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蕙的這個及笄禮,因為在宮裡舉行的。所以,宮裡的人都在津津樂道。這些宮女太監,嬪妃們這一段時間,因為皇帝身體不好,正在無聊沉悶中,特別是那些嬪妃們,不管是受寵的,不受寵的,這一段時間,都在為自己的未來深深的憂慮,好容易宮裡有了這麽個喜事,大家都很高興。
所以,整個過程,在結束之後,還被大家熱烈的議論著。每個細枝末節都被拿出來討論。這樣一來,禮單也在大家的討論范圍。因為送的禮物都是要在宮裡陳列給大家看的。看完了,小陳家拿走。
大家有羨慕皇帝給的賞賜好的,有羨慕皇后,皇貴妃,太子妃們賞賜的禮物好的,也有的羨慕陳文蕙及笄時用的釵子好的。當然,更多人是羨慕趙崇義對陳文蕙的一片深情,居然還單獨送了禮物過來,尤其是那個釵子,用了那麽多寶石,還有那式樣也很美麗,每個妃嬪們都被迷住了。
討論了這些後,不可避免的,大家都開始討論起隨著趙崇義一起送禮物的那些精美的絡子們。女人們天生對這些都沒有什麽抵抗力,都很喜歡。一時間,宮裡也盛行打絡子了。宮裡盛行的時候,這個創始人,弄雪的名字不可避免的出現在大家的嘴裡。
神秘的女郎,是趙崇義的妹妹,可是,大家和趙德妃一起伺候皇上這麽多年,都知道她有個妹妹趙雨菲,莫樣兒不錯,高傲蠻橫,也經常出入宮廷。可是,這個弄雪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而且。光有名字,沒有姓氏,正常應該在名帖上寫著妹妹,趙氏才是,哪裡有女子直接把閨名寫在帖子上的?
因為一串的疑問,大家對於這個神秘的弄雪更加好奇起來了。宮裡的人都是人精來著。在宮外都有龐大的家族支撐著,這些人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一些信息。這個弄雪和趙崇義一直住在柳家。是趙崇義的妹妹不錯。但不是老忠義公的女兒,是趙崇義同母異父的妹妹。
這樣迷離的身世跟是引起了宮裡無聊嬪妃們的關注。這說明什麽?說明老忠義公趙家出現了醜聞。那些對趙德妃長期羨慕嫉妒恨的宮妃們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她們紛紛派遣使者去問候在道觀裡生活修行的趙德妃。問候一番之後,就會提到她的這個“妹妹”,是多麽的心靈手巧,打出來的絡子是多麽的精美。甚至在宮裡掀起來一場絡子的盛宴,各宮的人現在都盛行打各種絡子。這已經是一場時尚了。
趙德妃在道觀裡修行,因為皇帝還活著,怕皇帝知道自己沒有刻苦修行,再把自己抓回宮裡去。將來殉葬。所以,趙德妃深居淺出,真的在修身養性的刻苦修行。穿著樸素的道服,擯棄一切繁華。過著孤寂的生活。
宮裡給陳文蕙舉行及笄儀式,她知道後心裡還高興。畢竟趙崇義可是她的哥哥,文蕙郡主將來就是她的嫂子。是一家人,文蕙郡主越是受寵,越是受到的尊重多,她將來的前景就越美妙。相信,看在趙崇義的份上,將來等到皇帝去了之後,文蕙或多或少會關注照料一下她的。她現在只要熬過這段艱難的生活就行了。
不過,她以前和趙崇義的感情可是不怎麽樣。她們姐妹們都是受趙夫人的影響,對著庶出的哥哥都不喜歡,沒有少欺負他。可是那些趙德妃都選擇了忘記,畢竟是小時候的事情,現在大家都大了,她已經是德妃,趙崇義也是朝廷官員,大家都已經是大人了,這些小時候的事情,還說她幹嘛,現在大家應該是同一個家族的,站在同一個線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想來趙崇義這點大度還是有的。
所以,趙德妃也沒有吝惜,她雖然不能親自去宮裡參加陳文蕙的及笄儀式,但是她也送上了豐厚的禮物。
及笄禮過後幾天,趙德妃都已經淡忘這個事情了,突然,宮裡的嬪妃們派人來探望她的多了起來。自從她出家之後,那些嬪妃們派人來探望她的屈指可數,也就是皇后派過幾次人,皇帝派過幾次人,太子妃派人來過幾次。其他的都沒有音信。
趙德妃最開始也恨過,尤其是那些下等嬪妃們,當年她是嬪的時候,是四妃之一的時候,多少人巴結她,現在她出家才多久,這些人就忘記了她,真是可恨。
可是,現在居然有這麽多人來探望她,真是讓她喜出望外。在孤寂的修行生活中能有人探望,已經是很高興的事情了,何況這些人還能把宮裡最新發生的事情說給她聽。
可是,聽著,聽著,她就反應到,這不對,很不對,這些人哪裡是真的來探望她的?不過是拿了一些糕點,不值得什麽,一點真心都沒有,主要是那些人說的話,他們無一例外的提到了她的“妹妹”,這個“妹妹”可不是趙雨菲,是一個名字叫弄雪的丫頭。
真是不知道這個弄雪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趙德妃越聽臉色越陰沉,愈發的不明所以。
她忍不住了,直接叫人給母親趙夫人帶信,請母親來一趟,她有急事要跟母親說。
趙夫人的莊子離趙德妃的道觀其實很近,大戶人家的田產,大多是相連的。
接到女兒的信,趙夫人不知道女兒怎麽了,忙收拾了一下,和老忠義公打個招呼就出去了。老忠義公也沒有當一回事,反正,趙夫人自從趙德妃搬到道觀之後,因為離的近,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看望一下。
趙夫人風風火火的跑到了道觀,看到女兒臉色不好,也不明白怎麽回事,忙問了起來。趙德妃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一路說,趙夫人的臉色一路黑下去。趙德妃畢竟在宮裡多年,已經心裡明白了,這個弄雪,母親是深深知道的,而且,絕對不是什麽好事。可惜,光是瞞著她一個。想到這裡,趙德妃心裡無比的憤怒。
趙德妃說:“母親,是不是這個弄雪你知道是什麽人?宮裡的人都拿這個來嘲笑我了,我居然還蒙在鼓裡?”
趙夫人沒有法子,隻好把弄雪的來歷簡單的說了一遍。
趙德妃聽了之後,臉色黑了下去,想了一會兒,說:“這個事情,想來二哥是知道的了?”
說到這個,趙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年前,趙崇義提劍要殺她的事情,是她畢生大恥,她這下子忍不住了,氣憤的把年前的事情說了一遍,一邊說,還一邊流淚,心裡是指望這個當了娘娘的女兒給她出氣的。即使是德妃現在已經出家了,但是皇帝不是說了嗎?妃號,妃位都不變,她還是皇帝的寵妃。
可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女兒聽了她的話,並沒有義憤填膺,並沒有叫囂著要給她出氣,而是面色陰沉的看著她,看的她心裡有些發毛。
趙夫人不禁有些呐呐的問:“娘娘,你這是怎麽了?”
趙德妃心裡都要氣怎了。怪不得,怪不得這麽多年來,她在宮裡屢次的吃虧,最後,連比她地位低的石月思都爬到她頭上了,她還是個嬪。直到她父親回來,用軍功才給她換了一個妃號。那還是在石月思的下面。更不要說和陳貴妃比了。
現在皇帝病了,大家都在想著未來出路的問題。陳貴妃兩姐妹不廢吹灰之力,得到了陳文蕙的支持,出家了。那兩個人和陳文蕙的關系怎麽樣?和小陳家的關系怎麽樣,她還不清楚嗎?多年的宮廷生涯,已經讓她從一個驕傲,不懂得世情的官宦貴女,成為一個滿肚子陰謀詭計的宮妃,對於和她爭寵最多的陳家姐妹,她怎麽會不了解?
雖然這陳家的姐妹和陳文蕙和小陳家是一家子。可是小陳家是三房,陳家姐妹是二房。而且,陳家姐妹是庶出的,那陳文蕙那能是一個等級的嗎?小陳家和陳家二房說是一家子,其實勢同水火,京城中很多人都知道。要是請了陳遠巒吃飯,同時再請陳遠恆,陳遠恆一定是不會去的。雖然每次他的借口都很巧妙,但是,時間長了,精明的京官們還是看出來了。
女眷們在一起, 白氏根本就不給陳二夫人李氏面子,那可是她的妯娌,是嫂子。這一點在宮廷的幾次聚會上,趙德妃可是親眼所見。這種情況下,陳文蕙不幫助已經訂婚了的趙家嫡女她,而是去幫著二房庶出的堂姐,真是可笑。也深深的讓她搞不明白。
現在,她是知道了,她還幻想著等到皇帝去了,深得太子信任的哥哥趙崇義能幫助自己呢,可見,這是奢望了,她雖然是趙崇義的妹妹,可是,沒有看出來嗎?人家趙崇義根本沒有認為她是他的妹妹,這麽長時間來,都沒有來看望她。陳文蕙也沒有打發人來問候過。趙崇義的心裡,只怕只有一個妹子,就是那個低賤出身的弄雪。
她呢?不但不是妹妹,還是殺母仇人的女兒。頂著這樣的身份,還妄想以後小陳家會幫助她,還妄想陳文蕙,趙崇義夫妻會幫助她?真是可笑。
她已經能預料到,她的未來,即使是在老皇帝死了以後,也不會好起來了。沒有強有力的權勢支撐,她能東山再起?未來她的日子都是這樣孤寂的了。想想,造成這些的都是因為誰?
是因為這個善妒的母親,她的親娘,她心中的火蹭蹭的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