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離和高柳是十九號到的汴京,同行而來的還有孟蘇和關嘯,而同天,蘇合香和拉姆方念遠也帶了手下到達汴京。複製本地址瀏覽%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一時之間,定國公府一片熱鬧。
除了黃金白銀珠寶,蘇合香和拉姆這次帶回來的東西非常多,其中有很多是奢侈品,一半在江南入了庫,一半便帶著到了汴京。
蘇合香這次繞到了北美洲,帶回來了很多皮‘毛’和當地特產,拉姆這次到了好望角,在那邊找到了凌清羽所說的黃金和鑽石礦產,送了部分族人過去,也帶了很多有當地特‘色’的珠寶回來,擺放在正堂之時,頓時滿室的珠光寶氣。
在凌家村知道楊昭戰死,凌清羽被壓在了汴京當人質,兩人當即就鼓動方念遠帶人去搶人回來,實在沒法子,方念遠才將凌清羽的打算告知兩人,一個黑了臉一個白了臉之後,拉姆便帶上了他族裡‘精’銳兩百人要上汴京,蘇合香當即說要跟著來,方念遠怕他們惹事隻好護送而來,到了杭州又被蔡靖方和鄭喜一頓好勸,拉姆才變成帶了五十人打著朱羅國使者的名義跟著方念遠他們一起走運河押送貨物和白銀到的汴京。
“你準備帶著兩百人來搶我?”凌清羽又是感動又是好笑,拉姆的族人的確都是好手,但是好漢難敵萬人攔啊。
拉姆氣勢洶洶拍著桌子的時候,何離幾人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你那兩百人頂個屁用啊,用兩百人來懷疑我們二十萬人的戰鬥力?這實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看著被親衛們開辟出來的練武場上一片喊打喊殺之聲,籠著貂皮手套,凌清羽歎道:“年輕人啊,就是力氣用不完。”然後叫道:“你們別‘亂’打,來個淘汰塞,打贏的當家的我有重獎!”
正準備去拉架的白薇停了腳步,乖乖的退回了凌清羽身邊,看著已經打做一團的番人和將軍們,心裡歎氣。
“拉姆,有種咱們單挑!”
“孟蘇你個臭小子,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
“十六夜,你們湊什麽熱鬧,小孩子一邊呆著去!”
“當家的說有獎勵!”
“我靠!有武功了不起啊,暗衛閃一邊去,這裡沒你們什麽事!”
“有獎勵啊!打贏了有獎勵!”
程嘉下了朝回來見到的就是‘操’場上一片狼藉和一群鼻青臉腫的男人們。
“你這不是跟我找事嘛!我跟著過來是來過年的,不是來討累的!”阿蘭一邊抱怨一邊拿著‘藥’棉給傷員上‘藥’。
“難得這麽熱鬧嘛,過年不就是要熱熱鬧鬧的?”凌清羽也拿著‘藥’棉給傷員上‘藥’,一邊對阿蘭道。
程嘉袖著手在旁邊看了一輪,問道:“誰打贏了?”
來的人多,前院的院落全部打掃出來給拉姆何離他們幾個的手下,而拉姆他們這些人則是毫不客氣的擠到了後院。
吃了飯後,在新修建的大書房裡,拉姆指著老神在在的對軟榻上凌清羽身邊一坐的程嘉道:“這人怎麽在這裡?”
這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凌清羽剛咳嗽一聲,程嘉已經悠悠然的道:“我是她男人兼任軍師,我不在誰在?”
“燕七?!”幾人同時瞪向了燕七,眼裡滿是驚怒疑。
燕七哼了一聲,道:“聽他胡說。”然後捂著嘴咳嗽兩聲,在凌清羽一臉關愛下上了軟榻靠在軟靠上,躺在了凌清羽身後。
“咳咳,這位程先生現在也是我們的一員,”凌清羽清咳兩聲,瞪了程嘉一眼,然後道:“好了,咱們說正事。”
程嘉一開口,幾人便知道這個軍師之說的確沒錯,從朱煒離到孟蘇到黑水關到韓枔到江南到番外,他一條條的分析,一條條的解說,然後說到後面有可能的朝廷動向,凌家的應對,其思維之嚴謹細致,考慮之周全長遠,都遠非他們任何一個人能比擬。
“拉姆方念遠,你們明年年後回去後,要開始調集戰船在瓊州這塊,一旦中原內‘亂’起來,就要準備接應,必要時候,要準備攻擊廣州或者杭州。”程嘉纖長白皙的手指在地圖上一劃,然後又對蘇合香笑道:“你們的船還是要繼續跑,戰事一起,所需之錢財可不會少。”
屋子裡一片靜默,半晌過後,高柳問道:“何時會起事?”按照程嘉所說,汴京一‘亂’,凌清羽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往北去往黑水關,但是路上有虎牢關和洛陽的軍隊在,一條是往南,南下出海,如果往北,就必然是他出兵接應。
程嘉垂了眼,手指輕敲了下掌心,道:“不會太久,他們已經等不及了,明年開‘春’必然有先兆出現。”
到明年‘春’天,那時間真不會太久了,拉姆道:“我不走,我跟你一起走。”
“你是番人,這次來的名義還是以朱羅國進貢的名義,你若是不走,只會給當家的帶來麻煩。”方念遠道。
“我可以說羨慕大周風光,在此觀光。”拉姆哼了一聲,道。
程嘉笑了幾聲,道:“觀光之說倒是可以,只是若是城‘亂’要逃跑之時,你們的外貌太打眼,可是說是吸引人來抓。”
“那不正好,他們都衝我們來了,當家的正好可以走別的路。”拉姆說完,幾人都怔了下,然後看向了燕七。
“嗯,這個主意是不錯。”燕七點點頭,然後看向臉‘色’發黑的凌清羽,笑道:“不過當家的不會讓你們去送死,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跑去救你們,那你們就是給我找事了。”
“拉姆,你族人都安置好了?”凌清羽總算‘插’上一句嘴。
“嗯,一半送去了南非,一半送到了澳大利亞,所以,”拉姆藍‘色’的眼珠子盯著凌清羽笑道:“我現在也是無牽無掛了。”
“可是我的紅海商線?”凌清羽皺著眉頭剛說出這句話,拉姆已經接道:“桑賈依和黃連都可以跑。”
“我們現在還無法估計到時候的情況,但是若是南下,就有三條路可以走,最好你們在這三個港口都要安排好船,在廣州,拉姆,只有你的船好靠近。”程嘉手指在地圖上一劃,拉姆便停了聲音,是啊,誰都不知道到時候會‘亂’成什麽樣子,只能就勢而來,三條線路,有可能還是廣州這條最好走。
見拉姆消停下來,程嘉轉了頭,對一直默不出聲的何離道:“二十二日,在蒹葭院那邊有個詩會,四皇子要見你和高柳,估計對方會給你們升官,還有賜婚。”
“賜婚?”高柳驚訝道。
程嘉嘴角一翹,笑道:“恭喜高將軍,那傅惜顏可是汴京第一才‘女’,年方十五,生得美貌動人。”
“傅惜顏?不是那個寫了好些歪詩罵當家的,然後被七爺‘弄’到水裡泡了小半個時辰又被人看了衣著不整然後現在還躺‘床’上裝死的那個?”影十三在旁邊‘插’了一句。
高柳的臉頓時黑了。
看了看程嘉那眉眼嘴角的笑意,何離道:“只是到明年‘春’天,現在應了到時候不認就是。”
程嘉收了笑意,正‘色’道:“配給你的是麗妃所出華盈公主,如果你答應了,那麽皇上必然會在年後宣布,就算起事,你掛了個駙馬的身份,就會被人非議,甚至是凌家的動機都會被人質疑。”
“公主?”何離嗤笑一聲,道:“還真看得起我。”
“的確是非常看得起你!”程嘉盯住了何離道。就算楊昭趙‘吟’風這種出身將‘門’的武將,熙文帝都沒有動過公主下嫁的心思,當然華陽公子自己找上去那不算。何離是孤兒,只是自小跟隨楊昭的親衛,出身及其低微,然後一步步的靠著戰功爬上來,借著楊昭戰死之機才有此地位,按道理來說,熙文帝是看不上他的,能做出這個決定的確讓人覺得可疑,不能不說這裡面只怕有自己父親或者是鄧家人的意思在。
“明白了,何某出聲低微,實在是配不上公主,要我效力可以,隻此一項,定不能從。”何離笑了一聲道。
“高某也出身低微,”高柳正打算照著說一遍,程嘉一句打斷他道:“你就算了,那傅惜顏也不是什麽好種,也不會公開宣布,只是口頭應下,過段時間寫封信給四皇子,說你已經知道此‘女’不潔,發下脾氣什麽的,這事就過了。”
高柳臉‘色’又一黑,這到我怎麽就這麽背了啊?
“說起這個,對了,你們看,我這院子裡的丫鬟們都不錯,要不,你們多認識認識,哎!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我說你們也老大不小了!回來!”
臘月二十二那天汴京下了大雪,蒹葭院那邊有小片梅林,白雪紅梅,加上一群年華正好的士子,梅下煮酒,雪中高歌,‘吟’詩寫賦,一派風流。
燕燕院裡的書房卻是另外一種氣氛。
四皇子年紀不大,十六歲的少年端著一副老成的面容,看著面前單膝跪地施禮的兩個年輕將軍半晌沒有開口,直到程嘉忍不住清咳出聲,方從那對方那凜冽煞氣的壓迫中回過神來,忙去扶了兩人起來。
四皇子和熙文帝很是有些相像,‘性’喜奢侈和美麗的事物,何離高大俊朗,高柳清瘦俊秀,雖然比不上楊昭和趙‘吟’風那種極端的美麗,也是少有的美男子,四皇子一見之下心裡便帶了喜歡,連語氣都溫柔起來。
四皇子扯東扯西的不知所言何物的講了一堆後,梅東華忍不住清咳出聲,然後直接道:“兩位將軍應該明白,如今幾位皇子裡面,也就四皇子殿下禮賢下士極有賢名,皇上也很是看重,只是那大皇子和二皇子卻都有野心,就怕他們到時候起了不軌之心,對國家社稷造成危害,那時候,希望兩位將軍能聽從聖意。”
何離高柳同時拱手道:“某將自然聽從皇上所令。”聽從皇上之令,誰是皇上聽誰的。
梅東華一愣,望向了程嘉,程嘉心裡暗笑,口中卻道:“這個,我們是希望兩位將軍能支持四皇子殿下,如若大皇子和二皇子有篡位之嫌疑,能前來勤王。”
“對對對,父皇已經明確說了會傳位於我,只是怕皇兄們不服,希望兩位將軍能助本宮一臂之力。”四皇子點頭道。
何離高柳對視一眼,何離遲疑著道:“這個,也要看到皇上的決定吧?”
梅東華的臉‘色’頓時一沉,便道:“何將軍這是何意?”
何離淡然一笑,道:“某將實不知梅大人何意?”
“何將軍不願相助於四皇子殿下嘛?”梅東華怒道。
何離瞟了一眼程嘉,心道果然是幫酸儒,這是求助於人的態度嘛?自己拿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臉上帶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梅大人,四皇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咱們黑水關的軍隊都是朝廷的軍隊,兵部和皇上下令,咱們定然要從,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皇子和禦史說的話咱們要聽。”
高柳也自個拿了張椅子坐下,媽的你們是坐著說話不腰痛,咱們給你們面子,居然還真不讓人坐了,接道:“咱們是聽夫人說四皇子有很重要的事情說才來的,如若沒什麽事,那咱們還要去趕中午飯,去晚了夫人不給留飯。”
這兩人!梅東華氣的鼻子都紅了,指著兩人說不出話來。
程嘉不覺又清咳兩聲,道:“兩位將軍稍安勿躁,殿下,您就直接說吧。”
“如若將軍願意助我,”四皇子這時候也回過神來,想起梅東華說的不好使,還是按照母妃說的來吧,笑道:“我定奏請父皇封何將軍為鎮國大將軍,從河東路指揮使升任為河東路陝西路指揮使,高將軍為明威大將軍,兩位看如何?”
“如此,”何離起身重新單膝跪下道:“何離願為四皇子效犬馬之勞!”
高柳一見,也起身單膝跪在了何離身邊道:“高柳亦然!”
四皇子大喜,忙又起身去扶他們兩位,心裡不覺想著,看樣子這些清流也不是事事都懂,難怪來之前母妃還一再的‘交’代,不能聽梅小禦史的,君臣之義能壓得住這些人,那早該大皇子上位了。
“兩位將軍,本宮還有一喜事,本宮妹妹華盈公主年方十五,父皇有意許配給何將軍,傅太傅孫‘女’亦是年方十五‘花’容月貌,跟高將軍正好相配。”四皇子看著何離笑嘻嘻的道,他和華盈公主關系好,本來聽說要將華盈公主許配給一個出身低微年紀又大的武將,雖然知道是為了自己,心裡也很是不甘,可是如今一見何離,長相英俊不說,那通身的氣勢和氣派也不是普通人,這樣的男人配華盈也不會差。
“殿下好意何某心領了,只是,哎,”何離長歎一口氣面上帶了悲苦之‘色’道:“何某要是不說,日後也是欺君之罪,不瞞殿下,前年和遼國之戰,何某傷在腰部,自那以後就有了隱疾,那個,何某怕耽誤了公主。”
噗,程嘉忍不住噴了口水出來,看看目瞪口呆的四皇子和梅東華,忙拿帕子擦了擦嘴。隱疾?隱疾你個頭!隱疾的話你和燕七鬥了一晚上搶那‘女’人的‘床’?結果最後被孟蘇給佔了便宜去。
一個男人,是絕對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的,事關男人的面子還有自尊心啊!
四皇子用既同情又後怕的眼神看著何離,喃喃道:“如此啊,那的確是不合適,這個,本宮跟母妃說說,就當沒這回事吧。”
高柳的眼角直‘抽’‘抽’,心想離哥啊,你能換點別的借口不?在代縣就來這招,現在又來?那我用啥啊!
見四皇子的視線掃過來,高柳忙堆了笑道:“能娶到太傅孫‘女’自然是高柳的福氣,只是將軍一年孝期還未過,能否等將軍孝期過後再談此事?”
“高將軍高義!”四皇子連連點頭道,能如此講義氣,這種人說的話一般不會隨意反悔,那麽他們的效忠也是可以相信的了,有了河東路鐵騎,還怕什麽禁衛十二營!
“殿下,咱們離開時間太久不太好。”程嘉適時的提道。
四皇子點頭起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對何離高柳道:“兩位放心,這次續職就可以得到提升,日後本宮還要兩位多多相助。”
何離高柳同時抱拳施禮:“殿下之令,莫不敢從。”
走出院子外,梅東華冷笑一聲道:“貪婪的小人。”
程嘉輕笑了兩聲,然後低聲附耳道:“東華兄,這個世上,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你我相助殿下,難道就沒有自己的‘私’心嘛?”
梅東華一怔,深深看了程嘉一眼,道:“你我是為這國家這社稷。”
程嘉微微搖頭,卻不再多說,心裡卻是的確對這多年好友開始失望,心底裡那個模糊的想法開始冒了頭,這個世界上,像梅東華這樣的士子才是主流,皇權君臣看得比什麽都重,而這些人又是輿論的導向,如若被這些人口誅筆劃,凌清羽日後的路就很難走,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子。也不是沒法子,但是要付出的代價,程嘉,你願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