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雖然鬧騰了一通,但沒誰會認為陸仁弄出來的辣椒醬是什麽有毒物品。真要有毒,陸仁分送給村裡的人,那豈不成了下毒行凶?再說郭嘉被這麽一辣給辣出了一身的汗,原本因為身體素質不太好而缺少血色的臉,反到是因此而多出了幾分血色,只可惜這種血色是暫時的。
曹操這時也來了點興致,打開了自己手上的這一瓶辣椒醬。先是聞了聞,曹操的臉色就稍稍的為之一變,再試著用杓尖挑出了一點點並納入口中,那刺激而又過癮的味道,也令得曹操的身上險些見汗。
不過相比之下,曹操在意的到不是這個,而是曹操曾經嘗過這種味道。也正是因為這種味道,讓曹操回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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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在臨別之前,你我之間好好的談上一談吧。”
曹操扔下了手裡的香辣牛肉方便麵的紙桶,眯著眼望定了陸仁,眼中微微的閃爍著精光:“義浩,你是想與孤相談些什麽?”
陸仁輕輕的歎了口氣道:“老曹你還記得嗎?七年前我們在徐州彭城,差不多也是這樣見面的吧?你帶了一大票的人瞪著我,我當時都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曹操道:“事過境遷,當初那個會嚇六神無主的碌碌小人,時至今日卻已是一個敢與孤傲然對立,且令孤心悸不已的人物。”
“過獎,不過這都是被你逼出來的。”
曹操皺眉道:“義浩,之前孤聽你笛韻,覺得你對孤雖有怨恨,並無深恨之意,那你又為何執意要棄孤而去?孤承認,放走袁尚一事是孤對不起你,但你是聰明人,知道孤行此事時的胸中深意。而以你不世之才與胸中學識。若能盡心助孤,日後三公九卿翻掌可得。我知你不以功名為意,獨好絕色佳人為伴,你若想要誰。孤都可以給你!你口中的天下三美,文姬與貂嬋皆已染指,剩下的中山甄宓,稍遲一些孤便可為你去中山說媒……你還想要誰?江東二喬如何?”
陸仁聞言低垂下了頭去,喉間傳出了陣陣的輕狂笑聲。但笑得卻有那麽點哽咽:“是啊,我如果真的全心全意的幫你,天下間知名或不知名的美女我都可以收入房中,可是……”
說著陸仁突然抬起了頭,衝著曹操狂吼道:“就算你給我再多的絕色美女又怎麽樣?天下間與我心心相印、生死與共,能為了我連性命都不要的婉兒只有一個!可是她卻成為了你與袁紹之間霸業之爭的一個可憐的犧牲品!”
或許是那份悲憤之意在陸仁的心中壓抑得太久了,此刻的陸仁盡管在心中知道實情,而為了日後的報算,不能把心裡真實的想法向曹操吼出來,但仍然忍不住用修改過的話語向曹操怒吼。借此來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慨:
“老曹,你是個一心隻想達成心中鴻圖霸業的人,為了你的霸業你什麽都可以舍棄,所以你是一個根本就不能明白什麽是情的人!你根本就不會明白婉兒對我有多麽的重要!袁尚害死了我的婉兒,你卻為了你的霸業去阻止我為婉兒報仇!
“是啊,和天下霸業相比起來,我陸仁算什麽?但是老曹我告訴你,你也不要真的把我陸仁當成一個凡事都會逆來順受沒點火氣,給點恩惠就會忘了心底苦痛的人!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寒了我的心。還期望著我會為你出力賣命嗎?”
曹操這樣的梟雄,在這個時候也被陸仁吼得後退了少許,繼而陰沉著臉怒道:“你本來就沒打算為孤盡心出力!”
陸仁冷笑道:“可我為你做的事會少嗎?是,我一直都打算差不多了就走的。可老曹你知不知道我本來是打算留下多少好東西給你的?是你自己逼著我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毀掉了。老曹,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以你的識人之能,會這麽的不放心我,你到底是在怕我些什麽?我本來只是想帶著婉兒悄悄的離開,去過自己逍遙快樂的舒心日子。即便是婉兒死後我的心願也並沒有改變過,你卻最終把我逼到了這個地步!”
曹操道:“你難道不明白自己的身價嗎?以你的學識才乾,昏庸之輩固不足道,但只要是稍有些志向的諸候誰又會放過你?孤有稱霸天下之意,而你若為他人所用,那就意味著孤會遇上多麽強大的對手?若是你自己……”
陸仁苦笑道:“僅此而已嗎?到有幾分防范於未燃的意味……”
曹操是何等樣人?哪怕現在自己明明是受製於陸仁,身上的威勢也仍然暴發了出來,想借此來壓製住陸仁,聲音也是陰沉得可以:“義浩,孤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隨孤回許都去重任舊職!孤可以向你許諾,只要你肯繼續追隨於孤,就算你空佔官職不出半分之力,孤也一樣不會為難你半分,還會讓你享盡世間榮華富貴、才女佳人!”
陸仁搖頭笑道:“很誘人的條件,不過今時今日的我,已經沒有半點的興趣了。”
說著陸仁抽出了佩劍,曹操見狀則下意識的又後退了少許,不過陰沉的聲音到是依舊不變:“怎麽?你想斬殺於孤?”
陸仁怪怪的一笑:“我沒那麽笨。殺了你?真要是殺了你,我以後可就沒有安生日子可過了。而且要是殺了你,袁紹就沒了對手,那到時候又有誰能幫我除掉袁尚?”
這個話陸仁說得其實是很違心的,但是今時今日的陸仁不再是那種愣頭青一般的莽夫。不過換在以前陸仁剛穿越的那會兒,陸仁多半就會不顧後果的手起劍落。只能說,這時的陸仁已經成長了許多許多,多到能在曹操的面前耍這種花槍。
而曹操聽了陸仁的話,嘴角向上微微一揚,本來是想再說幾句讓陸仁老老實實的跟他回去當官任職的話,卻不料陸仁手裡的劍突然寒光一閃,一記橫揮之下,直直的劈在了曹操的發鬃上。陸仁的這柄劍不是很鋒利,但也結結實實的削下了曹操發鬃上不少的頭髮。但也正是因為不怎麽鋒利。曹操的頭髮到有不少是因為衝擊力和慣性的緣故給硬扯下來的。
曹操頓時駭然,因為他可沒想到陸仁真的會動手。本有心反抗,但雙手雖然解開了,雙腳卻仍然綁得結結實實。真要動上手曹操知道自己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而這時陸仁用劍尖挑起了曹操散落下來的頭髮,把玩了幾下之後隨手就扔進了一旁的篝火之中,這時才轉回頭來向曹操略顯猙獰的一笑:“老曹啊老曹,我雖然不能殺你,可不讓你吃足點苦頭。我心裡這口氣還就真的是咽不下去。這幾縷的頭髮,就權且看作是你的腦袋吧。”
“……”
曹操本人就玩過這種花招,只是沒想到陸仁會用回到他老曹的身上。而且說實話,剛才陸仁突如而來的一劍,也著實把曹操給嚇得不清。所以此刻的曹操已經沒了言語,只是用一種很古怪的目光望定了陸仁。
再看陸仁還劍歸鞘,衝著曹操呵呵一樂道:“你放走袁尚的事……這樣一來我們算是扯平了。”
曹操沉默了一下,再次出聲道:“既然扯平,你胸中的怒氣已消,那不如隨孤返許?”
陸仁的臉上掛起了笑。連連擺手道:“少來少來,我心裡雖然是扯平了,但你老曹的心裡只怕是恨得我要死,我可不想回去送死。”
曹操道:“孤不會,也舍不得!豈不見張繡……”
陸仁直接就打斷了曹操的話:“張繡是張繡,我是我。而且我敢這麽跟你說,張繡早晚有一天會死在你的手上,就算不是死在你的手上,也會死在你孩子的手上。老曹,你的為人就是典型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所以我可不敢再呆在你的身邊了。”
曹操稍稍一愣神,再一沉吟便回應道:“你那一劍,與其說是在發泄心中憤怒,到不如說是在借此與孤絕別。”
陸仁也是一愣。隨即笑而回應道:“聽你這麽一說,好像真是這樣。不過現在事情到了這個份上,說得再多也沒了什麽意思。反正不管怎麽樣,我是不能再呆在你那裡了。我陸仁就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再怎麽樣也得為自己的小命多著想一下,你說對不對?”
曹操輕哼了一聲。不作回應。
陸仁回過身,在包中取出了那枚傳國玉璽,再往曹操的面前一放:“還給你。”
曹操微一愣神,伸手取過玉璽。隨意的把玩了一下,複又問道:“你不貪圖此物?”
陸仁道:“我沒那麽大的頭, 戴不了這麽大的帽子。從今以後,我隻想找個平靜安寧的地方,過自己逍遙自在的日子。到是老曹啊,好歹我也跟了你這麽多年,最後我們也算是好聚好散行不行?當是我求你,求你以後放過我,別再來煩我,讓我安安心心的過我的小日子。當然了,也許以後我還會和你做生意,畢竟那些好酒好紙,眼下還只有我能弄得出來。你要是還念著幾分舊日情誼,就讓我去過那處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吧。哦對了,記得一定要幫我把袁尚乾掉。不過這個我到不怎麽擔心,因為不止是為我,就算是為你自己,你都得把袁尚給乾掉才行。好了,我得走了,再不走可能就得死在你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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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主公!?”
正在回憶的曹操被郭嘉喚回了神,看了看一臉不解的郭嘉,曹操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同時還伸出手去摸了摸頭頂的發鬃,仿佛陸仁的那削發一劍才剛剛過去。良久之後,曹操忽然怪異的一笑,冷哼道:“陸義浩?荊州?孤早晚會把你抓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