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像是要洗刷掉這世間的罪惡一樣。
紙錢還沒拋起就被淋濕然後被水衝走,沒有鼓樂,一行十多人的送葬隊伍淒涼的從大雨滂沱的街頭走過。
“那是林家的小娘子?”
“是啊,那小娘子也真是可憐。”
“怎麽?”
見有外來的客人問起,小二不覺來了談性,道:“那林家原本就是咱吳縣的大戶,林家二老爺更是不得了,前些年跑起了海運,賺了好大一份家產,可惜了,年前的時候,說是趕著回來過年,船沒修好就從海口往回趕,結果碰到風暴,船翻了,林家二老爺和五少爺都死了。家裡只剩下林夫人和一個小娘子,林家小娘子本來已經許配給吳家三少爺,啊,客官,你知道吳家嘛?對對,就是那一門三探花,五代三閣老的吳家,咱這吳縣本來就是吳家的祖籍,這林家小娘子許配的雖然是旁支,但是也咱吳縣數一數二的人家,而且三少爺已經中了舉人,也是前途無量。是,啊啊,對,本來是已經許給了吳家三少爺,不過林家的船沉了,死了上百人,後來林家族長,啊,就是林家大老爺,問了神,說是林家小娘子命犯天煞孤星,會克死所有親人,那吳家就退了親。林家大老爺又開了祠堂,把這小娘子給逐出了家族,二房的所有家產也收回族裡,這小娘子也是硬氣,去衙門申請開了女戶,帶著林夫人出來,可惜啊,現在林夫人也去世了,這林小娘子,現在真真是一個人了。”
“天煞孤星?哼~”坐在茶樓二樓靠窗的一個藍衣公子發出一聲嗤笑,對桌對面的年輕公子說:“這吳霏仁還真敢做,為了巴結上王家,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
年輕公子的臉隱在窗欞的陰影下,不辨神色,聽著樓下小二已經開始轉變話題,看雨中那身著白色喪服的女子身影慢慢遠去,道:“這林家的被吞的家產有多少?”
“還真不少,”藍衣公子喝了個茶,道:“不說現銀,光大型海船就四艘,店鋪五十多家,十多個大莊子合計千頃良田啊。”
“林家慎出事的時候不是說回來的船隊裡有5艘大船嗎?”
“是,就隻有他坐的船出了事,別的船都安全到了,船上的貨聽說林家丞全部出手後,就換了幾十萬兩。林家慎死了後,林家沒人敢跑船,連船帶人都賣給了廣州的海商。對了,還有一艘,就是林家慎出事的時候乘坐的那艘,林家小娘子拿自己母親嫁妝裡面的莊子換了過去,那莊子也有百頃良田,居然換了一艘破船。這小娘子也真是。”
“就算她不拿那莊子換,這莊子隻怕也保不住,這吳縣上下,隻怕都被林家丞和吳家給把持了。”
“那我們要不要幫上一把?”藍衣公子一臉壞笑的道。
“吳家得了這麽一大筆錢,你要有閑就留下來吧。”年輕公子的話一出,藍衣公子臉色頓時沉寂下來。
“是啊,”藍衣公子輕笑了聲,一個孤女而已,怎麽比得上奪嫡,那林家小娘子,聽說獨立出戶後,奉了自己父兄的牌位,改了名字,賣了母親所剩不多的嫁妝,只等葬了母親後,就會離開吳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