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這是肖樂天給出的一個悲觀的判斷,也許在那些研究王朝更迭的學者思想中,這個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君不見中國古代的封建王朝,一樣存在肖樂天所說的這種,一兩種勢力長久把持朝政的階級固化的癌症,但是一樣也都有一兩百年甚至更長時間的國祚啊!
可是這些人沒有算上時代的變化,人類已經逐漸進入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洪流之中了,科技帶來了時代變革的最大推動力。
生產力的極大提高讓戰爭的破壞度成倍的增長,讓加入戰爭的難度日益降低!
未來武器的威力會更強大,操縱會更簡單,訓練一名殺人的士兵會更容易……這一切都代表著革命的門檻變得越來越低。
而且由於交通運輸效率的提高,全球化的到來,國與國之間相互乾預的可能性也在加大。
古代老百姓想要造反那可是千難萬難,必須要等到天災人禍,必須要等到朝廷內部控制力軟弱的時候,才有那麽一星半點的可能。
造反的民眾甚至連像樣的武器都找不到,更別說得到外國勢力的資助了!
可是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一樣了,步槍早就已經變成大規模工業生產品,成本正在雪崩一樣的下跌。
再加上航海技術的發達,鐵路網和電報網的密布,這就讓外國勢力乾預其他國家革命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當統治者還用老舊的思想看待問題的時候,他們卻不知道海岸線上早就有整船的軍火被偷運上岸,無數饑寒交迫的農民工人,已經得到了武器彈藥。
革命的成本越來越低,難度也越來越小!
過去都叫反賊,現在都搖身一變成遊擊隊了!
鎮壓的難度越來越大,治國的成本可就越來越高了!
不光是內憂,還有外患!
世界大戰的爆發是必然的選擇,華族在那時候能不能走對了路?反正那時候肖樂天差不多也該如土了,誰還能阻止住寡頭資本家和狂熱軍人的豪賭呢?
就連強大的德意志第二帝國,也就是卑斯麥親手締造的帝國,最終國祚不就是47年嗎?
肖樂天給出五十年的大限,已經不少了!
甚至更強大的蘇聯,國祚也不過就69年而已!
世界已經不一樣了,中古世紀的老經驗已經行不通了!
“如何打破華族五十年必亡的魔咒呢?唯一要做的,就是讓政治鍾擺晃動起來,絕對不允許任何一股勢力,控制住鍾擺的擺動,誰都不能鎖住鍾擺的運動!”
“當資本權貴即將進化成寡頭集團的關鍵時刻,必須要有一股力量,一群人和他們對衝,最終打斷他們的野心,讓鍾擺迅速下落釋放動能!”
“如果說資本權貴的方向是極右的話,那麽那個克制他的力量就是極左的!”
“對,就是這樣的,我必須從現在開始,就要安排那時候的巨變了!”
肖樂天對自己的華族是非常熟悉的,他當然知道華族此刻是三股巨大的力量共同支撐著,走到今天。
資本商人是桌子的一條腿,而另一條腿就是華族的軍隊,第三條腿就是隱龍計劃中的貴族力量。
資本家和軍隊這很好理解,而貴族力量是什麽?和其他國家的貴族有沒有不同呢?
當然是有不同的,華族的貴族屬於一個榮譽階級,這裡面除了極少數的爵位有世襲的權利,而九成其他的貴族爵位都是不能世襲的!
勇敢的軍人,道德崇高的商人,付出犧牲的探險家,付出畢生心血的科學家和學者……甚至連鼓舞軍民的藝人,都是可以進入六爵十八等的體系內的!
資本家手裡有金錢,軍隊手裡有強權,而六爵十八等擁有的則是人類精神世界中最崇高的榮譽和知識!
這三股力量是華族的三根定海神針,未來華族的鍾擺一定是在這三股力量中來回運動的!
也許未來無產階級興起,還會有新的力量出現,但那是後話暫時還可以無視之!
當資本權貴準備染指軍權,準備形成寡頭集團的時候,軍隊必須有一部分人保持他的純粹,而這些人就得和六爵十八等聯合起來。
鬥爭,一定要進行內部的鬥爭,鬥而不破!打碎所有資本家控制華族的野心,讓鍾擺向反方向運動。
這個鬥爭的過程,一定會很殘酷,也一定會造成社會的巨變,甚至有無數人失去生命,無數人的家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這種陣痛總好過於亡國,這種陣痛總好過於階級徹底固化,讓所有人都無提升階級的希望!
鬥爭,最後要達到鬥而不破的境地,鬥到各派勢力平衡,讓野心過分的勢力得到壓製,讓其他的階級能夠抬頭,最關鍵的是華族還不能分裂!
難不難?非常難!
危險不危險?非常危險!
又難又危險的事情,誰來乾,或者說誰來領頭?這可是一個難倒肖樂天的大問題了!
這種事關民族生死,後代幸福的大棋局,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動的!這種鬥爭的領導者,必須要有百折不撓的頑強意志,必須要有身經百戰的巨大聲望!
必須要冷靜而且睿智,在關鍵時刻還能狂熱並且激進!
這樣的人應該是瘋子和藝術家再加上嚴格律己的軍人品質等等的聚合體!
這種領導者怎麽選?只有一個辦法, 從苦難中選,從打壓中選!
誰說肖樂天不愛項英,其實天下任何人都不知道,肖樂天真正愛的就是這個年輕的海軍領袖!
所有的苦難都是為了成就項英的未來,所有的打壓其實都是漫漫人生路上的試探,百煉成鋼還是百煉成灰?
你是讓我肖樂天壓成廢物或者瘋子,還是能夠鍛打成真金?
“項英啊項英!我是不會讓你當華族未來的首相的,哪怕是一屆我都不會讓你當!”
“因為你有更重要的歷史使命要去做,一個要比當首相更艱難更危險的工作!”
“那是遭天譴的活啊!哪怕你成功了,也免不了死後被人挫骨揚灰!”
“你願意不願意乾?你又敢不敢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