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繩結怎麽這麽結實!”
人急燥的時候往往會很難處理好這些偏向於精細方面的事,而陸仁在心急之下,繩結反而有些越弄越緊。反到是婉兒這時到是比較清醒,拚命的把嘴往陸仁的臉上湊。陸仁這才反應過來,伸手過去抽出了堵在婉兒口中的布團。
“主上,刀!”這是婉兒在能說話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陸仁猛然驚覺,趕緊的拾起了地上的刀,唰唰幾下把綁縛著婉兒雙手雙腳的繩索一起斬斷。而婉兒的手腳是呈“大”字型分綁著的……田淑讓人這樣綁住婉兒為的是施暴方便,但這會兒繩索一被斬斷,婉兒的手腳就完全自由了。
婉兒四肢得脫,立刻就從榻上翻坐起來撲入了陸仁的懷中,人再也強忍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主上,婉兒不是在做夢吧……”
陸仁緊緊的抱住婉兒,不住的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婉兒你怎麽了?”
突然發覺懷中的婉兒臉上盡是痛楚的神色,卻強忍著沒有出聲。陸仁一松開臂彎時,婉兒便如釋重負一般的松了口氣。心念一轉陸仁便明白了過來,自己是開著體能強化狀態去抱的婉兒,婉兒那身板哪裡能吃得消?這也幸虧陸仁剛才沒太過用力的熊抱,不然一下把婉兒的骨頭抱斷都有可能。真要是那樣,陸仁可真的會欲哭無淚了。
再看婉兒輕喘了幾口氣,又一下撲入陸仁的懷中抽泣起來:“主上,婉兒沒事,婉兒還是清白之軀……”
陸仁也是大氣長出,輕而又輕的拍著婉兒的脊背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還得從這裡殺出去。”
“哎、哎!!”
婉兒可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女孩子,慌忙拉過腰帶草草的系好,下榻剛想動步卻雙腿一軟又坐回了榻上。她一個女孩子家,本身身體的底子不太好,手腳又被綁了大半天的,一時半會兒的氣血哪能順暢得過來?
陸仁見狀二話不說,左臂一伸便攬住了婉兒的腰間,半抱半扶的帶著婉兒走到門前。這一到門前,婉兒就望見了已死在門前的猥瑣男,手輕輕一捂嘴唇道:“是他!”
“怎麽婉兒你認識他?”
婉兒點頭道:“婉兒就是被他送到這裡來的。而且聽田淑與他的對話,田淑還想……”
說到這裡婉兒的秀眉緊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陸仁見婉兒如此當然會追問下去,婉兒抵不過陸仁的追問,只能支唔著道:“田淑將婉兒擄來,意在在玷汙婉兒之後,再把婉兒轉送給子修公子,好換取榮華富貴……”
陸仁恨聲罵道:“這個田鼠還真他嗎的夠陰毒的!他是想把你當成貂嬋,再讓我和子修成為董卓和呂布!不過他不知道,以婉兒你的心性,一但手腳得便就只會……”
婉兒的手按在了陸仁的嘴唇上:“主上……”
輕輕的搖了搖頭,婉兒轉移了話題:“別再耽誤下去了,趁著田府慌亂,我們早些離開此地為上。”
陸仁點點頭,抱著婉兒出了廂房。現在的整個田府混亂依舊,陸仁卻沒有選擇原路殺出去,而是就近轉向後院,想從那裡找到小門再衝出田府。畢竟現在陸仁的懷中多了一個還不能行動自如的婉兒,不像剛才可以放手亂打。前院和中院人多太亂,陸仁這樣抱著婉兒又施展不開,很容易出事。
可能是因為田氏家丁都在趕去前院了的緣故,加上田府後院又不是一般家丁能來的地方,陸仁和婉兒再沒碰上過什麽家丁阻攔,到是丫環侍女什麽的碰上了好幾個,正好拉一個過來帶路。因此沒過多久陸仁和婉兒便轉到了奴仆們居住和工作的廚舍偏院,後院小門也已遠遠的出現在了二人的視野之中。只要出了後院的門,陸仁和婉兒基本上就能安全脫身。
陸仁暗中松了口氣,見婉兒已能走動,陸仁就放了被拉來帶路的丫環。沒必要的話,陸仁也不想亂殺無辜,更何況還只是個小丫環。
可是在走出數步之後,陸仁就發覺身後有一堆人正在追趕而來,手中亦各執獵弓,為首之人正是田淑。現在看來,田淑離開廂房之後是找幫手去了,這會兒正好追上了陸仁。
陸仁瞥了一眼自己和婉兒到小門那裡的距離就知道有些趕不及。其實陸仁自己是沒問題,關鍵是婉兒跑不了那麽快,而且對方現在用的是獵弓,一通亂箭射將過來自己能不能周全都是個問題,更別提能不能護住婉兒的事了。
情急之下,陸仁拉著婉兒走了另一邊的院門,再一頭就竄入了行廊之中。借著房舍走廊的地形阻隔,獵弓什麽的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就這麽一路奔逃著,路上也少不了要放翻幾個攔阻之人。到陸仁與婉兒停下腳步時,這才驚覺自己於慌不擇路之下,應該是來到了田府正中的主廳之中。而這樣的一個地方,陸仁在帶著婉兒的情況下,只怕是前後左右都衝不出去。不過田氏家丁可能是被陸仁給殺怕了,沒誰敢冒然上前去挨陸仁的刀,因此只是在廊外遠遠的喝罵著,希望陸仁能走出廳來,然後被他們亂箭射死。
他們不敢進來,反過來陸仁和婉兒也不能出去挨箭頭。這時婉兒在確定這裡是正中的主廳之後只能是淒然的笑了笑,掙脫了陸仁拉著她的手道:“主上別管婉兒了,主上單人獨身是能衝出去的,帶著婉兒只會是拖累。”
陸仁看了看婉兒,卻只是搖了搖頭。而在環視了中廳一圈之後,也不等婉兒再次開口,陸仁就一把執起了廳中的青銅燈台,順手一甩就甩到了他們來時的走廊之中。那時有錢人家的青銅燈台裡面都裝著燈油,而陸仁的這一甩,燈油自然就散滿了一地。
婉兒見狀驚道:“主上你……”
陸仁沒說話,卻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細竹筒擰開,露/出了裡面的一卷黃糙紙卷般的東西,再放到嘴邊用力一吹,紙卷般的東西上便冒騰出了火光……竟然是火褶子!
陸仁經常在十屯中來回走動,有時沒趕到地方就得在路上生火作飯烤烤乾糧,而漢時人們生火用的燧石又不太好用,陸仁為求方便就做了幾個火褶子,婉兒的身上其實都有一個,只不過婉兒今天是要去洗衣服,就沒帶在身上。
婉兒慌忙上前扣住了陸仁的手腕,急道:“主上不可如此!求主上別管婉兒,自己衝突出去就是了!”
陸仁輕輕的甩開了婉兒的手,臉上則是淡淡的一笑:“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我留在這個時代也沒什麽意義。”
“……”
婉兒再沒說什麽,只是在低頭想了想之後,就靜靜的跪坐到了廳中的坐席上。伸手摸摸袖袋中的木梳還在,婉兒就取出木梳開始整理儀容,雙眼則癡癡的望定了正在廳中忙碌的陸仁。婉兒並不怕死,而且若是能和陸仁死在一起,對婉兒來說是一種幸福……亦或許對許多的男男女女來說,會覺得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死在一起是件幸福的事吧。
不過婉兒不知道的是陸仁可沒有過想死的念頭,在又甩出一個青銅燈台之後,陸仁抽空瞥了眼婉兒,見婉兒正在梳妝便為之一愣:“婉兒你在幹嘛?”
也許是因為即將要面對死亡,婉兒這會兒再說話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顧忌,所以是向陸仁甜甜的一笑:“能和主上死在一起,婉兒絕不後悔,現在只希望能漂漂亮亮的死在主上身邊。”
“……”陸仁無語,心道:“這丫頭還真是傻得可愛!我只是想放火拖延一下時間,她卻以為我是這是想自/焚於此了。也難怪哦,我沒跟她說過曹昂還在前院,而且曹昂已經通知了夏候敦帶兵來援的事,她見我現在這個樣子,多半以為我只是一個人衝進來的吧?”
有心想馬上告訴婉兒自己的真實打算,可是在看到婉兒那甜甜的笑容的時候,陸仁本來都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為陸仁意外的感覺到婉兒此刻的笑容比平時要更甜、更美……不過最多的,卻是要更真實、更無所顧慮一些:“這丫頭,怎麽笑得這麽開心啊?難道說她這是在準備赴死的時候,反而卻無所顧慮了嗎?感覺好好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拘謹……突然一下我到不願說破了,真想聽聽這丫頭接下來會說什麽。這感覺怎麽有點那些影視劇裡超狗血的鏡頭的意思?”
仿佛是在回應著陸仁的心中所想,婉兒一邊梳理著長發,一邊向陸仁甜美的笑道:“主上,婉兒……婉兒喜歡你。不是那種主侍之間的喜歡,亦或是婉兒有意在討主上的歡心。婉兒此刻只是將自己視作為一個平平常常的女子,向自己心慕的男子說出這樣的話。”
“……”陸仁沒有說話,只是向婉兒遞回去一個會心的微笑, 同時盡可能的保持著自己明面上的平淡,心中卻在暗道:“我靠!在這種場合之下被女生告白,這種劇情如果說出去還真是狗血到了極點。不過好像這還是我生平第一次被女生告白,而且以前這種事我更是想都不敢去想,最重要的是婉兒現在對我的告白可是真心實意,沒有半點的虛假……”
婉兒這時望定了陸仁,目光中帶著期待:“主上有喜歡過婉兒嗎?難怕、難怕對婉兒一直以來都僅僅是對一個侍女的寵愛都可以……”
陸仁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把婉兒抱到了懷中,笑也笑得格外的真實,雖然陸仁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傻丫頭,如果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個漂亮的侍女來寵愛,那我今天又怎麽會跟個瘋子似的衝進來救你?”
婉兒將臉緊緊的貼在了陸仁的胸口,低聲道:“婉兒知足了。”
一眼瞥到了攤灑在中廳四門處的燈油,婉兒微笑道:“主上,這種燈油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點燃的。”
“哎?”陸仁怎麽也沒想到婉兒會來這麽一句。
再看婉兒伸手扯下了一旁的帷幔,稍稍的卷了卷之後就置於陸仁手中的火褶子上點燃。看看火頭漸盛,婉兒就揮臂一拋,這團點燃的帷幔便掉落在了他們來時的廊道之中……
(昨天差的兩更今天補上了。可能會讓人覺得很狗血吧?反正就這麽寫了,呵呵。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