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葉謙睡到了很晚,直到下午才被外面的敲門聲吵醒。
葉謙看了一個晚上五個人的資料,葉謙發現,這五個人只有兩個人值得拉攏。另外的三個人,根本不值得葉謙拉攏。
對於不值得拉攏的而又會阻礙自己發展的時候,葉謙只有采取一種辦法,那就是徹底的擊潰對手,讓對手不再有本事反抗自己。
值得慶幸的是,燕舞的父親扎菲爾,是一個值得拉攏的人。這個人從白手起家到現在,並沒有做過讓葉謙覺得越過了底線的事情。換句話說,扎菲爾能夠有今天,都是憑借的自己本事。
另外一個值得葉謙拉攏的人,正是德惠集團的二少爺索隆!至於索隆的哥哥,從資料上看,和韓冬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沒有底線的人一樣。這樣的人,就算是主動找上葉謙,葉謙也不會搭理,必要的話不介意做一次替天行道的事情。
在葉謙的世界觀裡,為了上位,為了利益,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使用各種陰謀手段。但絕對不能夠違背了作為一個人的基本道德。如果做人沒有了底線,那麽和畜生又有什麽區別?
葉謙打了個哈欠,從上爬起來,只見阿榮行色匆忙,而且面帶焦慮。
“阿榮,發生什麽事情了?”葉謙見到阿榮的臉色不對,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阿榮聲音有些異樣的說道:“葉少,醫院打來電話說,前老板他快不行了,讓我們過去見他最後一面。”
葉謙身軀一顫,阿榮說的前老板不就是葉崢嶸嗎?葉謙雖然早就料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可當事情真正來臨的時候,葉謙還是忍不住心一慌,就好像丟失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葉崢嶸對於葉謙,不僅是知心兄弟,對葉謙更有著知遇之恩。葉謙能夠這麽快就掌控華人幫,和葉崢嶸的幫助是脫不開關系的,尤其是葉崢嶸不顧眾人反對,欽點葉謙為龍雲堂的堂主接班人。
葉謙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只見葉崢嶸這一刻莫名的精神,一改之前的病態,精神抖擻的和一個正常人沒有多大的區別,這一刻居然還在品茶。
葉崢嶸看到葉謙過來了,含笑道:“葉謙老弟,你可算是來了。快來,這好茶一個人喝就是乏味,總感覺缺少了些什麽。”
葉謙知道,現在看上去精神抖擻的葉崢嶸,不過是中醫上說的回光返照。很顯然,這將是葉謙見到葉崢嶸的最後時刻,不管是葉謙,還是葉崢嶸都會異常的珍惜。
在葉崢嶸身後,羅通比葉謙還早一步來到了這裡,想必這些茶具和茶葉,也都是羅通帶過來的。
“葉大哥!”葉謙的聲音有些哽咽,按照葉崢嶸的意思,在對面坐了下來。
葉崢嶸似乎感受到葉謙心中的難過,爽朗的笑道:“葉謙老弟,我能夠活著看到你掌控華人幫,這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了。最起碼,我對那些老弟兄們,有了一個完美的答卷,當初我將龍雲堂交給你,這個決定沒有做錯。”
葉謙聞言,雙目莫名的泛紅,有些哽咽道:“葉大哥一心為我著想,可現在,我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你……”
說到最後,葉謙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羅通和阿榮也都有著莫名的悲戚,明知道葉崢嶸就快要不行了,可是他們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葉崢嶸離開人世。
這種悲涼,只有經歷過這樣的生死離別,才能夠體會有多麽的無奈和無助。
“葉謙老弟,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不過如今的我,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而且,我也早就看破了,任你才華橫溢,任你傲視群雄,到頭來不過是百年光陰,塵歸塵,土歸土。”葉崢嶸一副看破了生死,視死如歸的樣子。
“好了,今天叫你們來是陪我走過人生最後的時光,而不是讓你們來為我傷心難過的。大家都過來坐下,一起品茶,回望我們故土獨有的味道吧!”葉崢嶸不由分說的就讓所有人都坐了過來。
幾人都喝著茶,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就好像一家人聚餐。表面上大家都很開心,可每個人的內心卻又都充滿著悲涼。
可在整個喝茶的過程之中,葉謙卻見到葉崢嶸眼角時不時朝著門外望去,就好像在等一個人一般。發現這點之後,葉謙不由的問道:“葉大哥,你沒有讓醫生通知莫邵天他們嗎?”
按理說,葉崢嶸已經走到了人生最後的一刻,雖然沒有痛苦,還精神抖擻,這是一個人最後的死法之一。葉崢嶸會將自己認為要臨終告別的人,都會喊來。可從始至終,葉謙都沒有發現有人過來,倒是見到葉崢嶸有意無意的朝著病房門口望去。
“沒有,我就通知了你們三人。這種生死離別,讓那些個老兄弟們看了,只會添堵。”葉崢嶸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是啊!莫邵天和葉崢嶸是一起打拚天下的老兄弟。現在,葉崢嶸眼看就要離開了,對於莫邵天等人來說,不但感情上要難過,也不免有著兔死狐悲的心裡作用。葉崢嶸的離開,是不是也會預示著他們也快要告別這短暫的一生了?
對於葉崢嶸的這個想法,葉謙並沒有評價。而是說道:“葉大哥,你在等一個人嗎?”
“沒有,你想多了!”葉崢嶸連忙搖頭,可他分明就在說謊,葉謙能夠清楚的感受到。
不過,既然葉崢嶸不願意說,葉謙自然也不想多問。現在,葉崢嶸的態度決定了一切,只要是葉崢嶸要做的事情,葉謙都不會去違逆。
反倒是一旁的羅通,聽到葉謙這話,似乎想起了什麽,突然有些異樣的看著葉崢嶸道:“老板,你是不是也讓醫生通知了萍姐?”
此言一出,葉崢嶸身軀一震,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失落。既然被羅通說出來了,葉崢嶸覺得也沒有必要隱瞞了,微微點了點頭,嘴裡喃喃道:“是我想的太多了,早知道我就不該讓醫生打這通電話。以前沒有珍惜,現在人之將死,卻又突然掛念……”
葉謙和阿榮都是臉色一變,似乎這個羅通嘴裡的萍姐,只有他們兩人知曉是怎麽一回事。
看到葉謙那疑惑的表情,葉崢嶸苦笑道:“讓葉謙老弟你見笑了,萍姐是我年輕時候犯的錯,是我這一輩子做的唯一錯誤的決定。”
葉謙神情一動,說道:“這個萍姐和大哥你是什麽關系?如果你真的想要見他,或許還來得及,我可以馬上幫你找她過來。”
“不用了!”葉崢嶸搖搖頭,說道:“我年輕的時候沒有珍惜她,現在卻奢望她來送我最後一程,是我一廂情願,也是我罪有應得。”
“葉少,萍姐是老板這一輩子唯一深愛的女人!可是因為老板那時候打拚事業,為了萍姐著想,老板騙了萍姐,讓萍姐傷心離開。”羅通在一旁對葉謙解釋道。
見到葉崢嶸沒有打斷自己的話,羅通繼續說道:“當萍姐得知真相之後,那時候老板也功成名就,在唐人街有了自己的天下。可那時候,萍姐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還有一個極為疼愛萍姐的老公。”
聽到這裡,葉謙算是明白了。葉崢嶸當初帶著一群兄弟打天下,混黑道的,誰也不知道明天的日子會怎麽樣。葉崢嶸怕因為自己,而連累了萍姐,故而氣走了萍姐。
可現在,葉崢嶸穩定了下來,卻發現他早已經錯過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葉謙現在總算明白,為何葉崢嶸一直單身,原來還有這麽一個感人的故事在裡面。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或許這就是命!”葉崢嶸歎息了一聲,說道:“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咱們繼續喝茶。”
葉謙也沒有說什麽,既然葉崢嶸都不願意強求萍姐,葉謙就更沒有資格去強求萍姐來送葉崢嶸最後一程了。萍姐會不會過來,一切都取決於萍姐的意願,而這也應該就是葉崢嶸的意思。
“砰!”
突然,一聲茶杯落地的聲音,讓葉謙等人原本的笑臉,瞬間凝固。
只見葉崢嶸手中的茶杯落地, 摔碎了一地。而葉崢嶸整個人就那麽坐著,再也沒有了生機,雙目也緩緩的閉合,雙手無力的倒在椅子的扶手上。
“葉大哥!”
“老板!”
“老板!”
葉謙三人都喊了一句,但葉崢嶸再也沒有回應三人,表情很是安詳,嘴角甚至還帶著淡淡的淺笑,就這樣告別了葉謙三人,也告別了這個人世,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葉崢嶸的死訊,也很快被傳了出去。葉謙為葉崢嶸在藍月亮會所設下了靈堂,既然葉崢嶸臨死之前都那麽懷念故土,那麽葉謙能夠做的,就是將葉崢嶸的葬禮也按照華夏人的習俗。
藍月亮這幾日格外的熱鬧,華人幫上上下下的頭目,都來到了藍月亮為葉崢嶸送葬。在葉謙的安排下,這場葬禮安排的很隆重。
轉眼,已經到了葉崢嶸骨灰出殯的日子。這一日來的賓客也是最多。葉謙也總算見到了葉崢嶸這一輩子的摯愛——萍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