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和氣勢鎖住了這片夜空下的一切生命,只要林然露出一點破綻,他便會拔劍而擊,而這一擊必定會讓天地變色,萬物歸於死寂。
林然的雙眸中閃爍著沉浮不定的光芒,黑白真氣隨著他的呼吸吞吐不定,如一條蟄伏的魔龍,他此刻似是化為地獄中的絕代魔主,散發著一種睥睨蒼生的氣勢。
“林然。”他聲音如魅如妖,飄蕩在這幽靜的密林之中,驚起恐怖的殺氣。
他體內的太極圖猛然融進他的體內,他身上的氣勢暴漲而起似是吞天大鯨,他周圍的空氣就像漩渦一樣被吸到他的身體之中,他的身體似乎變成了一個無底深洞,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如同恐怖的黑洞,大海裡的風暴。
一陣風輕輕地刮起,一片樹葉從樹上飄落下來,緩緩地落在兩人的視線之間。
轟!
黑夜的上空出現了一道黑色的雲氣,一道血色的閃電從雲中直落而下,直直地打在林然的身上,他的身上血色雷電若隱若現。
錚!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就在這一瞬間,林然的陡然拔劍出鞘,他的身形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半空之中,一劍居高而擊,一劍下擊之勢輝煌迅急,擁有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劍之鋒芒可怕到不能抵擋!
黑色的夜空中劍芒驟起,霎時間劍氣化作一道吞噬萬物的星河,化作無盡的潮水湧向燕十三。燕十三眼中帶著極為興奮的光芒和戰意!
林然的這一劍形成於招未出手之先,神留於招已出手之後以至剛為至柔,以不變為變。這霸道無比的招數只能用人劍合一、天人合一來形容其完美無缺。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燦爛和輝煌,也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速度,那已不僅是一柄劍,而是雷神的震怒,閃電的一擊。
“第十五劍!”燕十三冷喝一聲,他手中的黑劍隨著他蒼白的手在月光下閃爍著絕望的光芒。
夜空之中浮出一道不祥的黑氣,黑氣之中藏著死亡和絕望,一條毒龍應運而生,毒龍身上充滿了魔性的力量,仿佛讓世間萬物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下來。
一個世界是容不下兩個絕世劍客的,他們的相遇是必然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了一個林然,又有了一個燕十三,這一場宿命般的決戰必然會發生,這代表著劍客之間最為輝煌的決戰,亦如他和西門吹雪在紫禁之巔的那一戰。
兩人的劍術已經完全超越了人世間的極限和自然,整片夜空已經被兩人的劍氣所殺滅,似是流出黑色的血液,化作無窮的黑雨直落而下。
“真是可悲……”灰衣男子淡漠的聲音在密林中輕輕回蕩著,帶著寂寥與冷漠。
一股震天巨響在黑暗中響起,帶著無盡的死意。萬物俱滅的劍光之中,一道身影緩緩地落在了地面之上,另外一道身影依舊浮在空中。
林然單膝跪在月光落下的慘白地面上,嘴角慢慢地張開,似是笑似是哭,他的雙目之中流下了兩行血淚,蒼白的臉上只剩下死意。
他手中的長劍不知何時落到了不遠處地面之上,靜靜地躺在那裡,就像現在的他一般等待著死亡。
他艱難地抬起頭,卻沒有看向眼前的燕十三,只是望向那美若天仙的女子,卻發現她的眼中依舊沒有任何的波動,連一絲觸動也沒有浮現。
“哈哈。”林然陡然笑了起來,一蓬鮮血隨著他的笑聲,落在了空地之上,變成了一朵血花,像他的哀歎和絕望。
“可惜這世上又要少一個絕世劍客了。”燕十三的眼中帶著一絲疲倦,林然的那一劍的風采已經超過了他的第十五劍,但是他們的實力卻是天差地別,他的劍術雖強絕無比,但是還是要死。
燕十三手中的漆黑長劍指向夜空,漆黑的長劍燃起了蒼白的氣焰,如同九幽之下的鬼火,象征著死亡。
“為什麽?”林然看向安若彤明亮的雙眼,聲音中帶著極致的痛苦和悲傷。
“英雄無淚,梟雄無情,可惜你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梟雄,你只是一個無力的螻蟻!”灰衣男子饒有興致地輕笑起來,他的手微微一動,落在不遠處的長劍緩緩地飛到了他的手中。
他看著林然悲痛的眼神,又看向安若彤,似乎明白了什麽,臉上的笑意越發的詭異起來。
“你去殺了他!”灰衣男子將長劍放到了安若彤的手中,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某種凌虐的快意。
銀色的月華照在她絕美的容姿上,她優美的嬌軀玉體,在燭光散射下熠熠生輝,彌漫著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猶如不食煙火、天界下凡的美麗仙女。
她拿著長劍走向林然,步履輕盈至極,不知為什麽她心中產生了一種似痛似傷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從未體會過。
冷月如霜,照在少女如玉的臉龐上蒙上了一層寒氣,她手中的長劍在月色下顯得更加得淒美,似是月下美人。
“若彤。”林然望著少女,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悲傷,為什麽她會忘掉一切,而且殺死他的人竟會是她。
“我叫邀月。”少女的語氣依舊飄渺如煙,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她的劍輕輕地舉了起來,指向林然。
“哈哈哈哈!”他眼中的血淚流得越來越多,落在地面上發出滴答之聲,演奏著世界上最悲傷的樂章。
“為什麽會這樣,這到底是為什麽!”他的聲音中帶著歇斯底裡的瘋狂。
“因為你是弱者,只有強者才能主導世界!”灰衣男子用手指輕輕地捏著他的下巴,看著林然此時瘋狂的表情覺得非常有趣,他非常喜歡這種將人逼瘋的感覺,看著人性的徹底毀滅。
林然緩緩地站起身,望向她的眼眸,帶著無聲的笑意說道:“沒想到會死在你的手中。”
此刻的他竟再也沒有了悲涼和痛苦,他身上燕十三的劍意不停地在吞噬著他的血肉,而他的心臟也已經被悲傷和痛苦所淹沒,再也感受不到人世間的感情。
“再見!”回答他的是少女清冷的聲音和世界上最絕望的劍光,銀白色的劍如同斬斷世界姻緣的離別,將他和她隔成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