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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遺禍》一千八百六十 實驗結果
人口數量不對。

 張知秋大儒、陳悅心那一批人可能被坑。

 這是之前推斷出來的可能性。

 然而,在這個可能裡,嚴東流就應該是那個謀劃者、算計者。要說他把自己也坑進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就算他的運氣當真有那麽差,為什麽不發揮實力直接破開這個空間?

 還是說組織本來就在這個世界有所謀劃,他們之前的推斷都是錯的?

 當然,這一點,對水馨來說,也算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

 見過了太多的神轉折,水馨早就學會了不去用自己不大靈敏的腦袋,做詳細的計劃之類。

 也於是,要說多害怕,那是沒有的。水馨並不認為,這位嚴真君能夠在這浮夢大陸發揮太強的實力。就算他能發揮出來,她也能發揮——然後被傳送走。

 當然這是下下策。

 水馨激發了當年寧朔給的專用傳訊符,只是把聲音傳過去的那種功能——非要逃的話,大家一起逃。這傳訊符的另一側如今是在成雪頌的手上。水馨覺得這位還是能靠得住的。

 水馨激發傳訊符,有小小的法力波動。

 嚴東流立刻就往水馨激發傳訊符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眼水馨擺出來標準的書案——黑鱗木製作,儒門生產。

 水馨敢打賭,這位真君將她的桌椅認出來了。從北天脊到北海仙坊,再到臥龍山脈的布置……這些東西,曾經數千年掌握南北交通重地的嚴東流必然是參與者。若是在北方先知道組織的布置,也必然能想到嚴東流真君有大問題。

 要說他對臥龍山脈沒研究,可就太小看人家了。

 水馨揮袖收起了桌案,她現在挺好奇一件事……

 “這位真人從何而來,可是想要北上?”

 ——從這裡北上,可就是這個浮夢大陸裡面,紫霞門的山門了。

 “真人。”嚴東流嗤笑一聲,“這個世界,何來真人。”這麽說著,人卻是落下來了。落到了距離地面只有幾米的地步。

 水馨也沒和這位嚴東流真君打過交道。不知道這位到底是怎樣的性格。雖然北方那邊有收集一些資料,但誰也說不好那到底是否準確。

 能肯定的其實只是一些行為。

 比如說,這位在道儒大戰上參與度不高,而且天罰不重。

 但這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散修聯盟唯一的憑依就是牽雲秘境。在道儒大戰之前,因為還有魔門八宗等門派,散修聯盟在修仙界的地位遠遠低於大戰之後。

 當時牽雲城也不過是四個真君,在道儒大戰後期就直接打沒了兩個。坐守牽雲城的嚴東流哪裡還肯出戰?

 加上他是牽雲城的正統繼承人,從小到大的待遇比各大門派的真傳弟子還好得多。也用不著殺人奪寶煉魂之類的。

 總而言之,他過往展現出來的,完全可能是故意表現的。

 單說這句話的話,其實也是水馨之前從各張“考卷”之類的東西上得到的信息。只是並沒有實證罷了——

 似乎在這個浮夢世界裡,只有得到紫霞門的紫氣的功法傳承,才能晉升“金丹”。換句話說,只有在紫霞門,才能擁有真人。

 只是這個推斷,似乎是在此刻,才算是得到了實證。

 ——如果能信任這位真君的話。

 “那麽這位道友是打算在此北上嗎?”水馨從善如流。

 “我若打算北上,如何?”嚴東流問。

 “那就請道友繼續北上啊。”水馨這麽說著,卻是已經坐到了小白的背上,態度十分明顯——若你往紫霞門的方向去,我就跟著你。

 “怎麽,你這是害怕傷到這裡的考生,還是傷到這裡的‘凡人’?”嚴真君似乎也有幾分聊天的興趣,微微挑起嘴角。

 “都有。”水馨很坦然。

 “呵呵。”嚴東流笑了一聲,但是,卻沒有繼續往北飛。

 這時候,成雪頌、風少陽、慕離虹三個人飛了過來。

 其他考生就算是看到了飛過的嚴東流,也多半會因為慣性而覺得是紫霞門的人回山門,根本不會多管閑事。

 成雪頌那邊接到了水馨的傳訊,卻很明白發生了什麽。

 水馨就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大咧咧的飛過來。

 ——好吧,他們當然也能飛。他們又不靠靈氣。實力壓製也並非是將劍元縮減,降低質量。除了風少陽,另外兩位都是“即將出鞘的劍”的狀態。

 不過,只有慕離虹看到嚴東流後眼睛瞪大了一點。

 他當然也是見過嚴東流的。

 和水馨同一個場合見到。

 “呵呵。”嚴東流又古怪的笑了一聲。視線往地面掃了一圈。然後,讓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整個身體忽然被綠色的木質包裹,然後從內部忽然崩散!

 這個過程,和“徐複”消失的模樣,相當相似。

 本來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當然不見得是在這裡戰鬥的幾個劍修都有些目瞪口呆。

 “不是本體?”慕離虹首先忍不住質疑。

 連水馨都沒認出來,“不是,不是他來這裡幹嘛?”

 如果有什麽行動打算,不至於被幾個發揮了真正實力就會被送走的劍心嚇走吧?還是說因為不是本體能發揮的實力也有限?感覺真不像是被嚇走的呀!

 水馨大覺頭痛。

 但最糟糕的還是這個——他們還沒有摸清楚這個浮夢大陸的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可嚴東流卻已經將這些東西研究透徹了。

 水馨和飛在空中的幾個劍修面面相覷。

 這時候,一個聲音傳音進入她耳中,“也許他只是來看看。”

 是蘇羽卿。

 “看看?”

 “你之前說的,封印出問題的地方。”

 好吧,這也並非全無可能。

 “也許他雖然意識保持清醒,和我們的狀態卻不一樣。”蘇羽卿再次傳音。

 現在這麽個人員配置,蘇羽卿確實是可以擔當智囊的角色了。

 “你是說……”

 “他和徐複的情況類似,他雖然清醒卻無法掙脫。也根本就無法發揮真正的實力。我傾向於這一點。”

 “你想得挺樂觀的。”

 尷尬的三個劍修已經重新飛遠。但找蘇羽卿去報信的燕凱歌忍不住加入“傳音聊天”。

 “這未必是樂觀。這個世界又未必有那個意志去違背以往確認的規則。所以就算我猜測正確,也無法保證他不是主動進來的。”

 水馨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所以該怎麽辦?”燕凱歌也覺得有理。

 “我有個想法……”水馨現在不想要殺人確認死狀了,畢竟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封印已經開始出問題。還是不要主動去雪上加霜的好。

 &

 嚴東流引發了絕大的危機感。

 哪怕他只是露個面就走了。但所有人都相信,他必然在醞釀著某種風暴。

 水馨第二天就在聚氣坊宣布,紫霞門正在嘗試更改紫氣法術。所以她準備嘗試一下前期工作,在聚氣坊為民眾上課,算是改進紫氣法術的前期功課。

 號召有空閑的居民來聽課。

 效果是絕佳的。

 水馨一天在早中晚開三堂重複的課程,讓人找時間輪流來聽。教授的內容是《弟子規》。水馨總覺得聖儒寫的這篇《弟子規》好像有點不對的地方,卻想不起來為什麽。

 總歸都是啟蒙之文,“立德”的基礎,她教得也毫無磕絆。

 就是那些“考生”,發現教授的東西是自己之前完全不知道的,都以為是紫霞門的“秘藏”,紛紛找時間來聽。

 水馨不知道的是,在“王城”,在另一個城區,都有人在和她做類似的事情。

 他們能看到的民眾都是“趨善”的,但這種“趨善”,虛浮且違和!

 這一教,就是好幾天的時間過去。

 在這期間內,沒有再發生常東類似的事情。

 其他的修士們,畢竟多多少少的都有了領悟。

 而且,也和蘇羽卿等人有關。在常東以自身的偏激引發了陣法的反應以後(水馨自己蓋棺定論的結論,她自己反而保持疑慮)。蘇羽卿確認了自己的常識。

 他開始將自己的“音道”轉化為音律,用音律敘述,敘述給他照顧的稻谷聽。

 風少陽等劍修見賢思齊,開始在稻谷前展現自己的意境,用意境去影響。

 再然後,這就成了一種風潮——意境這種東西麽,不管真假,大家都有。按照培養靈谷的方式去培養,再加上這些額外的影響也不賴啊!

 且事實證明,這樣的做法是卓有成效的。

 但凡是這麽乾的修士,他們的稻谷都出現了變異的傾向。只不過程度深淺不同,質量有差別罷了。

 ——不少人也是被常東嚇到了。

 在用意境影響的時候,有所克制。

 總之,經過曲折之後,最先成熟的靈谷,是慕離虹、蘇羽卿兩個人的。

 這一天,水馨在教授完了早課之後,就準備和雲曦分別作為見證人,見證這兩個人的靈谷收獲。

 倒是沒什麽人圍觀。

 因為大家都多多少少有自己的靈谷需要守護。

 倒是那些凡人農夫,收了報酬讓出了自己的天地的人,拖家帶口的遠遠圍觀。似乎知道不會發生什麽壞事。

 收獲之後,靈谷的後續處理,自然需要熟悉此道的人員來教導。

 但他們教導的內容,按照那寫凡人農夫的竊竊私語,似乎和他們處理普通稻谷的程序,沒有什麽不同。

 水馨也沒為這個專門去找路上看到的那片靈谷田的種植者,就按照普通處理了。只是如此一來,靈谷保存效用的時間就會有所縮短。

 脫粒之後,看著慕離虹那微微透出鋒銳氣息的谷粒,必須得先做出評價不可。

 水馨倒也十分乾脆,“就按照靈谷做了吧。我一份,普通人……只怕這樣的消受不起。那從其他隊伍挑上三人,分食後做出評價。以一個標準下品靈石蘊含的靈氣作為一個單位。以靈氣蘊含總量為質量評判依據。”

 哪怕是用劍意催生出來的,終究也是靈植。

 所以這個水馨事先和雲曦商量好的標準,倒是沒人提出異議。

 反而是慕離虹自己驚歎的看了水馨一眼——你居然真敢吃啊?

 水馨真敢吃。

 又不是蘊含劍元。

 劍心下沉,小世界也已經穩固。就算真是毒藥,不是那種絕品劇毒,水馨也是不怕的。還因為慕離虹的劍意她特別熟悉,才更要吃。

 果然……

 在小白眼巴巴的注視下,水馨一碗靈谷粥下肚,心中的猜測就更明白了一點。本來隱隱約約難以溝通明白的東西,在慕離虹劍意的影響下,變得清晰明了起來。

 慕離虹的天之劍意,走的也是天道有情的路子。但終究是浩浩蕩蕩,威嚴公正。以他劍意純粹的程度,絕對不該有那種暴虐之感!

 那種暴虐,在慕離虹劍意的鎮壓下,變得更加明顯,卻也更加虛弱。

 水馨才稍微品味了一下,就被她自己的劍元給掃蕩了乾淨。

 再去看另外幾個被選出來“喝粥”的對象,水馨選了一個“被強行提升實力”的,一個“鬥境符合道境”的,一個“隱約被壓製實力但看不出來是誰”的。

 第一個臉色大變,“這……劍元的鋒銳,也能影響到靈谷麽?”——他氣息動蕩了下,隱約受了內傷。

 第二個皺眉搖頭,“總覺得有些怪異……”

 第三個道,“這靈谷和以前的相比……嗯,給人一種‘不純’之感。”

 他們也是都沒有第一時間,對靈谷蘊含的靈氣,做出評價!

 “錄下你們感應到的靈氣吧。”水馨一人遞了一個空白的玉簡。這玩意是她找機會從蘇羽卿那裡拿來的,他用來記錄靈感的東西。

 三個人都明顯猶豫了一下,才錄入了自己的答案。

 第一人錄入的數值略低於實際水平,第二人錄入的數值直接減半,第三人錄入的數值最為準確。

 水馨默默將數值記下。重點確認了第二人的名字——李勿。

 問第一人,“可需要靈丹?不要誤了你自己的培養。”

 第一人搖手,“就是一點傷,只是意外罷了。無需丹藥。”

 他的傷確實是沒有大礙,精神也沒受到多少影響。但那李勿,走時說都沒說一聲。走出兩步去,面色就明顯陰沉。

 水馨的注意力跟了他一路,就擔心他忽然對某人痛下殺手。

 但事實上,他這一整天都沒有出什麽事。

 倒是水馨去準備午客的時候,一個婦女哭著過來報信,她的丈夫突發疾病暴斃。此人的名字名為戚澈,做得是木匠活,幾天都是晚上上課,是學習最認真,態度最恭敬的的學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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