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娣側頭望向身邊的人,只見苗元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
苗元將顧小娣的勉強和虛弱清楚地看在眼裡,自然也知道顧小娣此刻多麽需要一個人在背後支撐著她,他默默地在背後撐著顧小娣搖搖欲墜的身體,對齊玉兒道:“齊小姐,既然如今誤會都已經解釋清楚了,就請齊小姐暫且離開吧。”
齊玉兒暗暗將苗元同顧小娣背地裡這些小動作看在眼裡,微微一笑,而後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
齊玉兒才剛一走,顧小娣便身子一軟,癱倒在苗元的懷裡。
“小娣,你怎麽了?小娣……”金氏緊張地扶住顧小娣,慌忙地問。
“我沒事……”顧小娣虛弱地道。她不想讓金氏同顧永福感到擔心,可她實在支撐不住自己。她只能暗暗朝苗元使了個眼色,讓他幫幫自己。
苗元會意,立刻撐住顧小娣的身體,道:“顧伯母,你不用擔心,小娣她沒事,也許是最近太累了,我們還是趕緊扶她回房休息吧。”
金氏其實也知道苗元說的並不是實話,任誰都看得出來顧小娣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為齊玉兒到訪的緣故。但她也明白苗元和金氏的心意,所以隻好佯裝不知,點點頭道:“好,我們趕緊扶小娣回房間休息吧。”
回房之後,顧小娣便立刻以“我累了,想要休息”為借口將金氏等人都趕了出去。
其實,此刻要說顧小娣心裡有多難過、多傷心倒也不是,她只是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心裡也空蕩蕩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緩緩取出一直貼身攜帶的那枚玉佩,顧小娣隻覺可笑又可悲。
那是許庭深送給她的玉佩。
上面還刻著“許”字。
這枚玉佩對許庭深有著重要的意義。是許老爺送給許庭深的。
許庭深也曾經憑借這枚玉佩查出自己的身份,從而找回自己的家人。
後來許庭深將這枚玉佩送給了顧小娣,就在許庭深得知潘士仁主動向顧小娣表白而衝到顧家飯館來找顧小娣那次。
他們之間的“默契”是在出遊時兩人雙雙跌落獵人挖的陷阱時形成的,
但真正定下這個“默契”卻是從許庭深將自己這枚隨身玉佩交給顧小娣時開始的。
所以這幾年來,縱使許庭深並不常常出現在顧小娣身邊,顧小娣也從未擔心過什麽、也從未動搖過自己的意志。
但如今……
“你要我相信你……你要我相信你……那麽,現在呢?你已經定了親並決定要迎娶齊小姐了。讓我如何信你?”顧小娣一邊緩緩撫摸著手中玉佩上的“許”字一邊喃喃地問。
“也許……從一開始這就只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吧。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低語著,顧小娣緩緩握緊了手中的玉佩,暗暗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一個許庭深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決定。
所以當許庭深隔日收到顧小娣派人送還回來的玉佩時。他是震驚的。他不是沒有預想過顧小娣在知道那件事情後可能會有的反應,可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顧小娣竟然會如此輕易地就放棄了他們之間有過的約定並且將他送給她的玉佩歸還給他,他更加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這麽快就發生。
他一直在竭力隱瞞著,甚至找借口避開了舉辦定親宴。為的就是能夠多隱瞞顧小娣一段時日,卻不想……竟還是被她知道了。
許庭深猛地握緊了手中的玉佩。抬腳朝外走去。
“庭深,你要去哪兒?”一旁的齊玉兒伸手拉住了他,不解地問道。她不明白剛剛還一臉溫柔的許庭深為什麽在看到那塊玉佩後突然神色大變,她並沒有錯漏觀察玉佩上面的細節。所以她很清楚地看到了那玉佩上寫著的是一個“許”字,並非是同顧小娣相關的東西。
忽然,齊玉兒意識到了什麽。倏然瞪大了眼睛,暗想:難道……這是庭深送給那個女人的定情信物?
這樣一想。齊玉兒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了。
此刻的許庭深早已無心去關心齊玉兒的心情,隻想推開她去找顧小娣問個清楚,但他終究還是存了幾分理智,沒能讓自己做出這種事情來。但他仍舊還是推開了齊玉兒的手,只是輕聲解釋了一句:“我有要事要辦,現在不能陪你。”
言罷也不給齊玉兒開口說話的機會,便開口吩咐道:“胡智,送齊小姐回去。”
“我……”齊玉兒自然不想就這樣回去,更確切地說,她是不想就這樣放許庭深走,眼瞧許庭深一副急不可耐欲離去的樣子,她趕緊開口為自己辯解。
但也才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許庭深再度打斷了話:“今日多有得罪,改日我再登門致歉。”
言罷,許庭深快步轉身而去,沒有再給齊玉兒攔住他的機會。
胡智自是比齊玉兒要更加清楚那塊玉佩的“故事”,所以也很明白此刻許庭深如此著急的理由,為了能夠不讓齊玉兒追究這件事情,他立刻上前賠笑道:“齊小姐,我家少爺的確有要事需要處理,希望您不要見怪。請,我送您回來。”
齊玉兒強忍著心中的怒火,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即可。”
“那怎麽能行呢?方才少爺親口吩咐了讓我送您回去, 若是我沒有辦到,少爺事後知道了必定會重罰於我。”
“是嗎?”齊玉兒斜睨著胡智反問。
“那是當然。誰不知道我家少爺重視齊小姐,若有怠慢之處少爺必定饒不得我。”
胡智的話顯然取悅了齊玉兒,她微微一笑,道:“那就走吧。”
聞言,胡智暗暗松了一口氣。他不怕為了許庭深上刀山下火海,可要他為了他而幫他應付眼前這個女人卻是他不擅長的,好歹齊玉兒總算是沒有追問許庭深的去處,否則他還真是沒有十全的把握能夠應付過去。
但齊玉兒顯然也不是一個容易誆騙的主兒,雖然她表面上答應了讓胡智送她回去,但臨走前卻對身旁的剪水吩咐道:“剪水,我突然有點想吃蜜餞,你為我去買一些。”
剪水疑惑地看了看齊玉兒,旋即了然,點著頭應道:“誒,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