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讓你裝逼,這下遭雷劈了吧。呂夫人斜眼看著進退兩難面紅耳赤的澄明侯夫人,心中一陣快意,暗道你們素日裡在一起,都議論說是我無能,卻不知我攤上了一個什麽樣的奇葩極品繼女,如今知道她的厲害了吧?連有那麽多大人物暗中撐腰的原子非都讓她整的灰頭土臉,你們憑什麽還敢小瞧她?
只是痛快歸痛快,呂夫人卻也不願意讓此事竹籃打水一場空,於是便咳了一聲,端起繼母的款兒沉聲道:“大姑娘是做夢嗎?什麽婚書?我怎麽不知道?澄明侯夫人就是過來坐坐,你這是怔忡了吧?玲瓏,春枝,快帶大姑娘回房。”春枝就是周宏家的從前做丫頭時的名字。
“好。”
周宏家的和玲瓏正要答應,就聽顧綺羅忽地大喝一聲,隻嚇了呂夫人和澄明侯夫人一大跳,接著就見顧綺羅轉向門外已經聚集在一起的幾十號百姓,大聲道:“太太,夫人,你們若敢當著這麽多鄉親們的面兒,說今日沒有交換婚書,將我許配澄明侯府的打算,那就算我胡鬧,我給太太和夫人賠罪。”
“你……”
呂夫人和澄明侯夫人不約而同的勃然變色,澄明侯夫人更是尖聲道:“顧夫人,這就是你們府裡的家教嗎?你們是笑話沒當夠,還想讓京城百姓拿你們品頭論足?”
“大姑娘,你給我退下,還嫌不夠丟人嗎?”呂夫人也氣急了:她就沒見過顧綺羅這樣大膽不在乎名聲的人,什麽事都敢當眾鬧開來,這傳出去,他們顧府豈不真成了笑話?
“鄉親們。”卻見顧綺羅絲毫不理會。轉頭對那些百姓含淚道:“蕭將軍為了保家衛國,戰死沙場。我顧綺羅不過是個普通女子,論身份,我其實配不上他,但是之前蕭家的聘禮已經下了,我就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今日他為國捐軀,我寧願為他守節終生。請鄉親們給我做個見證……”
“玲瓏。大姑娘病了說胡話呢。快拖她回去。”呂夫人真是急眼了,讓顧綺羅這麽一鬧,此事真的要功敗垂成。無論如何。肯為死去的未婚夫守節都算是女子美德,不過在大多數人眼裡,這卻要犧牲一個女子的終身幸福,有點沒人情味兒。所以若是哪家有守望門寡的女兒,雖然在士林官場上的名聲好聽。可民間卻大多會斥責父母不近人情。
但顧綺羅這個不一樣,她是當眾大聲說出自願守節的話,這只會讓人們欽佩她的忠肝義膽矢志不渝,更何況她是要為戰死疆場的未婚夫守節。這是要上表朝廷請求嘉獎的。而自己若成了逼迫她另嫁的罪魁禍首,別說律法不容,就是京城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足夠淹死她了,何況她還是個繼母。為了攀權附貴就把立志守節的繼女許配給侯府人家的狠毒繼母,這帽子簡直這輩子都別想摘掉了。
“大姑娘,您真是燒糊塗了,快隨奴婢們回去。”
玲瓏和周宏家的也明白事情嚴重性,上前來就要拖著顧綺羅回後院,剛拖了兩步,腳上猛然就是一陣劇痛,兩人“哎呀”一聲松了手,顧綺羅便趁這機會掙脫了她們,轉眼間就從袖中抽出一把彎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大聲道:“你們說今日沒有交換婚書,那好,我就問一句,太太,你敢不敢當著這麽多鄉親們的面兒承諾許我守節終生?如果你今日不答應我,與其將來受婚約脅迫,讓父親為難,我今日寧可血濺當場,追隨蕭將軍而去。太太,你敢不敢答應我?”
呂夫人怎也料不到顧綺羅竟會一下子將了她的軍,登時就說不出話來了。那邊澄明侯夫人氣得胸口不停起伏,只能喃喃道:“反了反了,這是做什麽?這……這還有一點兒規矩禮數嗎?”
“我早就說過我膽子大,性子也不好,又是個名聲狼藉的厲害女人,實在高攀不上侯府。若今日夫人承諾我永不會上門提親,我願意為今日的失禮賠罪。”顧綺羅昂然道。那把鑲滿了寶石卻是刀鋒冷冽的彎刀橫在她雪白的頸項前,格外觸目驚心,這彎刀恰是當日蕭江北第一次見她時送的那一把。
一句話把澄明侯夫人也將在那裡了。依照她的性子,似顧綺羅這樣的烈性女人,侯府壓根兒就該看都不看一眼,但她知道此事對於楊子帆來說至關重要,所以即便顧綺羅把她逼到了這樣狼狽的境地,她也不能昂首挺胸的大步離去,挽回這個面子。
兩位當家主母面色鐵青,誰也不說話,顧綺羅在她們對面,毫不相讓的瞪著她們,彎刀就在她脖子邊,一縷血跡甚至都滲了出來,她卻理也不理,顯然心意已決。
正是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就聽人群外有人嚷嚷道:“讓開讓開,讓我們進去。”
人群讓開了一條路,心想這是誰啊?看熱鬧還有這樣大膽的?連個先來後到都不講?
一面想著,便都抻長了脖子看過去,卻見街對面停了一輛華麗馬車,兩個女子在一大群男女的簇擁下款款而來。再仔細看了看,人群便轟然又往後退了幾十步,因為當中已經有人認出那些男人好像是一群太監。
“這是太子府的人。”就有那消息靈通的給眾人解惑,頓時讓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必定是那位太子側妃過來了,這一下事情可有意思了,蕭將軍是誰?那是人家側妃娘娘的弟弟啊,如今顧大姑娘要立志為蕭將軍守節,誰敢當著側妃娘娘的面兒說不答應?
待蕭靜春和香姨娘走進去後,百姓們“呼啦”一下又圍了上去,卻見兩個太監冷冷地把大門關上,將他們徹底隔絕在門外:太子側妃親至,那是能容街頭百姓圍觀議論的嗎?
“咦?這……這是怎麽了?大姑娘,你……你要幹什麽?快把刀放下,這不是玩的。”香姨娘和蕭靜春得了消息過來,卻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這一幕,當下香姨娘便連忙上前把顧綺羅的彎刀給奪下,然後只看了一眼,眼淚便落下來,輕聲道:“這是當日……二少爺送姑娘的那把彎刀?”
顧綺羅也是潸然淚下,將刀取回來,輕輕摩挲著,一面沉聲道:“是啊,是他送的。如今他不在了,沒辦法再護著我,但他的刀還在,有這把刀在,誰也別想逼迫我。”
“這是怎麽說的?誰敢逼迫你?就是阿北不在了,可你從前經常過去我那裡說話,我也早把你當親人看待了。”蕭靜春冷聲說著,目光在呂夫人和澄明侯夫人面上輕輕掃過去,微笑道:“楊夫人怎麽過來了?”
澄明侯夫人這個時候哪還敢說自己是來交換婚書,給世子和顧綺羅定親的?因連忙陪笑道:“妾身在府裡無事,過來找顧夫人說說話,娘娘怎麽也過來了?”
蕭靜春淡淡道:“我也是在府裡沒有事,恰好姨娘來了,和我說大姑娘這些日子瘦了許多,精神也不是很好,上次去找她,竟說了些決然的傻話,我生怕她太過悲痛做出傻事來,所以就說和姨娘過來看看,開解開解她。”
裝,你就裝吧。
呂夫人和澄明侯夫人都快嘔死了:什麽過來開解?你可是太子側妃啊,要開解不會派人叫她過去?竟然還親自紆尊降貴過來了。這不明擺著就是要給你那死去的弟弟撐腰,讓顧綺羅進蕭家門嗎?
只是這事兒雖然都是心知肚明,卻決不能說出口。這邊香姨娘替顧綺羅擦了眼淚,又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方轉頭對呂夫人道:“我剛聽這孩子說夫人要把她許配給澄明侯府世子,她偏偏不肯,所以才鬧出這樣的事,這是真的嗎?”
事已至此,就算交換了婚書,呂夫人和澄明侯夫人也必須矢口否認此事了,不然她們就是逼迫顧綺羅險些以死明志的罪魁禍首,阻止一個女子為未婚夫守節,這在律法中是有罪的, 兩人哪敢當著蕭靜春的面兒承認?隻好都強笑著否認。
蕭靜春這才道:“就是,我料著兩位夫人也不會做出這樣糊塗事來。論理,阿北已經戰死,我們不該耽誤綺羅的終身,只是他們兩個雖未成婚,卻是情深意重,綺羅定要舉行冥婚為阿北守節,這個就算不讚成,也不該阻止。更何況阿北這會兒屍骨衣冠還沒回來,綺羅哪有那麽容易恢復心情?等到過幾年,她說不定自己就想通了,何至於就這樣急不可耐的,兩位夫人說是不是?”
呂夫人和澄明侯夫人敢說什麽?只有唯唯諾諾答應著。蕭靜春是厚道的,身為蕭江北唯一的親姐姐,她也沒有一錘定音,而是還留了活口兒,讓顧綺羅日後有選擇的權力。這也是她感念顧綺羅對弟弟的情意,所以為她苦心做的打算。
蕭靜春接著又來到顧綺羅面前,攀著她肩膀笑道:“姨娘說你這些日子精神不好,我看果然你是有些恍惚怔忡了,這樣事情莫說兩位誥命夫人,就是民間的無知婦人,也萬萬行不出來,你竟然就無緣無故的懷疑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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