息相關,更是由百姓是否安康所決定的。回顧歷史,國家強盛之際,無不是家家“稻米流脂粟米白”之時,幾千年來從未見有百姓貧乏而國家興旺的道理。
華夏大地數千年的王朝更替。多少帝國是因為“不憐百姓而惜倉庫”而亡?
……
十八歲一過,石釗就沒有可能再繼續呆在在藍田學館中,同樣也不能進入郡學了。他只能回家等待皇家學院亦或是岐山學院招生考試,再或則就是等待五年。參加那個時候舉行的大秦第一次科舉。
石釗家中境況並不好。當然,這兩年因為朝廷一直沒有收取任何的賦稅,相對於兩年前如今家中境況又要好上太多。可是即便如此,以石釗如今的年紀已經算是家中主要的勞力了。
好在石釗父母皆在。對兒子的想要進入學館的要求雖然有過猶豫卻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於是,石釗就同自己年僅八歲的幼弟成了同班同學。從蒙學開始。貧寒人家的子弟在兩年前一家人也僅僅是只能勉強裹腹而已,怎麽可能會有功夫讀書習字?
在一群最大不過十二歲,最小不過六歲的孩童中一起聽教習授課,十六歲的石釗顯得格外的突出。因為他是蒙學班唯一的十六歲。
當然這個唯一,也僅僅是指藍田學館,偌大的帝國境內,想必因為年齡問題直到十六歲才剛剛趕上各郡縣學館開門教學的自然不再少數。
明天是學館休息日。大秦各大學館學生都是吃住在學校,授課六日,放假一日。有點類似後世的周末制度了。這當然也是胡亥提出來的。
這個年代的孩童自然不如後世那般精貴。六七歲很多孩童就已經下地在幫家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了。所以,這些六七歲的孩童,在學館中住宿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只是從皇家學院出來的教習們卻是依然要多費點心思就是了。半夜蓋蓋被子什麽倒是常有的事情。茅廁麽,自然不能說出自皇帝之手。不過這新茅廁至少不會讓孩子們起夜失足掉到糞坑。
午時一過,學館就放學了。吃過中飯,石釗牽著身為同班同學的八歲弟弟就離開了學館準備回家。
石釗的家並不在藍田縣城內,而在離藍田縣城足足有五十余裡的一個鄉中。他必須帶著弟弟步行五十余裡在天黑前趕回家中。
他跟弟弟石鑫從正月十八入館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回家。這也是明日才放假而今天他就離開學館的原因。當然,同石釗石鑫兄弟這般的貧寒子弟藍天學館中還有不少。整個大秦就更多了。
牽著弟弟,穿著一身粗麻布袍的石釗手中拿著九章中的“啟蒙篇”邊走邊看。石釗知道自己的缺陷,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掰成兩半來用,在學館的時候上即便是上廁所、吃飯也能看到一個抱著九章教案不放的少年。
他跟弟弟兩人商量好了,出城前他讀石鑫引路,出城後弟弟石鑫讀,他引路。
作為進入武關之後的第一座城池,藍田縣城人流攘攘,絡繹不絕。一大一小兩兄弟格外的與眾不同。
猛然間,正在埋頭前行的石釗感覺弟弟緊緊拉住了自己。抬頭間,耳中傳來一個溫潤的男音:“這位小兄弟好生用功,應該是書館學生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