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平明。
晨鍾響過之後,玉劍門的弟子們大多都會一起去習劍坪演練玉劍門的基礎劍法,當然這也是各門各派都比較常見的晨鍾早課之一。
柴飛與陸垣的居舍院落門前,陸垣已經整理好了衣著,剛向著冉冉朝陽深深的吸了口氣,耳畔就傳來了白靈甜甜的聲音:“垣師兄,早!”
“啊……早啊,師妹。”
白靈湊到了陸垣的身側,甜甜一笑:“垣師兄別這麽見生嘛,叫我一聲小靈就行了。對了,垣師兄你看看!”
說著,白靈就在陸垣的跟前輕靈且妙曼的轉了個圈。此刻的白靈已經換上了一身玉劍門的門派服飾,不過白靈卻並沒有選擇那種端莊典雅的仕女廣袖長裙,而是選擇了一身輕便靈巧的細袖短裙,整個人的氣質韻味也為之一變。如果說昨天衣著江南仕女長裙的白靈盡顯大家閨秀的風范氣韻,那麽現在的白靈就是一個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小女生,水靈靈活鮮鮮的別有一番韻味。
陸垣看著眼前如此可人的白靈,腦海中卻忽然浮想起了昨夜柴飛戲弄他的那些話,沒來由的臉皮發燒見紅,側過頭去避開了白靈的目光,支支唔唔的回應道:“好、好看,小師妹真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呢……”話到這裡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說了,而他此刻的目光雖然刻意的避開了白靈,卻又心裡癢癢的想去多看幾眼白靈。不過陸垣到底是個修行了十年且初有小成的人,自身定力還是很不錯的,硬生生的就是沒有再去多看白靈一眼。
白靈見陸垣是這般反應,嘟起了小嘴有些不滿。俗話不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嗎?天下間又有幾個女人會不希望自己的容貌打扮會為他人所認可?自己這可是刻意的妝扮過一番,但陸垣的反應看上去卻似乎有那麽些的冷淡,白靈會有點不高興也屬正常。
不過再一撇眼,白靈就發覺陸垣的臉有些紅,一向機靈的她也就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心中便為之釋然,再看看陸垣那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樣,也不願讓陸垣就那麽乾在那裡,於是就探頭望向了陸垣身後的院門:“咦?大師兄呢?”
陸垣暗中松了口氣,不過回望了一眼院門之後臉上又是那副既尷尬又無奈的表情:“一般來說,如果沒有什麽要緊事的話,師兄不到個午時前後是不會起床的……”
“什嘛——!?”白靈差點沒一頭栽到地上去:“午時才起床?還沒什麽要緊事的話一向如此?他是豬啊!?懶成這樣!連晨鍾早課都不去?”
“別亂說話啊!”柴飛懶散的聲音適時在院門那裡傳將過來:“我只是平時一般都睡得很晚而已罷了。我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參研天象的你知不知道?”
陸垣回轉過身,憨厚中卻又帶著幾分呀然的道:“師兄你參研天象?我怎麽從來就不知道?以前我幫你抄錄來的典籍中好像也沒有天象方面的……哎喲!”
這聲“哎喲”卻是柴飛狠狠的給了陸垣一記腦崩,只是陸垣雖然稍有些吃痛的捂住了額頭,柴飛卻在那裡痛得直甩手:“痛痛痛!你小子可真不是一般的皮糙肉厚!”
“……”
陸垣無語,不過他對這位大師兄一向是無可奈何慣了的,到也沒多說什麽。只是他才剛剛扭回頭去望向白靈,卻見白靈的神情已經為之一變,一雙大眼睛滿是殺氣的瞪定了院門前的柴飛,還有那咬牙切齒的樣,仿佛是在告訴旁人她恨不得把柴飛給活活咬死。而下一刻,白靈就把手中的長劍扔到了地上,探手入袖取出了江遊交給她的那截幻劍玉,雙手緊握間隻“呼”的一下,靈力幻化而成的大棒錘就此出現,而且看上去似乎比昨天的大棒錘還要大上兩圈。
柴飛見狀嚇一大跳,急忙躲到了陸垣的身後,從陸垣的肩頭探出半個腦袋向白靈乾笑道:“小師妹你這是要幹嘛啊?一大早的就拿那玩意兒出來……”
白靈咬牙切齒的道:“你還好意思說!?少在這裡裝傻充楞!”
陸垣稍稍側過些頭,向柴飛悄聲問道:“師兄,這、這什麽情況?”
“這個嘛……”柴飛亦悄聲回應道:“昨天小師妹不是追殺我嗎?別說啊,這小丫頭到底是蘇杭白家的人,輕功和身法還有劍法都很不錯,我還真跑不過她也打不過她。反正是被她追上揍了幾下之後,我也是沒辦法之下跑到靜心池裡去了。”
“靜、靜心池……”陸垣的臉有將要抽筋的跡象,因為靜心池是玉劍門男弟子們洗澡的地方:“師妹她也衝進去了?”
柴飛點點頭:“她不是昨天才來的嗎?人生地不熟的……不過還好啦,她才衝進去幾步就被幾個師弟光著上身的樣子給嚇出來了。”
“……沒看見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吧?”
“應該沒有,她最多也就是從門碑那裡衝進去個兩、三丈的樣子,那時候大家的……衣服我不敢說,不過褲子是肯定早就穿好了的。”
“………………”
陸垣無語了老半晌,先是瞥瞥柴飛,再看看白靈那一副要吃人的樣,想了想之後忽然縱身一躍躍到了牆頭之上,把柴飛直接“暴露”到了白靈的面前。
“呃!阿垣你這是幹什麽?”
陸垣在牆頭上坐了下來,望著柴飛輕歎了口氣:“師兄,不是我說你……你確實該挨揍。”
“啥啥啥!?阿垣你怎麽……哎喲!”
白靈見陸垣讓出柴飛,柴飛又於愕然之下沒有防備,這麽好的機會哪裡會輕易放過?趁著柴飛和陸垣說話的當口,手中的幻靈大棒錘一招“力劈華山”照著柴飛的腦門就砸了下來。
如果是一般的武器,哪怕只是普通的木棍,不說什麽腦漿崩流之類的話,最起碼也得是頭破血流,最次最次也會是腦門子上隆起個大包。可江遊交給白靈的這截幻劍玉奇就奇在這裡,不管怎麽打,皮肉筋骨就是不會見傷,但痛卻是會照樣的痛。
閑話說少,但見白靈二話不說的就把柴飛給暴打了一頓,直打得柴飛在居院之中抱頭鼠竄,慘叫連連。後來還是陸垣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外加看不下去,再者白靈好像也有那麽點打累了,這才從牆頭躍將下來攔住了白靈:“師妹,打也打夠了吧?再打下去我怕會出……哦對,用這截幻劍玉打不死人的。”
柴飛這會兒早被白靈給打得趴在了地上,且因為很痛的緣故,全身都在打著顫。耳中聽到陸垣的話,有氣無力的向陸垣一豎中指:“死阿垣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痛!你來試試啊!”
“哼!”白靈雖說收回了幻劍玉,但還是忍不住照著柴飛的屁屁狠踩了兩腳:“叫你裝死,叫你裝死!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招惹本小姐!”
“啊——啊——!!”
豈不料這兩腳踩將下去,柴飛卻貌似很舒坦的怪叫了這兩聲:“舒服!好舒服!!簡直比讓阿垣幫我推拿還要舒服得多……小師妹啊,以後你要揍我的時候像這樣踩我就可以了,別用什麽幻劍玉,那玩意兒還會浪費你的靈力。美人腳下死,做鬼也舒服……”
白靈才剛剛漸漸平息下去的怒火在這一瞬間“蹭”的一下又被撩了起來,一抬腿照著柴飛的胯下就是一記用足了氣力的“斷子絕孫腳”踹將過去:“美不死你!你個好色無恥之徒!”
嘭的一聲悶響,接著喊痛的卻並不是柴飛,反而是白靈抱著腳跳了起來。再看仍趴在地上的柴飛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雙腿曲膝相錯,成盤腿狀護住了命根子。也就是說,白靈這一腿是正好踹在了柴飛互盤起來的小腿上。
白靈抱著小腳丫子跳了幾下之後被陸垣扶住, 有些勉強的把腳放回了地上。抬眼向柴飛望去時,柴飛已然盤坐了起來,又是活動周身關節又是揉按痛處的向白靈嘿嘿奸笑道:“小師妹,你可不是第一個想這麽踹我命根子的人哦!本大師兄對這種招數早已是司空見慣。”
白靈找了個石凳坐下揉按痛腳,很是不解的問道:“你不是練不了什麽功法的嗎?可你的腿怎麽那麽硬實?”
柴飛嘿嘿笑著把褲腿一挽,露出了一截暗銀色的東西,曲指一敲咚咚作響:“好些年前從某個師弟那裡贏來的寶貝護腿,俗鐵凡兵傷不了其分毫。而且配戴舒適,無半分沉重之感,輕巧靈便不妨礙行動,實為陰人害怪,護根保雞之法寶。”
“你——!”白靈明白這是被柴飛給耍了一道,氣怒之下一跺腳,卻不想又觸動了腳上的痛處,慌忙收回腳來又揉又按。好不容易痛楚漸輕,衝著柴飛狠狠的哼了一聲,一伸手拽起陸垣就往院外走:“走了垣師兄!我們還要去做晨鍾早課,不理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說是拽,其實是硬拉著陸垣扶住自己,看來白靈這一下痛得可不輕。陸垣哭笑不得的扶住白靈,扭頭向柴飛道:“師兄,你就積點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