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肝瓜的種子,長春樹的樹苗。
能夠在這種級別的坊市上買到這兩樣東西,已經讓隋戈喜出望外了。
當然,驚喜之余也有必然的成分在裡面。
龍肝瓜雖然絕對是好東西,但是其種子並無別的用途,除了生根發芽之外。但問題的關鍵是,種子只有一枚,並且靈草的種子要孕育出幼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則的話,那位老頭大可自己孕育種植,並沒有必要賣給隋戈。
另外,長春樹的幼苗也是如此。即便是擁有靈田,這樹苗也需要數十年時間才能長成大樹,並非許多人都願意用這麽多時間來培育一株樹苗。
因此,這兩樣東西落入隋戈的手中看似偶然,其實也有必然的成分。
但是,讓隋戈沒有想到的是,沈君菱這丫頭,不,這“花和尚”居然撿到了一件好東西。
這東西的價值,比龍肝瓜和長春樹加起來還要高。
這株樹苗只有兩尺多高,看起來像是榆錢樹,但是不知道為何,樹枝的枝頭上居然掛著谷穗一樣的東西,顯得很特別。
而沈君菱就是衝著這一點特別,見這樹苗買了下來。
“隋……周兄弟,你看這樹苗是不是靈草啊?”沈君菱見隋戈沒有回答,再一次追問道。
“咳咳~”
一旁的邱敏真乾咳了兩聲,語氣委婉地說道,“古道友,恐怕你要失望了。這可不是什麽靈草,這只是普通的五谷樹而已,我在世俗當中都見過。這五谷樹,每年結出的果實都不一樣,有時候像小麥,有時候像谷穗,甚至還有像魚、蝦之類的。傳聞,這五谷樹長出什麽果實,來年附近的什麽糧食就會豐收。”
“那這不是靈草了?”
沈君菱很失望地說道,“難怪那家夥拿了我一粒精元丹之後立即就消失了。唉,居然被騙了。難道我們佛門子弟,天生就是被人騙的麽。”
“佛門中人不打誑語。所以別的人遇到你們佛門弟子,全都打誑語了。”隋戈笑道。
“氣死我了!”沈君菱鬱悶道,本來歡天喜地,以為她撿到寶了,結果居然讓人給騙了,“該死,我把這東西扔下山去算了。”
“等等——”隋戈一把將那樹苗拿了過去,然後收入鴻蒙石中,笑道,“吃一塹長一智嘛,區區一顆丹藥而已,就當時買個教訓好了。”
口中雖然這樣說,隋戈心頭卻是狂喜。
邱敏真不愧是築基期的修行者,有一些見識了。但是,這一次她卻也看走眼了,甚至賣給沈君菱的那人也看走眼了。如果這一株樹苗真是普通的五谷樹的話,怎麽可能兩百多年了都還只是一根樹苗。
沒錯,這株樹苗的年份至少已經是兩百年了,所以隋戈很肯定它不是普通的五谷樹。
之所以這株樹苗兩百年都沒有長大,是因為它缺少足夠的“養分”,就是缺少靈氣。一旦吸收了充足的靈氣,再將其靈性全部激發出來,它就會蛻變成本來的面目:五谷神樹。
五谷樹,五谷神樹,一字之差,但卻是天壤之別。
這五谷神樹,傳聞是天庭農神掌管地上五谷豐登的神木,樹上可以同時長出五種谷類,五谷分別是稻、黍、稷、麥、菽五類。這五谷神樹除了可以掌管地上五谷的收成,而且還能吸納大地上一切五谷的精氣,然後凝結成“仙糧”,供神仙食用。
是否是農神的掌管的神物隋戈無法肯定,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五谷神樹如果完全恢復了,那絕對是絕品級靈草,並且它凝聚地上五谷的精氣而結成“仙糧”也是真實的。而且這些“仙糧”蘊藏的靈氣,幾乎趕得上精元丹,如果再混合別的靈草,還可以煉製一種比精元丹更高級的丹藥——
地元丹!
最好的精元丹,一粒丹藥也只能讓練氣期的修行者提升三十年的功力;而地元丹,卻可以讓其提升兩個甲子,也就是一百二十年的功力!不僅如此,地元丹還可以壯大修行者的五髒六腑,讓練氣期的修行者真氣貫通五髒六腑,這可是先天期修行者才有的本事。也就是說,服用了地元丹的修行者,踏入先天期的幾率也比精元丹強很多。另外,地元丹還有一個很特殊的用途,可以用於“二次利用”,比如以其為原料之一,煉製更高級的丹藥。或者,也可以在煉製法寶的時候使用。
用途決定價值。
因此,一粒地元丹的價值,相當於二十粒精元丹。
除了地元丹的用途更多之外,它的煉製過程也更加複雜,因而它的價值提升到了二十枚精元丹。
當然,現在談煉製地元丹還有些遙遠,不過有神農仙草訣,有靈田和萬年玉髓,再加上小銀蟲,隋戈相信煉製出地元丹也不是什麽難事。
而沈君菱的表現,讓隋戈更加確信她真的是有旺夫相。
接下來,隋戈陪著沈君菱又逛了一陣,用精元丹買了一些別的東西。
時間迅速流逝。
平台上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無論是買賣雙方,交易完成之後,都不想在這裡久留。
雖然擎天峰四周是安全的,但是離開了四周數十公裡的范圍,殺人越貨的事情就很可能發生。所以在這裡呆的時間越長,越是被別的人注意,就越是危險。
日頭轉西。
平台上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這個坊市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隋戈知道是時候離開了,否則的話,眾生果的藥性就會消失了。到了那時候,隋戈和沈君菱就會露出本來面目,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薛仙子,這是你們的額外報酬。”隋戈將一個瓶子放在了薛如思的掌心中。
薛如思打開塞子看了看,大喜道:“周道友真是慷慨之人!你吩咐的事情,我們一定盡全力去辦好。”
“好。你們去吧,我會差人跟你們聯系的。”隋戈向虛薛如思道。
薛如思恭敬地點了點頭,帶著另外六人禦劍離開了擎天峰。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早點走吧。”沈君菱向隋戈說道。
“我也想早點走啊。但是現在恐怕走不成。”隋戈向天空上指了指。
天空上方,有幾道劍光在盤旋著,就像是老鷹在盯著小雞一樣。
忽然多出來的這幾道劍光,顯然是衝著隋戈和沈君菱來的,因為隋戈同學完全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濃烈殺意。只是對方現在還沒動手,他們顯然是在等待。
不是在等待時機,而是在等待時間。
等待戊時的來臨。
坊市一旦結束,“行會”的“維和任務”也就結束了。
那時候,夜黑風高,殺人越貨,再也無人理會了。
所以,很多人交易一結束,立即就離開了。
而隋戈和沈君菱,是因為買的東西太多,“錢”太多,所以一直逗留到了現在。
結果,就被人給盯上了。
“有人要打劫我們?”沈君菱問道。
“不是打劫,多半是報復。”隋戈說,“打劫的人,多少有些顧慮,不會這個時候就出現了,而且是公然地現身。所以,多半是來報復的。並且,我已經感覺到,那南宮傲上已經脫困了,看來是他家族的高手化解了我在南宮傲上施加的精神束縛。”
“那怎麽辦?”沈君菱問道,微微有些擔心。
“戊時還沒到,看來這些人還不敢動手。”隋戈說,“我們先回客棧裡面。”
“還回去?”沈君菱低聲道,“我看‘行會’的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個時候再回去客棧,怎麽都感覺像是自投羅網。”
“不入虎穴焉出虎口?”隋戈笑道。
“亂掰。”沈君菱神情稍微輕松了一些。
這時候,隋戈一把拉上她,禦劍向山峰下面飛速而去。
上方的幾道劍光果然緊追而來,但是看到隋戈進入了玉露客棧,便停止了追擊,只是守在外面。現在距離戊時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了,他們可以等。
就在隋戈和沈君菱返回客棧房間的時候,南宮傲上出現在客棧上空的一柄飛劍上,他向飛劍前面站著的一個老者說道:“父親,您一定要生擒了那個畜生,將其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畜生!”
老者臉上就像是罩著一層寒霜,“你這個小畜生!我們南宮家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媽的,跟人爭風吃醋,居然被人罰跪了一天,我這張老臉都丟光了!”
“父親,等我殺了那畜生,任憑你如何責罰!”南宮傲上氣急敗壞道。
“不用你說,我也會殺了那畜生的!”老者冷冷道,“你二叔、四叔、七叔都來了。以四對一,他是插翅難飛了!”
“我擒住了他,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南宮傲上猙獰道。
這話剛說完, 南宮傲上就發現客棧當中有人往隋戈和沈君菱的房間裡面送東西。
“這兩個畜生!死到臨頭還大吃大喝!”
南宮傲上簡直要瘋了,如果不是忌憚“行會”的規矩,只怕他現在就衝進去殺人了。只是,南宮家顯然沒有天嵐劍宗的面子,所以不得不遵守“行會”的規矩,老老實實地等著,看著隋戈和沈君菱兩人在裡面大吃大喝。
距離戊時越來越近了。
但是隋戈和沈君菱這個家夥依舊沒有逃走的意思,而且把這裡當成了飯館,點了很多酒菜、瓜果進去,似乎打算酒足飯飽才離開。
房間外面,客棧的夥計們進進出出送菜、送酒的,似乎忙壞了。
大概,這些夥計也是頭一次遇上隋戈和沈君菱這種來這裡吃喝的客人吧。
進進出出,出出進進。
忽地,擎天峰四周射出幾道五色光華。
戊時到了。
擎天峰四周的陣法開始關閉。
但就在此時,南宮世家的人陡然發現,他們忽地失去了對“和尚”和“胖子”的感應!
這兩人竟然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南宮世家的人幾乎同一時間衝入了客棧的天字號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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