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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日本做遊戲》第98章(七十九)爺爺
大會於晚八點結束,沒有立即散場,工人們有序的排隊分錢領水果。%樂%文%小說 ww.し

 遊戲開發部,不管是負責硬件的還是軟件的,都提前回家了。他們都是外鄉人,回一趟家費時費力,如果不早點走,回到家春節都過完了。

 臨走前,許多人拜托董老和余生說一聲,說他們再回來,會帶著家人一塊回來,請余生按照之前說好的,安排好他們愛人工作,孩子學業的問題。

 余生說放心吧,到了這一定都安排好。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中國不及後世,商品房的概念才剛剛興起,全國上下除了首都北-京估計也找不到商品房。

 居住在鄉村的農民有自家的宅基地,可以自己建房子,居住在城鎮的人,一般都是單位安排住房。

 因為住房緊張,居住條件不能說好,就算不是平房,基本上也都是一個樓層一個廁所一個廚房的筒子樓。

 與之相對,房租的價格倒是十分低廉。房租加電費,一個月才幾毛錢還不到一塊錢,水費更是不要錢。

 不過,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了,例如調動工作,辭職下海。不是說不領工資完事了,那可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年代難找賣房的,也少有租房的。據說真有下海,全家睡大街的。

 華夏廠當初吸引那些技術人員的條件之一,就是提供住房。而他們原先所在的工作單位,也經過上級部門協調,讓這些來華夏廠工作的人的家屬,多住幾個月。

 年前華夏廠采用設計院全新設計的住宅樓建完了,寬敞明亮,最關鍵的是每家每戶還有自己的廚房和廁所。

 那些比廠裡老職工都先拿到新樓鑰匙的技術人員,當然想把自家人全都接過來了。

 他們臨走前,余生不光每個人發了一份年終獎紅包,還讓他們帶了幾條好煙。說回去之後,如果有技術好的人,勸他們也來華夏廠工作。

 有一名油嘴滑舌的技術員喊,咱們這也算衣錦還鄉了。來華夏廠工作幾個月,比那幫老夥計工作幾年賺的都多,估計他們知道咱們過的日子都得紅了眼了。

 聽到這話的余生,

笑著點了點頭,這就是他追求的效果。既然現在這個社會談錢,那就大大方方的談錢,人往高處走,華夏廠的待遇好,自然會招來有能力的人。

 排著隊簽完名,按完手印,領完錢和水果的余生,抱著兩箱子水果回到家,坐在椅子上有點齜牙咧嘴。

 剛才余鐵成在主席台上講話,其余的中層及中層以上領導,都站在主席台上,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一動不動,腿都快沒知覺了。

 據說原來想安排座位來的,但是桌子都搭了主席台了,光禿禿的坐著不太好,就乾脆都站著了。

 余鐵成還笑著說,這正好能體現華夏廠上下同心的精神呢。

 余生正揉著腿肚子,他母親李子珍從門外進來了,她推開門一瞧余生這模樣,便打趣道,“你這也有挺長時間沒操練了,身體素質下降了不少啊,我看明兒過完春節,你早上起來,還是跑跑步,鍛煉鍛煉身體。”

 她說著拎起了水壺,“你先揉著,我去燒點開水,要不等會上了火車,想找熱水就難弄了。”

 “媽,那就不洗了,怪麻煩的。”余生說道。

 “不洗怎麽行,到時候見到爺爺,你沒精打采的,他該數落我和你爸了。”李子珍說著就推開門出去了。

 沒錯,余生一家人也要回家過年。

 火車從黑龍-江始發,途經山齊,十點二十在青台站停一分鍾,五點五十到達北-京西站。

 火車上人不是特別多,較為冷清,座位勉強坐滿。遠比不上十幾年後春運期間人挨人,人擠人,座椅下面鑽著人,廁所裡面站著人的擁擠局面。

 雖說在去年,社會學家張雨林教授首次提出了農民工的概念。但是,他口中的農民工,指的是沒有城鎮戶口,在本地鄉鎮打工的農民。而不是十來年後,像候鳥一樣,定期在中國大地上,大規模遷徙的農村務工人員。

 因此,一九八四年春節前夕的火車,並不擁擠。

 在現在這年月,人員流動不是特別頻繁,外出不光要錢,還要介紹信,沒有介紹信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如果想要在外地工作,那更是要暫住證,如果沒有,按照規定會做遣返處理,而有些地方因為執-法隊伍中個別人員的素質問題,甚至還有打死人的事情發生。

 余生和爸爸媽媽上了火車,因為華夏廠是青台的明星企業,又因為為青台的鐵路提供了不錯的運量,所以,秘書小趙去買票的時候,硬座票強行被站長升格為了臥鋪票。

 能讓鐵老大給個升格臥鋪票的面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前兩年雖然余鐵成也是一廠之長,卻從沒來享受過這種待遇。

 這年頭出遠門的不多,買臥鋪票的更少。

 臥鋪票一是貴,二是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所以,有張臥鋪票也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了。

 這年頭火車硬座和軟臥的區別,有點像幾十年後飛機經濟艙和頭等艙,雖然按照紙面價格,兩者相差不大,頂多二到三倍。

 但實際上,經濟艙卻幾乎一直打折,折扣最高時甚至能和頭等艙有十倍的差異。再加上在天上飛的時間不算太長,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相對性價比更高的經濟艙。只有那些特別在意舒適度的人,以及能報銷的人,才會買頭等艙。因此,頭等艙在一定程度上,彰顯著乘坐人的身份地位。

 余生一家人票上寫的位置是八號車廂一房一號上鋪、中鋪、下鋪。

 余生進到房內,發現除了他們的三個位置外,還有兩個位置空著。二號下鋪上倒是坐著一個中年人。

 他穿著中山裝,胸前的口袋裡別著一直英雄212鋼筆,一副知識分子的模樣。

 余鐵成、余生、李子珍,因為平時活動都在工廠,所以工裝也就穿習慣了。

 剛開始余生他們拎著包進到房內的時候,這名知識分子的態度,可以用高冷來形容。雖說沒有鼻孔抬到天上去,但卻也沒有正眼瞧他們一家人。

 余生他們倒也沒在乎,一家人談著一些不太重要的廠子裡的事情,商量著一會到了北京,怎麽和老爺子說今年廠裡的事情。

 坐在對面抬頭望天的高冷知識分子,聽著余鐵成、余生嘴裡,一會冒出個美國,一會亮出個日本,幾十萬美元,幾千萬日元掛在嘴上說著不停,他的臉色漸漸變了。

 當聽到余生習慣性的喊著余鐵成廠長的時候,這名知識分子的面無表情,轉換成了笑容。

 趁著余生一家人說話的空當,知識中年媚笑的從褲兜裡掏出一盒芒果香煙,抖出一顆朝著余鐵成說道,“您是廠長?”

 “嗯,是,怎麽了?”余鐵成看著知識中年說道,他看到知識中年手裡的芒果,稍微推了一下,拿出青台建行行長送的中華說道,“抽我的。”

 “中華好,中華好,那就抽您的了。”知識中年恭敬的接過煙,雙腿並攏了一些,腰板挺直了一些,變得拘謹了不少。

 知識中年拿著火,先幫余鐵成點著,再點著自己的煙。

 兩個人吞雲吐霧,過了一會,知識中年長呼一口氣,吐出一趟煙說道,“您的廠子和國外,和美國有生意往來?”

 “有,不過現在廠裡做的主要是對日貿易。”余鐵成說道。

 “哦……俺知道了……那個……您有沒有讓人去美國的門路……”中年知識分子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

 “這個……沒試過,應該沒有吧,怎麽了?”余鐵成反問道。

 “哦,是這樣……我想移民美國。”中年知識分子剛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說著說著就變得昂首挺胸,“美國,是自由的國度,是人類的燈塔,是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我想去美國,想成為美國,離開現在這個肮髒、落後、獨-裁的國……”

 知識中年越說越來勁,連說了半個多小時。

 沒有睡意的余生,趴在上鋪,俯視著在下鋪侃侃而談的知識中年,聽著他口中的美國。

 知識中年口中的大美利堅,與尼克口中的美國差了很多。

 尼克口中的美國,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零碎瑣事,相對於大都會的城市風景,反而田園風光佔的比重更多。

 而知識中年口中的大美利堅,與尼克口中的美國,簡直不是一個國家。或者說,不像是一個地球上會存在的國家。

 他口中的美國,繁榮、富足,哪怕是最貧窮的人,都遠比中國人生活過得好。沒有剝削,沒有壓迫,安居樂業,各得其所。與其說是世界上最好的國家,還不如說是地上天國。

 “您能聽我一句話麽?”余鐵成等著知識中年,拿出水杯喝水的時候,遞上一顆煙說道。

 “您說。”知識中年剛忙放下水杯,雙手接過煙。

 “您想移民這件事,雖然我有心,但真的幫不上忙。您看俺們廠就是山齊省的一個小廠,雖然與美國有些業務往來,但移民這件事,真的幫不上忙,抱歉,抱歉。”余鐵成客客氣氣道。

 “唉,沒事,沒事,您言重了。”中年知識分子有些垂頭喪氣,“唉,也不知道美國,需不需要我這種高中老師啊。

 聽說美國的課程輕松的緊,還有那麽多人輕輕松松上大學,您說他們多聰明。您再看看中國的學生,一個個要死要活的學習,才有幾個考上大學的。唉,笨死了,這就是差距啊。”

 中年知識分子仿佛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

 余鐵成剛開始的時候,還習慣性的傾聽著,不時的點頭。但是過了一個小時,知識分子還說個沒完,余鐵成就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了。

 火車開了兩個小時,窗外漆黑隆咚什麽都看不見了。列車乘務員提著開水壺,為各位乘客送熱水。

 剛剛還說個不停的知識中年,看到列車員敲門進來,馬上又換成了他那副高冷臉,鼻孔著朝天,用下巴看著人。

 乘務員倒完水出去後,他又恢復了略微獻媚的模樣,也不管有沒有人聽,自說自話自己為什麽去北-京,去北-京幹什麽。像是要把自己從出生以來的事兒,全傾訴出來似的。

 余生在上鋪趴著趴著就迷迷糊糊了,火車微微搖晃,讓他有些微醺的感覺。半夢半醒之間,他聽完了知識中年的話,別看他說的那麽含蓄,那麽委婉,其實翻譯成人話,就是他要托關系找人去美國。

 聽他話裡的意思,他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同樣是一名高中教師,兒子今年初四馬上就要畢業了。

 余生真搞不明白,不好好讓自己一家人的生活變得更好,反而想要拋家舍業一個人移民,是一種怎樣的情懷。

 難道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忽來的風雪,讓原本應該五點五十到北-京的火車,延誤了半個多小時,六點二十四分,火車才到達北-京西站。

 余生裹緊軍大衣,與余鐵成和李子珍下了火車。下車之前知識中年一直想要余鐵成的聯系方式,不過,余鐵成一直沒有給。

 步行大概十分鍾,到了出站口,馬上就看到一個高高舉起,十分醒目,寫著“余鐵成”三個字的牌子。

 余生跟著余鐵成朝著那邊走去,舉著牌子的是余生爺爺的勤務兵,姓白,至於叫什麽余生倒是一直不太清楚。

 余鐵成走過去沒有寒暄,略微聊了幾句,然後便上了停在路邊的北-京212吉普車。

 車裡很冷,開了四十多分鍾,到了大院門口,兩側警衛敬禮示意,白勤務兵把北-京吉普開了進去。

 這一幕似曾相識,這些年每年回來,余生都會看到。 雖說他在這裡也生活了幾年,不過這裡具體在北-京哪裡,他倒不是特別清楚。

 他記得在這生活的時候,這裡就像是一個小城市。基礎設施完備齊全,不光有子弟學校,還有大禮堂。基本上沒有太過特殊的需求,在大院周邊都能滿足,完全不需要去更遠的地方。

 因此,余生也就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在北-京哪裡了。

 雖然今天就已經算過年了,但是因為下了一場不小的雪,所以大院裡能看到不少穿著軍裝的士兵在清雪。

 一路上這些清雪的士兵,看到白勤務兵開的吉普車,紛紛停下手頭的事情立正敬禮。

 白勤務兵把車停好,余生和父母一起下了車,再走幾步,就是余生爺爺居住的地方了。

 余生看著熟悉的一切,走在最前頭,拉開房門,看到廳子裡一個精神健爍的小老頭,大聲喊道,“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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