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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吳塵解脫的松了口氣。這讓他‘混亂善良’的陣營傾向，獲得了一絲安慰。

　和所有猛禽一樣，火龍也會把捕獲的獵物拖回巢穴，慢慢品味。於是許多‘意外之物’，就被一同帶了回來。比如遺民首領手中的芝寶打火機。

　就是靠著趁火龍熟睡時悄悄摸上來撿垃圾，躲在防空洞內的遺民熬過了最初的那個殘酷而血腥的年代。

　隨著他們打通了封閉的閘門和牆壁，防空洞的規模不斷擴大，終於有一個出口遠離龍巢，讓他們能夠在附近的廢墟中翻找一切所用之需。

　龍巢有龍巢的優勢。

　就像所有強大的生物都有自己的地盤一樣。這頭擁有巢穴的母龍周圍的廢墟保存的相當完好。即便過了一整個冬天，廢墟也沒有被誰翻撿過。於是各種器械、物資被分拆後運往地下防空洞，漸漸的，他們的生活開始有了轉機。

　等見到據說曾是一名講解員的首領夫人時，吳塵才明白他們發生了什麽。

　“你們是不是吃蜥蜴人了?”遺民首領的夫人雖然還沒有變成蜥蜴主人那種典型的半獸人造型，不過身體各處也出現了明顯的鱗化現象。尤其是……肚臍附近。話說，難道她也龍鱗道了?

　“嗯。”遺民首領的痛苦全擺在臉上。

　比起生活優裕的十八梯居民，習慣了吃從火龍牙縫裡掉落的各種碎肉的會館遺民，對吃蜥蜴人應該全無抵觸吧。

　“這個我真幫不了。”吳塵搖了搖頭。能夠幫助他們的人，或許只有奧菲莉婭。然而吳塵並沒有將美女蛇帶進火龍帝國世界。而TT40是A.I沒錯，可對於生化方面的知識儲備極為有限。

　吳塵在拒絕前，已經問過了TT40。得到的答案是辦不到。

　“如果我們知道解決的辦法呢?”遺民首領並不意外。

　“那我可以幫忙。”吳塵其實很反感這種充滿了各種謹慎試探還有小心機的對話。或許，從得知他們吃碎肉開始，吳塵就對這些人缺少好感。

　“老婆。”遺民首領確定吳塵不是敷衍，這才回頭喚了句長滿了鱗片的女人。

　“大人。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861工程?”女人迫不及待的開口。

　重慶816地下核工程。

　吳塵怎麽可能沒聽說過，而且來重慶旅遊的時候也進去參觀過！

　1967年，一支特種兵部隊秘密進駐涪陵的深山，開挖地下核工廠。所建造的，正是為生產原子彈服務的重慶816地下核工廠。號稱“世界第一人工洞體”。工程總投資7.4億元。至1984年停建時，已完成85%的建築工程、60%的安裝工程。2002年4月國防科工委下達解密令——816地下巨型核軍工洞重見世人。

　洞體內廠房進洞深度400米，頂部覆蓋層最厚達200米。核心部位廠房的覆蓋層厚度均在150米以上。816洞體可以預防100萬噸當量氫彈空中爆炸衝擊和1000磅炸彈直接命中攻擊，還能抵抗8級地震的破壞。

　為修建該工程。整座大山被挖空，洞廳共9層高達79.6米，總長24公裡，核反應堆主廠房總面積1.3萬平方米。洞體施工挖出的石方量有151萬立方米，如果將這些石渣築成一米見方的石牆，可長達1500公裡！

　山體周圍共有大小19個洞口，根據不同規劃，人員出入口、汽車通行洞、排風洞、排水溝、倉庫等應有盡有;裡面共有大小洞室18個，道路、導洞、支洞、隧道等130多條。當年工程停止後。有些洞口被封，因此沒有人知道這些確切的數字。

　“你所說的解決辦法就是這座軍事洞窟?”吳塵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景點，所有重要設施、老舊的設備均已拆除。火龍帝國的時間線要晚於景點開放，換句話說，裡面什麽都沒有。

　“當火龍出現的時候，軍隊曾殊死抵抗。然而……”女人歎了口氣:“後來，我們從被火龍帶回來的一個軍事公文包裡發現。在與火龍戰爭的初期，曾秘密運送了一大批軍事物資進入洞窟，包括核武器。”

　吳塵已經能想象所謂‘被火龍帶回來的一個軍事公文包’，究竟是什麽狀況了。於是一個被手銬與公文包緊緊連在一起的斷臂，從火龍的利齒間墜落地面，被一群難民趁夜色悄悄撿去的畫面。旋即活靈活現的浮出腦海。

　幸好，他們不吃帶指甲的碎肉。

　吳塵片刻間的走神，並沒有被女人發現。

　“戰爭失敗後，許多隨軍隊退守洞窟的難民組建了臨時指揮部。一直和火龍對抗了很多年。直到……”

　正說到要緊處，女人卻哽咽著無法繼續。

　於是由她的男人替她把話說完:“直到一次嚴重的核泄漏。聽說是在將核彈頭改造核燃料時，發生了很嚴重的泄露。”

　將核彈改造成核燃料，絕對是一項黑科技。和所有的黑科技一樣。失敗的可能性極高。

　風險極大。

　不用說，裡面的人……

　“許多人逃了出來，然而更多的人卻死在了裡面。”說著，男人掏出一個女人用的化妝盒。“有些逃出來的人，後來被火龍吃掉。他們攜帶的物品又被我們‘撿到’。”

　“……”吳塵又開始聯想了。這些殘酷的記憶，他也不想再聽下去了:“說重點。”

　“重點就是，這些東西都被核汙染過。一開始我們沒在意，後來許多人因為沾染輻射而死，我們才知道事情的嚴重。經過緊急處理，我們化解了這次危機。將輻射屍體還有汙染物全部封存在一個廢棄的防空洞內，並將那裡劃歸為專屬墓地。以後再有人死亡，我們就會把他們的屍體扔進去。您也知道，防空洞的空間很有限。”這似乎也佐證了他們不吃完整人類的信條。

　然而，為什麽不火化?

　“後來呢?”吳塵沒有追問這些細節。

　“您知道。我們無法辨別哪些東西有輻射，哪些沒有。所以上到龍巢拾荒的人，除了做足防備，只能各安天命。死亡一直再繼續，直到火龍離開。然後就出現了蜥蜴人。”

　“你們吃了他。”

　“對，就像拾荒一樣。我們選出代表，去嘗試蜥蜴人能不能吃。而這位代表……”遺民首領也不禁哽咽。

　顯然。這位以身試毒的人，就是他老婆。

　因為有過對抗核輻射的經驗。所以吃了蜥蜴人肉後，這群人又觀察了很久。直到發現女人開始變異。吳塵是這麽猜測。

　然而事實情況呢?

　“變異不可逆轉，即便我替她拔掉渾身鱗片，可還是會很快長出來。而且一次比一次硬，一次比一次多。最後，渾身上下都長滿了鱗片，老婆不堪忍受，於是選擇了自殺。當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孤身跳下了輻射墓穴。”

　吳塵心中一動:“沒想到裡面的輻射塵緩解了夫人的異化。”

　“正是這樣！”

　難怪她比蜥蜴主人看上去好多了。原來核輻射能夠阻止或者說逆轉基因異化！

　“所以你的要求是?”聽完這些。吳塵無論如何也要一探究竟！

　“帶她去。”男人盯著吳塵身後的機器狗還有他身上的炭黑護甲，一字一句的說道:“只有您能活著走進去，活著走出來。”

　吳塵必須說，這家夥還有些眼力。殖裝當然能防輻射。而對塞伯坦生命的狗肉來說更是全無問題！

　“我不能保證你夫人也能活著出來。”吳塵實話實說。

　“我知道。”男人重重的點頭:“無論如何，我們都感謝您。”

　吳塵聽出了‘我們’，於是幡然醒悟:“所以，感染的人……”

　“很多。因為異化一開始的時候很遲緩，潛伏在體內，半年後才突然爆發。這段時間裡，許多人都忍不住吃了蜥蜴人肉。”

　這樣一來，遺民首領選擇讓吳塵帶他老婆一個人去的理由也就說通了。

　這其實也是以身試毒。

　如果她老婆沒事，並從裡面帶回足夠的輻射源。其他人自然就有救了。如果沒有出來……

　那就不用出來了。

　實驗失敗。防止疫情擴大，其他感染者只能被滅殺。

　從會館到核洞，大約有150公裡的路程。期間要穿越大江大河，密林叢山，和無盡的焦土。

　僅僅在渝中半島的冒險就險象環生，如今要跨越如此大的距離，吳塵自保應該沒問題。卻並不能保證女人的安全。

　於是他實話實說:“這是段危險的旅程。”

　“我知道。”女人倔強的開口:“但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好的。”吳塵決定接下這個任務。

　“大人， 我們無法給您什麽，除了我們的性命。靠吃碎肉苟活至今的性命。您若能護送我老婆安全回來，我們的賤命就是您的了，絕無二心！”

　雖然焦土人自有一套恩仇必報的生存法則，可一個首領真的能代表一個移民群落嗎?吳塵表示很懷疑。

　除非……

　正如吳塵所想，被大巴車遮擋了視線，黑暗的地下通道內，正升起無數雙獸瞳。

　或許這就是遺民首領隻身出現的原因！

　除了他這位擁有特權的首領外，所有會館內的遺民都被感染！

　吳塵沒有直接前往目的地，而是又返回博物館，為女人要了一套防護服。不是為了防止女人被傳染，而是防止女人傳染別人。

　把自己的座艙讓給女人，吳塵騎上狗鞍，駕著狗肉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