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衛明帶著數百艘戰船來到了荷蘭佬藏身的小島,從望遠鏡裡邊還能夠看到島上穿梭的人影。看來龐大的艦隊對荷蘭佬的衝擊還是很大的,從他們那慌張的表情當中就能夠看出來。
“侯爺,咱們現在就開始進攻嗎?”盧象升看了看天色,今天已經不早了,估摸著再有一個時辰,天就要黑了。雖然荷蘭佬藏身的小島已經沒有多少實力了,但是也絕對不會是這麽一個時辰便可以攻下來的。
“命令,現在各戰船對前方小島進行炮轟,先拔出他們的岸防炮,還有他們剩下的那幾艘小船,打擊敵人的抵抗意志。如果能夠招降的話,那是最好的。如果招降不了,也探探對方的情況,別還有什麽大殺器等著咱們。也好為明天的總攻打個好的基礎。”衛明說道。盧象升遲疑了一下,還是硬是下去安排,心裡卻是在說,荷蘭佬啊,你們可一定要堅持住啊!我的海軍陸戰隊還沒有派上用場呢,你們可不要就這樣投降了!
“轟轟轟!”火炮的轟鳴聲響徹天地之間,衛明捂著耳朵,心裡卻是在咒罵,奶奶的,不管是什麽時候的大炮,聲音總是這麽響。開炮的兄弟們不說別的能不能夠受得了,這耳朵是肯定受不了的。什麽時候大炮要是能夠裝上個消音器就好了。
荷蘭佬並沒有失去抵抗的意志。雖然從望遠鏡當中時不時就能夠看到被炸飛上天的荷蘭佬,但是死了一批又上來一批,完全沒有打白棋的準備。甚至在打到半道上,從荷蘭佬隱藏的港灣當中還駛出了幾十艘戰船。不過剛剛露了一個頭就被打了回去。現在荷蘭佬的這種小舢板根本就入不了明朝海軍的眼。拿出來只能夠丟人。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當天邊太陽最後一個角也消失在海平面上的時候,明軍停止了炮擊,船上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夕陽映射下水天一色,還沒有消散的晚霞讓這歡呼也顯得十分應景。而作為對比,荷蘭佬的陣地上卻是死寂一片,從望遠鏡裡邊都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也不知道什麽都鑽到地底下了。
“報告損失。”衛明說道。打完仗之後,他習慣先聽自己這方的損失,再看戰果。這海軍可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死一個都讓他感到肉疼。而荷蘭佬,反正你也不可能把他們都殺絕了,死一個死兩個在衛明腦子裡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報告,有兩艘戰船違反了作戰守則,離敵方陣地太近,被擊中,陣亡十人,戰船一沉一傷。幸好落入海中的士卒得到了及時的救援,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下邊的小吏報告道。
“兩艘戰船上的船長呢?”衛明皺著眉頭問道。這種情況都能夠發生?衛明在成立這支隊伍的時候就設立了戰爭守則,守則上邊都是士兵們要嚴肅遵守的,不能夠懈怠。而這些年下來,根據實戰的經驗,盧象升和海軍官兵也在守則當中加入了不少新的東西,使得這個守則越來越完善。而現在有人竟然公然違反,這是什麽意思?當我不存在不成?還是覺得現在仗已經打贏了,就可以囂張了?難道不知道驕兵必敗嗎?
“兩艘戰船的船長正在被押送過來,想必也快要到了。”小吏說道。
“不用過來了,降兩級,罰俸半年,另外每人領二十鞭子。告訴行刑的人,還想要在海軍裡邊吃這口飯的,就把這二十鞭子給我打實了!戰爭之時公然違反戰爭守則,你不想活了,難道下邊的士兵也要給你陪葬不成?還有,死傷戰士的撫恤金從這兩個沒長眼的家夥的俸祿裡扣一半,以儆效尤!”衛明陰沉著臉說道。本來違反戰爭守則是要砍頭的,但是衛明終究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只希望他們能夠改過自新吧。
“是。”小吏記錄下來之後便應是下去傳令了。
“怎麽,看你老想說話的樣子,對我的決定有什麽不滿意的嗎?”衛明看了一眼旁邊欲言又止的盧象升說道。
“侯爺,這件事情也怪我。平時只顧著教育士兵們戰必爭先,卻也忽視了戰爭守則的重要性,請侯爺責罰!”出現這樣的事情,盧象升這個直接負責人也脫不了乾系。不過衛明擺了擺手,沒有打算處罰盧象升,而是說道:“人啊,就是在出事之後才會長記性。希望你能夠記住這次的教訓。一隻軍隊,是要有靈魂的。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沒有一座軍營裡邊總是養著同一群人。你這座軍營如果沒有靈魂的話,那士兵進來之後也就是混日子,拿賞錢。戰鬥力怎麽樣先不說,軍紀肯定別指望了,也沒有該有的氣概。而如果這座軍營是有靈魂的,那麽不管是誰來到這裡,都要繼承這種靈魂,並且以之為傲,將之發揚光大。咱們廣州海軍不僅要以餉銀多而聞名天下,也要以軍紀嚴明,有思想,有靈魂而名揚四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衛明轉過頭來,注視著盧象升說道。
“謝侯爺教導,末將明白了。”盧象升說的很大聲,不過衛明對於盧象升能夠理解這些並不抱什麽希望。現在連保家衛國這種概念都很模糊,更不要說是軍魂了。軍魂,可以是一個口號,可以是一次戰役當中的一種表現,也可以是一個飄渺的目標,也可以是一種將領身上所表現並流傳下來的精神。就像當年楚國將軍項燕喊出的楚雖三戶,亡秦必楚,也可以看做是一種軍魂。而之後項羽更是將其發揚光大,使得江東子弟兵無往而不利。而衛明並不看好這種階段性的口號性質的東西。就好像當年楚在將秦滅了之後便沒有目標是一個道理。完成了,也就破滅了。他還是比較喜歡參軍入伍,保家衛國這樣的口號。 或者說是能打硬仗,敢打硬仗,不怕死,不叫苦這種精神。說起來就感覺抽象,理解起來就更加的費勁了。不過每一句話放在不同人的眼中就會有不同的理解,或許盧象升能夠從中參悟出一些更加高深的東西也說不定。
進入了戰爭模式,衛明當然要當個表率不近女色。除了女子衛隊,其他的女眷衛明都單獨的放在了一艘船上,遠遠的掉在船隊後方,派了一些船隻去保護。據說水師是不允許女子上船的,說是不吉利。衛明也可以理解。當兵三個月,母豬都能夠賽貂蟬了,你在船上放上一些女子,這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嘛。而且面對的都是一些殺紅了眼睛的殺才,到時候你要是敢阻止的話,不炸營那才是怪事兒。所以說不吉利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次戰事不會持續太久,衛明也絕對不會帶這些女子來的。在他看來,這次更像是出遊而勝過打仗。吩咐了一聲要小心敵方趁夜間偷襲便回到自己的船艙了。雖然夜間行船很危險,但是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小心點兒總是沒有大錯的。巡邏隊派了,還在周圍布置了一些水雷,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秦雨欣就守在衛明的門外,寸步不離,衛明也沒有讓她進去休息的打算。現在,秦雨欣是衛明的親兵統領,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一個將軍。現在在打仗,全軍上下都要遵守軍規。人無信不立,軍無法不威。哪怕是裝,這幾天也要裝出個樣子來。衛明是這麽認為的,秦雨欣也是這麽認為的。
清風吹過,夜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