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拿破侖雕像終於還是抵抗不住瘋子們的進攻,在一聲巨大的繃斷響聲中,雕像從腳踝處斷裂,轟的一聲砸在了地上塵土飛揚。
“萬歲!萬歲!”人群頓時瘋狂了起來,數千圍觀的市民衝上去用腳踩踏戰神的雕像,並往上面吐口水。
遠處巴黎衛戍部隊的士兵扭過頭根本就不敢看這個場面,當然也不敢過來製止!
旺多姆廣場上的戰神像是全巴黎最大的,這座雕像的破壞宣告了法蘭西精神支柱的垮塌,整個城市幾乎所有的小型雕像,不管是大理石的還是青銅的,或者說是牆壁上的浮雕。
只要是涉及到波拿巴家族的都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勞曼的心在滴血啊,這都是藝術瑰寶,都是不可估量的財富,就這麽破壞了?崽賣爺田不心疼啊!
“把雕像送到城外的鋼鐵廠去,融化了鑄造大炮……鑄造大炮……”瘋狂的人們也不管雕像的青銅和大炮用的青銅有沒有什麽區別,他們眼下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戰備!
“所有東西都要變成戰爭中的燃料,管你是不是藝術品呢,先融化了打仗最要緊……”
勞曼議員低聲和身邊的警察說了幾句,那名便衣立刻跑到人群中大吼道“送到尤金的鋼鐵廠去,他會鑄造大炮,他哪裡還有現成的鋼鐵……”
亂哄哄的人群也分不清誰在喊叫,他們此刻都是一些從眾的羔羊,有人提建議那就執行唄,反正鑄造大炮的工廠也就那麽幾個,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
青銅雕像被拖走了,拿破侖的臉和石板路劇烈的摩擦,蹭出了一路火花!
遠處的城門更多的軍人跑了過來維持秩序,足足三個小時的努力腸梗阻的街道總算是通車了。
人們靠右行駛緩緩向前,要逃走的留不住,要進來的你也攔不了!
一臉鬱悶的尤金下午找到了梯也爾議員“議員先生啊!勞曼議員這是給我找了好大的難題……那些人把雕像送到我的工廠,非要我融化了造大炮……”
“我哪有那麽多工人啊……再說了燒的焦炭什麽的也得成本啊?我不能白賠錢乾活吧……”
“最關鍵的是,我下不了手啊……拿破侖大帝的雕像就要生生的融化了?”
梯也爾並沒有直接回答尤金的問題,他站在窗口看著遠方混亂的街道突然開口問道“尤金……你知道為什麽法蘭西的交通規則是靠右行駛嗎?為什麽英國是靠左面行駛?”
“啊?”尤金頓時一愣。
“其實人類最早的交通習慣都是靠左面行駛的,因為這是古代騎兵所立的規矩……中世紀的騎兵都是左手持盾握韁繩,而靠右手揮舞寶劍……”
“因為人類大部分都是右撇子,習慣用右手……這時候騎馬靠路的左面走,就可以靈活的用右手和對面的敵人進行搏鬥……”
“而我們法國為什麽改變了這個規矩呢?還是因為大革命,那場推翻皇權的大革命中,為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他們拚命的要和其他封建王國不一樣……”
“就連交通規則也要改變,靠左行駛最後就改變成了靠右行駛……在那個時代,靠某一個方向行駛,其實不是一種習慣,而是一種態度!”
“你究竟是走封建的老路?還是要走革命的新路?”
“路不同……那就得殺人嘍!”
說實話尤金只能聽懂一半,他還是覺得雕像讓他融化是賠錢的買賣,梯也爾搖頭一笑“別這種表情,勞曼這是在照顧你……聽我的,今晚你就把雕像往城外運,反正你的高爐也在城外,士兵不會阻攔的……”
“一路向北,直到你遇到了……遇到了中國人……你就把雕像賣給他們……放心吧,你會大賺一筆的,回頭從你自己的倉庫裡隨便提出點青銅和鋼材,鑄造幾門火炮糊弄糊弄就行了……”
尤金當時兩腿抖如篩糠“上帝啊!您讓我去見中國人?他們可是會生吃人肉的……不不不,我不敢啊!求您饒了我吧……”
梯也爾擺了擺手“真是沒出息,我派人保護你就行了,速去速去,我還有重要的任務呢……”
四名北非雇傭兵架起尤金就回到了馬車上,一行人直奔他的工廠而去!
面如死灰的尤金只能組織人力把巨大的青銅像拆解,然後裝上馬車直奔沙佩勒門,守門的士兵和自衛隊員早就聽說了雕像的事情,他們也知道尤金在城外有一座冶煉工廠。
沒有費多少事情,這尊雕像就被運出了巴黎,一路向北而行!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十點多了,郊外如同死域,幾乎所有的村莊城鎮都沒有了人氣,農田和牧場都荒蕪了,工廠也都紛紛關門大吉。
尤金並不知道,沙佩勒門這邊早就成了華族和左派力量的一個秘密協議之地,布朗基和肖樂天密會之後,這一帶就成了緩衝之地。
左派高層心裡很清楚肖樂天不會主動進攻,所以也就放松了守備力量,而且他們也不會過多的出城以免和中國人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正因如此,沙佩勒門之外成了一片詭異的緩衝區!
十一點半,突然馬車的四周亮起數十的燈光,隱藏在灌木叢中的華族哨兵突然衝了出來,一杆杆的毛瑟對準了尤金等人。
膽小的尤金直接跪了“我不是軍人……我不是軍人……我就是一個商人……我是來做生意的……嗚嗚嗚……你們別吃我, 我的肉不好吃啊……嗚嗚嗚……”
燈光中身穿偽裝衣的華族哨兵就跟鬼魅一樣的露出了面容,其中翻譯走了出來和那幾名雇傭兵低聲的攀談起來。
尤金也聽不清,隻聽見梯也爾、拿破侖、雕像、十萬法郎……等等的單詞。
場面頓時僵持了起來,過了二十分鍾北方來了一隊騎兵,幾名一看就是軍官樣的中國人出現在了尤金面前。
帆布和纜繩被打開了,被拆解的拿破侖青銅像出現在眾人面前,火把搖曳當年的拿破侖大帝臉上陰晴不定。
“就這些?就要十萬法郎?怎麽證明是真貨……”
尤金可是商人,他怕的是你不講道理,但是他可不怕你討價還價,一聽對方這正是做生意的口氣啊,頓時從地上站了起來。
“真貨!絕對是真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