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會完全免疫?
應該是因為,那黑色和林冬重的那張羅帕有關吧!雖然羅帕的那一絲力量,不應該有那麽大威力。但明顯,林冬重自身也是有些隱秘,有些問題的。
若都是組織的實驗體,那就不好說了。
第一次遇到類似的羅帕時,別說那羅帕的力量要強得多,她當時也沒有其他混沌靈木幼苗的材料,自身的力量也弱得很。所以就算破局,也是拚盡全力。
現在……那種力量不敢主動來招惹她,也是有道理的……
水馨正低著頭想原因呢。
寧朔拋出來的話,就將她直接震懵。
“啥?”
“他們是私奔出來的。所以身份證明、路引之類都必然齊全。雖然水馨你是劍修,但小白可以憑借契約幫你改變容貌。”寧朔認真的說,“雖然她力量上不行,但短時間內,還是安全最重要吧!”
他倒是也並不避諱周永墨。
因為他之前就察覺到了,在發現了水馨的身份而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周永墨分明是對他動了殺心的!
明明之前還一路不肯拋下他這樣的累贅。
這足以說明周永墨的立場了。
而一個劍心中後期劍修的立場,可不是什麽能隨意改變的東西。
水馨這下回過味來了,寧朔這家夥肯定是能救沒有救啊!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麽,如果不是說拿了一個如意,她其實也沒在意這兩人的生死。就算拿了如意,要說太盡心盡力也絕算不上。
然後,這還有另一個問題。
“你是讓我偽裝林冬連?”
寧朔點點頭,“不過,我們還是先換個地方比較好。然後,你現在這樣的氣質,多半也是不行的。”
周永墨在一邊看著,微微而笑。
沒有料到如此巧合,不過,這感覺並不壞。鑒於水馨在定海城事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周永墨和張濟溫若愚等人的感覺是一樣的——他們應該有所回報。
善有所報,才是治世的長久之道。
寧朔說要換個地方,周永墨就點點頭,“我帶你們離開。”
這邊的戰鬥,肯定已經引起了周邊人的注意。
築基期的修士是肯定不敢來看的,甚至不見得敢隨意說出去。等到消息傳遞到知府身上,肯定已經經過了一定時間。不過,肯定是不要冒險得好。
水馨和寧朔兩人此時的修為,飛自然是能飛,卻很難掩飾行跡,保不定就會引得有心人來看。而他帶著的話,就算是有人看見,也是不敢跟來的。
說話間,周永墨的腳下已經出現了一道冰藍色的劍光。並非他的本命靈劍,而是純粹的劍元成形。劍身寬大,足以站下兩個人了。至於屍體,完全可以收進儲物袋。
水馨瞅了兩眼。
她現在也能做到這個地步,卻絕不可能像周永墨那樣舉重若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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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墨這次低調得多。沒有從高空無障礙的高度飛馳而過,而是迅速卻隱蔽的在山林間穿行。
往狹山府的方向,高山密林很多,周永墨要維持隱秘,飛得並不算很快。小白則自己飛著,跟在後面。
水馨就想起一件事來,“你們是怎麽湊到一起的?還有那個君妙容……而且,就算是被拋到天脊去,不也早就該回到定海城了嗎?”
寧朔還沒回答。
周永墨已經在前方笑道,“第一個問題,我覺得這是因為林姑娘你的緣故。”
“……因為我?”
“你讓墨鴉買了兩件影響神識的法寶。”寧朔說。
水馨點頭。
“後來那兩件法寶,一件給了奉滄瀾,一件給了張知府。”周永墨接口。
水馨繼續點頭。
“那時候你是以原樣出現的,所以你的動作不止我看見了,君妙容也是知道的。”寧朔道,“所以我也挑了一件影響神識的法寶,君妙容也是——雖然她用不了。”
水馨汗。
“但你好像沒用啊!”水馨還是記得寧朔在血殿中的行動的。
“我拿的是一柄匕首,很小很輕,插在腰帶上了。”寧朔道,“想也知道應該是對血修比較有用,我當然不會隨意使用。”
“……但不妨礙你拿是麽?”
水馨讓墨鴉選擇稀少的影響神識的法寶,自然是有道理的。
當然,比起道理,更多的是直覺。
但不管怎麽說,影響神識的法寶,確實是對那些血修的影響比普通的“煉血、燃血”之類的法寶大。
水馨早已經仔細的回想過當時的整場戰鬥。
當時沒有記住的細節,其實早就鐫刻在了她的記憶中,稍稍翻找,就能回想起來——奉滄瀾能夠在一群金丹的混戰下安然活到最後,和那柄劍頗有關系。
而張濟麽……嗯,貌似攻擊那面墨鴉留下來的盾牌的,確實比較少。
“對啊,所以君妙容也找了一件她能拿得起來的。”寧朔道,“結果,你和林楓言兩人消失後……”
咦?
不是一次的嗎?
水馨立刻就豎起了耳朵。
“血殿開始崩塌,張知府立刻就將法寶扔了。”寧朔道。
周永墨站在劍柄處,再次接口,“而我呢?我問奉滄瀾將那柄劍要了過來。”
血殿開始崩塌,就以為原本的“小世界”開始回歸大世界。張濟經歷得多,立刻就將禍源脫手。但奉滄瀾卻沒有這個意識。
他畢竟用那柄劍戰鬥了相當長的時間。
周永墨卻是擔心,他繼續拿著那柄劍,會引發浮月界天道的反應。但是,他拿到手就不一樣了。
天道論的是行為。
天道改變後,受到天罰的也只是修士和形成了器靈的法寶。沒有器靈的法寶,哪怕也被拿來做過煉魂之類的事情,也不會受到影響。
周永墨覺得奉滄瀾拿著那柄劍會有危險,卻不覺得自己拿著,會有危險。
剛好這樣特殊的法寶,還能拿來研究一下。
於是,就在血殿崩塌的短短時間裡,張濟扔了禍源,周永墨卻將那柄可以斬斷神識的法寶,拿到了手上。
“如果說我們三人有什麽共通的特殊之處,那就只有這個了。”寧朔道,“你能說這和你沒關系嗎?”
水馨無言以對。
“至於我們為什麽湊到一起,自然是因為,我們都被甩到了同一個陣法裡。”寧朔繼續說道。
“後來看看,是在邊海城和狹山府之間。就是之前那家夥,用一個靈眼布置出來的陣法。”
寧朔並不知道,絕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是直接被放置在了無定海域的附近。看到水馨,還當是被到處亂扔的呢。是以,倒沒覺得被扔得太遠。
水馨打斷了他,“一個靈眼?”
“一個被移植的靈眼。”寧朔補充。
“靈眼居然可以移植啊?”
“古時候就算是靈脈也是可以移植的……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巧,那家夥用靈眼布置了一個大型陣法,培養周邊的野獸向靈獸轉變,並且吸收它們的神魂。”
“吸收神魂?”
“獸魂靈器。”
“哦……”水馨懂了。只不過,一般的獸魂靈器,只需要轉移一個獸魂。而那個修士,是以戰畫之類的法寶,吸納多個獸魂?
“所以你們被困了幾天?”
寧朔點了點頭,“也是周前輩護著我們,多周旋了幾日。”
“但是,狹山府到這裡的話,中間有好幾個地方可以停才對啊!”
“你不覺得他追得太遠了嗎?”寧朔反問。
水馨頓時一怔,隨即默然。
那修士以靈眼布陣,明明是儒修,卻用靈氣修煉,甚至……是將原本的正統修煉方式和儒修融合?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文膽儒修能做得出來的!
“說起監控修仙界,因為無定海域的緣故,政事堂的目光,一般都放在定海城。”周永墨再次接口,“雖然這本來也沒什麽錯,但如此一來,有人就難免有人將目光放到別的地方了。”
“不是聽說,那些白蓮儒修本來就在定海城透露過自己的目標嗎?”
寧朔提起另一件事,“那樣的行動,固然透露有儒修在謀求轉變的事實,但是不是也會給人另一種感覺?”
水馨點點頭,若有所思,“讓人覺得,那樣的力量還不成氣候。”
“事實上怎麽樣可不好說。”寧朔撇嘴。
水馨已經完全明白了。
為什麽周永墨路上不停。
因為,他怕停下,會被人圍攻!
如果沒有路上這件事,很有可能,他會直接飛到曲城去。
將寧朔這些天的經歷說了一遍,離之前事發的地方也就遠了。周永墨停下來,先放下了兩人,隨即笑道,“溫若愚他們給你們的東西,我可做不來。”
“用不著。”寧朔擺擺手,“我也做不來啊!”
“……你們身上肯定是有變幻容貌的東西。”周永墨這下奇怪了,“但是,修為怎麽辦?讓她將劍心的修為壓製成凡人,也是困難吧。”
林冬連只是個凡人。
連修仙資質都沒有的。
將劍元的質量偽裝成引劍,哪怕沒有血脈偽裝,周永墨覺得也是可以試下的。但就算有血脈偽裝,偽裝成凡人也太難。更別說還沒法制作林冬連的血脈偽裝了。
“關於這個……”寧朔看看水馨,“確實只能你想辦法了。”
水馨大驚,“原來要我想辦法?”
“是啊。”
“這麽說來你之前也拿不準我到底能不能裝?”
“我只是覺得那是個好主意。”寧朔無辜的道。
也就是說,在不確定能不能執行的時候,這人就看著林冬連去死了。水馨算是對他的下限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但不得不說,水馨相信,換做是墨鴉……墨鴉的做法估計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裝成凡人的話,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啊!”
寧朔默默的看著她。
水馨埋頭想起辦法來。
“……我大概可以試一試。但是,小白呢?”
“你可以和小白溝通下,它應該能改變自己和你的容貌。說起來,林冬連那隻靈寵的契約,和你們的契約很相似。這也是我覺得是個好主意的原因之一。”
是的,沒錯。
哪怕那時候,他們幾乎剛來就被卷進了那修士的法寶之中,寧朔依然注意到了蘊雪的存在!
水馨都要佩服他的機敏了。
這種時時刻刻注意細節把握局勢的本事,她自愧不如。
水馨和小白溝通了一下。
說起來,雲渺真君的面具只要賦予了權限,改動起來確實不難。水馨取下血脈偽裝,寧朔勾勒出了林冬連的模樣。在小白的幫助下,水馨果然很快就變成了林冬連的模樣。
而小白呢?
它變成蘊雪就更簡單了。畢竟,蘊雪還更接近它原本的模樣。
蘊雪能夠和林冬連締結契約,主要是因為它是被馴養的。契約之力幾乎微不可見,比水馨小白原本的契約還弱一些。倒是不用裝什麽——小白自小被收養,也沒有半點妖獸的野性。
那麽,果然就是水馨自己的問題。
水馨的臉上抽了抽,“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
這下,連周永墨都好奇的看著她了。
水馨想了想,閉上了眼睛。
在她的識海中,青鸞叼著劍心,將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收起翅膀沉睡起來。鳳棲木搖了搖了枝葉,和鍛劍台上混沌靈木幼苗的虛影漸漸重合起來。甚至,鳳棲木的枝葉,也向著水馨的經絡裹了過去。
放在周永墨和寧朔的眼中——
屬於劍修的氣息,慢慢的弱了下去。
但也並沒有就此湮滅於無形。 只能說是落到了極為微弱的程度。然後,那剩下的鋒銳感,就被另外一種氣息覆蓋了。
這種氣息……
當水馨重新睜開眼,哪怕只是頂著林冬連那比較“大眾美貌”的臉……
寧朔倒退了兩步,仿佛直接受了驚,直接撞在了後面的樹上。
周永墨雖然反應好些,臉上也露出了幾分驚詫的表情。
“這是我唯一的辦法了。撇開使用隱之劍意的選擇,否則……”水馨一臉無辜,“只能這樣,用媚骨遮掩兵魂。至少感應不到修為了吧?”
還有這種操作!
寧朔望天,目瞪口呆。
——講道理,她的原貌比現在要漂亮太多了。那樣的美貌,讓人驚豔也讓人難以忘懷。但是,真的,真的,沒有現在這種……哪怕穿著樸素,擺出無辜的表情,也撩人至極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