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的一道命令讓王尊德忙的腳不沾地。編練海軍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看清楚了，人家要的是海軍，不是澡盆子裡邊的水軍。原本王尊德想要去洞庭湖編練水師的，讓衛明罵了個狗血淋頭。洞庭湖是不小，但是能夠和大海相比嗎?洞庭湖練出來的水師估摸著下了海直接被一個浪給打回來了，那還怎麽去剿滅海盜?不過現在讓這些水師去海上練軍確實也難為了他們了。事情需要一步一步的來，一口吃成個胖子，一鑿子挖出一口井來，這不現實。先在近海的地方練吧，一步一步的深入大海。什麽時候能夠在大海上站穩腳了，才算合格。剩下的在大海上戰鬥，那是下一步需要考慮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當然啦，在近海編練的都是原本就有一些底子的水師。將長江啦，各個大湖裡邊的水師抽調一空才湊足了兩百艘戰船。要知道，在明朝初期最鼎盛的時候，有三千五百多艘戰船，到了現在，連張像樣的海圖都找不到。唯一找到的一副可以看的海圖，還是當時鄭和認為畫的不好，丟棄在民間的海圖。說起這件事兒來，衛明就想要把劉大夏(記住這個名字)這個老王八蛋從墓裡挖出來鞭屍。就是他，在身為兵部職方司郎中的時候，將鄭和帶回來的海上資料全部給燒了。你沒事兒乾把你家房子給燒了別人都不會多說什麽，你把這麽寶貴的東西燒了做什麽?還鄉試第一?國家的教育就教出你這麽一個混蛋玩意兒來?想想就來氣。鄭和在的時候，那萬國來朝是真的。現在，哼哼，給你顆熟雞蛋玩兒去吧。

　　“才六十米?”衛明看著眼前的船不可思議的說道。這就是現在明朝最大的船了嗎?

　　王尊德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說道:“經略大人，這是能夠找到的最大的船了，要不，您就將它當成您的旗艦如何?”

　　“滾蛋！跟你說，一天造不出寶船來，你就一天別想安生。福建巡撫呢?讓他給我過來！”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不僅僅船少，連水師都少。就這樣，你還打什麽海戰。

　　不一會兒，福建巡撫南居益跑了過來。老先生本來今年應該在沋川西原享清福的。但是沒有辦法。誰讓衛明不安生要開海禁呢?老先生剛回家便又被召喚出來當了福建巡撫，這會兒正氣喘籲籲的過來，聽從衛明這個半大小子的指揮。這是朱由校給衛明找的第二個幫手。

　　“不知經略大人召喚下官有何吩咐?”老先生雖然累的要死要活的，可是這個氣度禮節卻一點兒不減。

　　“老先生，福建水師衛所兵員齊整嗎?”衛明問道。

　　“回經略大人的話，缺十之六七。”南居益一點兒都沒有猶豫的回答。這些天就在這些事兒的。現在不報告更待何時?反正我剛上來，以前的事兒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現在匯報了，衛明不會把他怎麽樣。但是以後再匯報的話，那事情就大發了。缺十之六七?人呢?發下來的軍餉錢糧呢?你貪汙建築款，不嚴重的話，或許還能夠饒你一命。但是如果你貪汙的是軍餉的話，那事情就大發了。你這就是在挖國家的牆角，是社會的蛀蟲，堤壩上的蟻穴。文人們受點兒氣一般都是寫寫文章罵罵人就算是完事兒了。要是軍隊們受氣了，哼哼，不砍死你算你長的結實。

　　衛明點點頭，這種情況是普遍存在的，不僅僅是福建有，其他的地方也有。基本上每一個衛所都有。要不然怎麽來吃空餉?一個衛所五千六百人這是死的，發下來的錢糧也是固定的。要是有那麽多的人來領工資，那還貪汙個屁啊！一個人的月俸是一石，不多，但是幾千個人的月俸就多了啊！如果時間長了呢?那就是一筆天文數字。誰不想要?再者說了，就算是不被欺壓，也沒有人願意當兵。為什麽?首先，錢給的少。糧食大豐收的時候一兩銀子四石兩，就按照一兩銀子一千塊的水平來說吧，一個月給你二百五十塊錢誰乾?再者，地位低下。明朝實行的是衛所製，和府兵的意思差不多。當兵的人，就是軍戶。戶口類型是軍戶了，那好，你想退休，那也行，找個接班人，繼續來當兵。除非你全家絕戶了，才算是完事兒。人數減少之後，就將罪犯拉過來當兵，這叫發配充軍。你想想，當兵已經變成了一種處罰，是犯罪了之後被發配來的才乾這一行當的，地位能高嗎?管你以前是軍戶還是後來被發配充軍變成了軍戶的，只要一看見當兵的，別人就對你指指點點的，間或還能夠聽見“你看，那原來是個罪犯。”的對話，誰願意來當兵?還有，當兵是要離開原籍的，基本上是離得越遠越好，和發配沒有兩樣。為的就是防止逃跑。還要拖家帶口，最起碼帶上老婆一起去，為了以後生孩子繼續當兵。華夏人的傳統就是故土難離。你不給放假回家探親也就算了，還要跋山涉水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當兵?瘋了吧！這也就造成了太多太多的逃兵。出現缺口，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兒。

　　“好了，您先回去吧，晚上咱們召開軍事會議。”思慮了半天，衛明說道。這件事情是當先必須要解決的問題。戰船是大是小，是好是壞，打的時候才會驗證。但是如果連兵都沒有的話，那一切就都成了空談了。打仗還是需要人去打的，不是嗎?哪怕像前世，按個按鈕就能夠發射導彈打仗，你也得有個按按鈕的不是?

　　“下官告退。”南居益又顛顛的跑走了。衛明發現，自從自己開始大力發展水師的時候，這些巡撫們都練就了一身小炮的能力。不管是來的時候，還是回去的時候，都是用跑的。更有甚者，來回都是策馬奔騰的。

　　站在一塊兒大石頭上，迎著海風，本來想著要做一首千古名詩來感慨一下世事，抒發一下心中的鬱悶，可是自己心中的那點兒墨水不管怎麽倒，都倒不出來一首詩。 而且現在的海風還很硬，沒吹了兩下就打了好幾個噴嚏。算了，還是早點兒回去想想晚上的軍事會議該怎麽說吧。天氣也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雪了。眼看著就要進入十一月份了，第一場雪應該快要來了。在這種六月份都會飄雪的時候，十月份飄雪實在是太常見了。

　　天還沒有黑，就下起了鵝毛大雪。看來水師的訓練得停下來了。這麽冷的天氣，如果還要再讓訓練的話，那可就真的是謀財害命了。前世的時候衛明就沒有去過廣州，現在來了，還下起了這麽大的雪。真是不讓人消停。

　　知道有軍事會議，大家夥在吃過了晚飯就跑了過來。廣西巡撫何士晉也被衛明給召喚了過來。原本明年才會成為巡撫的他，提早了一年被任命為廣西巡撫，也算是衛明給了他的一點兒紅利。召喚他來的最大的目的便是廣西窮。沒有辦法，山多，交通不便，前世的時候廣西貴州人民的生活也很苦，更不要說是現在了。地方好了，想要當兵的人自然就少。但是如果是窮地方的話，給碗飯吃就行。從這裡招收兵員應該要容易很多。

　　一個個穿著裘衣的官員陸陸續續的進入了大帳。其實衛明就是想要體驗一把大帳點將的感覺。以前看電視的時候，總覺得這一定很爽。但是現在他後悔了。沒覺得有什麽爽的，但是冷那是肯定的。

　　見人來的差不多了，衛明站了起來，眾官員趕緊起立，齊齊向著衛明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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