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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皮尼慘敗對整個巴黎的士氣打擊無疑是致命的,也正是這次慘敗讓狂妄的巴黎人看清楚了現實的殘酷。
戰爭真的不是靠街頭的演講和喊出的口號就能獲勝的,無論你心中有何等崇高的理想,不論你們戰鬥的熱情有多麽高漲,在戰爭之神面前一切都是虛妄的。
戰爭就是火力的對抗,意志的消磨,血與火的耕耘!
耍嘴皮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自從尚皮尼慘敗之後,巴黎的輿論全都集體失聲,之前喊著突圍、大決戰口號的報紙全都閉嘴了,血淋淋的現實讓他們啞口無言。
但是這種平靜連三天都沒有持續,很快人們就開始尋找新的情緒發泄口,既然我不能再突圍決戰了,我總得找一個替罪羊來背黑鍋啊!
眼下的責任總得有人來承擔對不對?思前想去,最好的人選當然是特羅胥了!
幾乎是一瞬間,全巴黎的輿論都對準了特羅胥將軍,這個臨時政府的最高負責人,已經快成為共和國總統的老頭,成為了眾矢之的,所有人都把失敗的罪責發泄到了他的頭上。
大街上出現了數不清的標語,都是痛罵臨時政府還有罵特羅胥滾蛋的!
大街小巷凡是有人群聚集的地方,都有人義憤填膺的演講,他們要求特羅胥承擔責任立刻下野,甚至接受人民的審判!
情緒越來越狂熱了,到十一月中旬,人們甚至開始公開的喊出了‘公社上位,國防政府倒台’的口號。
這可不是上一次那種趁亂偷襲波旁宮的行動,這一次是真正發動市民遊行示威向臨時政府施壓!
幾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遊行示威行動,直到十一月底巴黎甚至出現了一場四十萬人共同上街的遊行暴動。
暴力、衝突、流血……巴黎的十一月已經徹底歇斯底裡了!
城外的普魯士認也在趁火澆油,持續的戰略轟炸,不斷的破壞著巴黎的城市建築,並將恐懼的氣氛不停的擴大。
最最可怕的還是饑餓,巴黎城已經沒有吃的東西了,公立和私立的動物園已經全都空了,但凡能吃的動物都變成了統一調配的食物。
貓狗已經不是什麽寵物了,老鼠也上了餐桌……到十一月底巴黎城居然還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漫天雪花飄揚,將整個城市變成一片雪白,所有的血跡、屍體、混亂都被蓋在了大雪下面,可是也就從這場雪開始,巴黎出現了大量餓死的市民。
先是老人和孩子挺不住了,薄皮棺材裝著孩子和老人的屍體,在大街長排成了串,人們甚至都沒有體力挖掘墳墓,這些棺材就堆放在城牆根。
反正寒冷的冬天也不怕瘟疫出現,這些屍體恐怕要等到開春才有人處理了!
可是很快,城市裡製作棺材的木板都已經沒人舍得用了,取暖的燃料非常緊缺,煤炭和木材都要用來點火取暖。
後面死去的人只能是一條麻袋包裹一下就拖到城牆根兒,而幾天過後凍的快要活不下去的人,甚至把注意打到了之前死去人的棺材上。
屍體又被拖出來了,薄皮棺材被劈碎成為了取暖的木柴,屍骸七零八落的在雪堆裡放著,麻木的人走過這裡都懶得看一眼。
局勢已經失控了,戰場上的失敗或許還能忍,但是饑餓沒法忍,所有人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市民活活餓死吧!
為了糧食布朗基已經三次去見特羅胥,這三次都爆發了激烈的衝突!布朗基向特羅胥要糧食,可是特羅胥卻死活不給,最後的幾個倉庫都是軍用品,只能給部隊使用。
“不要再來煩我了!現在前線的士兵每天只能喝土豆皮湯,他們還要打仗,普魯士人每天都要開火,我不能讓士兵連扳機都扣不動啊!”
“但是市民呢?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凍餓而死,傷寒病已經開始傳染了,你作為臨時政府的首腦,必須要解決!”
“呵呵呵……”特羅胥笑了,淒慘的笑了起來“讓我來解決?你覺得我可以變出糧食嗎?沒有就是沒有,上帝也沒有辦法……”
“你做不到就把權利交出來!共和國不需要你這樣無能人來領導!”
特羅胥擺了擺手“別做夢了,你們是什麽德行我看的一清二楚……眼下這個死局沒人能做好,我下台局勢只能更混亂!”
“管好你們的人,省省力氣吧,遊行示威最後消耗的也是你們的體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麽……”
“沙佩勒門每天深夜出沒的車輛都是怎麽回事?你們這些所謂的愛國者,背後還不是在通敵!”
“汙蔑!你這是汙蔑!特羅胥你不要自誤!”
憤怒的布朗基等人扭頭就走,此後再也沒有人來和特羅胥談判了,公社和臨時政府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特羅胥看著這些人離開官邸,他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共和國絕對不能交到你們的手裡,絕對不可以……”
“傳我的命令下去,通電全軍,如果這些人膽敢在遊行示威過程中使用暴力!那就馬上鎮壓,我授權你們隨時可以開槍……”
老將軍氣瘋了,這段時間他耳邊全都是告狀的聲音,整個巴黎的中產階級和資本家們,已經活在了地獄之中。
公社的物資統籌部門,就是一群活強盜,他們衝進有錢人的家裡奪走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充公然後進行再次分配。
國難當頭你說充公一些食物和衣服,人們還都能夠理解,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些人卻是連鍋端。
有錢人家的古董、油畫、雕塑、陳列品、金銀器皿……全都被洗劫一空!
“特羅胥已經弄明白了,這些蒙馬特高地的強盜們,正是靠搶劫來度過危局的!那些珍貴的文物收藏品,已經通過沙佩勒門全都走私到了中國人的手上!”
“現在蒙馬特高地擁有的糧食要比正規軍還要多,就這樣還想找我要物資?太貪婪了!實在是太貪婪了!”
階級之間的矛盾越積累越深,資產階級的代表特羅胥將軍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如果他再不給自己的支持者出頭的話,恐怕他此生再也無緣政壇了!
布朗基並不知道巴黎正處在內戰的邊緣,此刻他突然接到了一份秘密的邀請,今天午夜沙佩勒門外的華族營地,將要宴請他。
惴惴不安的布朗基根本就不知道中國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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