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想了想,沒有上去,站在台下,反問袁天罡道:“這裡又沒有其他人,還怕別人偷聽去麽?有話就在下面說不行麽?何必攀高上低?”
“此處雖然沒有外人,但立地三尺有神靈,天知,地知。老道給大唐陛下所講的這番話,只能你我三人知道,余者皆不可也!”袁天罡迎風挺立高台之上,寬大的道袍在風中飛散飄揚,再次朝李世民招手,要他上到高台上。
李世民瞥了馬周一眼,心裡微有疑惑。老道要說的事情,為何瞞天瞞地也不瞞馬周?難道他身上有什麽特殊的能耐?是自己以前從來沒有發覺的?
馬周也是非常奇怪,這袁天罡當著陛下的面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在幫自己還是在害自己?幫自己也就算了,若是對自己存有不良之心,一定要阻止他!
二人站在台下商量一會兒,決定登到台上,聽聽老道到底說些什麽話。若是他有真知灼見還則罷了,若是雲裡霧裡窮嘴呱嗒舌亂說一通,派府兵包圍這片密林,實在不行一把火把這裡燒掉!也絕不能放這膽大妄為的老道一條活路。
眼見二人一步一步登到台上,袁天罡頷首滿意地讚許,二人果實有一番膽識,換成普通人,這會兒恐怕已經臉色慘白了,還能鎮靜地商量對付自己的辦法,可見二人內心都非常鎮定。
密林內常年不見人蹤。地面積下厚厚的腐葉,各種怪味都有,在風的吹動下。傳得到處都是。登到台上,極目四望,層林盡收眼底,遠處的天廓與地相接,似一面大鍋倒扣大地之上,整個天地間呈現一片混沌之色。
李世民憑欄遠望,左手撫摸劍鞘。右手整理著胸前的衣服,警惕心仍然高度保持著。
不知尊重李世民的高貴身份。還是提防著李世民突然下手,那袁天罡後退半步,與李世民保持一定的距離。
馬周站在袁天罡身後,保持兩步的距離。見二人都不說話,便主動說道:“我們都上來了,老神仙有什麽話向陛下講明,還請金口賜下金言。”
袁天罡呵呵一笑,說道:“故友有句話托貧道向陛下當面交待,大唐享有近三百年的基業,但期間頗為坎坷不平,目前已經顯出種種跡象,還請大唐陛下提前做好準備。不致於使香火在百年之內便自行斷絕。”
聽完袁天罡的話馬周悚然動容,這對李世民不亞於當頭棒喝!做為大唐的開創者,李世民最怕的就是一手打下來的江山。過不了多久便被權臣奪去!正如前面的短命朝廷隋朝、周朝、魏國,以及兩晉和三國一樣。辛辛苦苦流血流汗打下來的江山,難道就是為給別人做一鍋香甜可口的飯麽?
只要把這樣的話率先說出來,後面不管再提任何條件,只要不威脅到他的一統江山,恐怕都會毫不猶豫的送給他。這袁天罡可謂是深刻洞明人心向背啊!與其說他們是修煉得道的高人。還不如說他們是察顏觀色的心理學家!
果然,李世民突然轉回身。粗重的眉毛猛然一挑,眼皮子都抖了兩三下,一臉驚詫地打量袁天罡,有些焦急地問道:“老神仙難道看出什麽端倪了麽?還請老神仙當面講清楚,那位故友是何人?影響大唐江山永固的又是何人?”
袁天罡微微一笑,指著馬周對李世民說:“天機不可泄露,貧道也只能說到這裡了。後面的情況,這位馬侍郎倒是知曉一些。貧道要他一起來到這台上,也是這個原因。不過,貧道也要提醒馬侍郎一句話,凡事點到為止,不可一一說明,否則,鳳凰山之事,還會重演!”
這話是在威脅自己啊!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啊!要陛下向自己請教大唐三百的江山如何敗的,敗在誰人之手?這不是要自己的一條老命麽?最為可惡的是,這老道還不讓自己明說,以遇到騎青牛的老者的話威脅自己!
李世民緊走兩步,來到馬周面前,伸手扶住馬周的兩側肩膀,使勁晃了幾下,激動地問道:“馬侍郎知道麽?朕早就發現你與其他朝臣大不一樣,現在看來,朕果然沒有看錯你。此書告訴朕,何人威脅大唐的江山?現在他在哪裡?”
“陛下,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臣真不知道道長所說的何人!”馬周不敢透露自己的穿越身份,隻好說出這句話來掩飾自己的窘迫。
袁天罡走到憑欄跟前,指著台下一片空曠的地面,扭頭對李世民一笑,說道:“大唐陛下請看這裡——”
李世民本來是十分鎮定的,可是,一聽到袁天罡說,江山在百年之內將會不保,頓時亂了分寸。趕忙放開馬周的肩膀,緊走兩步,站在袁天罡身側,向台下看去。
刹那間,李世民的臉色蒼白如紙,身體急劇顫抖,猶如罹患高燒而全身發抖。
馬周也向前走了兩步,向台下一看,瞠目結舌。
台下那片空地上, 驀然刮起一片淒淒慘慘的陰風,一彪人馬從陰風中走出,影影綽綽,恍恍惚惚,那彪人馬似乎隱太子李建成以及齊王李元吉等人。只見城門打開,在仆從的指引下,兩匹馬穿過城門,準備到兩儀殿上朝。他們剛進城門,守門金吾衛便把城門緊緊關閉。
正在這時,前方樹林裡鑽出另一拔人,看模樣和手裡拿的裝備,似乎長孫無忌尉遲敬德以及李世民等人。
兩拔人接近,雙方互相攻擊。李世民不敵對方,落荒而逃,結果,被樹林裡的枝杈扯住衣服,摔下馬來。李元吉上前意欲行凶,被另一個須發皆張的大漢阻攔,二人戰了沒有幾個回合,李元吉撤馬便退。
須發皆張的人搭弓射箭,把李元吉從馬上射落地上。李世民這才從林子裡起身。
整個過程只有半柱香的時間,便被一陣狂風吹散。
馬周知道,袁天罡在運用妖法,重演一次玄武門之變的過程。可是,他為什麽這樣做?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對李世民刺激很深麽?還是這裡麵包涵著以後的種種演化,暗含著什麽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