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啦……”
肩上的對講機爆出一陣陣的嘶啞的響聲,響了一陣之後,一個聲音終於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各位警員請注意,各位警員請注意,銀河路五百四十一號建設銀行發生搶劫案,四名匪徒乘坐一輛紅色寶萊汽車正向藍沙街方向逃躥,牌號不明,請附近警員迅速向藍沙街方向靠攏,協助刑警抓捕四名犯罪嫌疑人。”
對講機中傳來總部指揮中心女警員略帶焦急的聲音。
“不好,出大事了。”
謝雨馨心下一個激靈,轉身就向樓下跑。
不過,剛跑了幾步,她就站住了,望向揚益,眼神裡有些猶豫。
不能不說謝雨馨是個負責任的警察,把揚益這個同樣具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扔在這裡對群眾來說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可抓捕劫匪的事情同樣重大,一咬牙,謝雨馨從腰間掏出一副手銬,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個扭臂擒拿,利落地將揚益雙臂反剪,隨後將他的雙手倒扣在身後,扯著他的衣領就往樓下跑。
她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帶著揚益去抓賊!
這責任心可是夠強的。
“喂喂,你幹嘛啊?抓賊幹嘛扯著我?”
揚益有些急了,邊身不由己地跌跌撞撞往下跑,邊大嚷大叫。
“你再羅唆我一槍崩了你!”
謝雨馨猛然間抽出了腰間的手槍,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在了揚益的腦門上,於是,她的耳邊清靜了。
“真倒霉啊,怎麽流年不利,碰上這麽個強悍的女警察。”
揚益心裡大歎自己命運多桀,夠衰的。
兩個人剛出大廈,就聽見對面的街口處巨大的引擎轟鳴聲響起,隨後,一輛紅色的寶萊汽車如脫了疆的野馬般沿著街口狂奔而來。
巧得不能再巧,那幾個搶銀行的劫匪正好被剛出大廈的謝雨馨撞個正著。
謝雨馨眼利,一眼便看那輛正從遠處高速狂奔而來的寶萊汽車牌號已經被人刻意地用泥巴糊住了,三年從警的直覺告訴謝雨馨,這輛紅色的寶萊汽車肯定就是剛才總部下令通輯的那輛劫匪用來逃跑的汽車。
她再也顧不得揚益,三步兩步便躥到了街中心,在一片尖聲驚叫與汽車引擎巨大的轟鳴聲中站定,深吸口氣,雙手舉槍平端,瞄準了遠處的汽車,同時嬌聲高喝,“對面的紅色寶萊,立即停車,重複一遍,立即停車,否則我會開槍。”
只是,她的聲音在周圍巨大的嘈雜聲中顯然過於微弱了,估計裡面的劫匪根本聽不見。
不過,車裡的劫匪還是看清楚了面前的這個不怕死的女警察正舉槍站在路中心試圖攔住他們。
“媽的,是個女條.子,乾掉她!”
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那個蒙面漢子咬牙切齒地罵道,隨即便跟後排的兩個家夥一槍托砸碎了窗玻璃,手中的AK47瘋狂開火,混亂的槍聲響徹整條街,迸濺彈殼飛得到處都是。
“這群喪心病狂的王八蛋!”
謝雨馨怒火中燒,在心底怒罵著,面對著高速駛來的汽車與槍林彈雨夷然無懼,矯健至極的一個側躍,手中的槍也同時開了火。
“砰!”
隨著槍聲響起,寶萊車迎面的擋風玻璃猛然間炸碎開來,隨後一蓬鮮血四處飛開,濺得散碎的窗玻璃一片血紅。
這一槍精準無比,開車的那個匪徒登時就被打爆了腦袋,車子隨後也失去了控制,在尖銳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面聲中,向著一旁斜斜撞去。
“轟隆隆……”
一聲巨響,車子狠狠地側撞在了旁邊一棟大廈的牆上,一時間濃煙滾滾,四周的人群驚叫著四處亂跑,被流彈擊中的人躺在地上捂著傷口呻.吟不休,場面一時間混亂至極。
“兄弟,兄弟……”
幾個蒙面劫匪拚命地逃下了車子,額上有著一道深深刀疤的高大男人抱著駕駛座上已經掛掉的那個劫匪痛呼。
“老大,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剩下的兩個動匪背著大包,一手舉手,另一手拚命地拉扯著那個男人。
“我不走,我要乾掉那個婊.子,她殺了我的親弟弟!”
劫匪頭子咬牙切齒地放下了弟弟的屍體,舉槍奔著遠處摔倒在馬路旁邊的謝雨馨衝了過去,後面的兩個劫匪無可奈何地跟了過去。
此時的謝雨馨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剛來得及爬起來,就看見三個凶神惡煞的劫匪正持槍向著她狂奔而來。
“要遭!”
謝雨馨吃了一驚,來不及舉槍,索性就地一個翻滾。
“噠噠噠……”
槍聲響起,呼嘯的子彈打在地上濺起了丹丹火花,一粒跳彈險險地擦著謝雨馨的腰飛了出去,擦出了一道血溝。
“該死的臭婊.子,我殺了你!”
那個刀疤臉怒吼著衝了上來,再舉槍射擊時卻聽見兩聲空響,彈夾竟然沒子彈了。看著謝雨馨在遠處已經爬了起來,他上去便是一個凶狠的側踹。
謝雨馨來不及躲閃,雙臂就勢交叉一架,這勢大力沉的一腳登時就蹴在了她的兩條胳膊上。
“啊……”
謝雨馨一聲痛呼,飛速後退,雙臂疼痛如折,登時就抬不起來了,連槍都掉在了地上。
這該死的劫匪力量簡直太大了。
“給我乾掉她!”
那個刀疤臉凶悍的狂吼。
後面的兩個剛跟上來的劫匪同時舉槍瞄準了謝雨馨,謝雨馨眼睛一閉,心裡叫了一聲,“完蛋了。”
“噠噠噠……”
槍聲再次響起,同時還伴隨著兩聲驚呼。
謝雨馨身上一顫,卻沒有任何異樣,火速將眼睛睜開,卻發現倒剪著雙臂的揚益此時正和兩個持槍的匪滾在了一起。
卻是關鍵時刻,被謝雨馨硬扯下來的揚益拚命躍起,一頭撞去,將兩個劫匪撞翻在地,也撞歪了他們的槍口,子彈迎空射去,謝雨馨也因此逃得了一命。
尖厲的警笛聲也在此時響起,聽聲音已經不遠。
“老大,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此刻,剛爬起來的兩個劫匪驚駭欲絕地說道,再也顧不得乾掉揚益與謝雨馨,拉著刀疤臉就往遠處跑。
“臭婊.子,你殺了我弟弟,我他.媽一定會乾掉你!”
刀疤臉邊跑邊回頭,咬牙切齒地罵道,眼睛裡那股子森寒怨毒的神色讓人一輩子都無法忘掉,看得謝雨馨心中不由得一寒,腳下一滯,面對著對方的槍口沒敢再追上去,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幾個劫匪再次劫了輛汽車,一槍打死了司機,將屍體拖扔在地上揚長而去。
“一群冷血的混蛋!”
謝雨馨揉著猶自在疼痛不已的雙臂,悲憤地罵道。
十幾輛警與警用摩托這個時候終於呼嘯而來,銜尾追去。
謝雨馨抱著雙臂,強忍著額角疼出來的冷汗一步步走到揚益身邊,“喂,你有沒有事?”
她蹲下身子輕聲問道。
現在,她對這個精神病再沒有一絲敵意,而是充滿了感激。
如果剛才不是他衝上去撞翻了兩個歹徒,恐怕現在自己已經橫屍街頭了。
揚益並沒說話,依舊趴在那裡動也不動。
“喂,你怎麽了?”
謝雨馨有些害怕了,伸出手去扒拉了一下揚益,強忍著兩條手臂上鑽心的疼痛,將揚益翻轉了過來,滿眼血泊入眼,謝雨馨捂著嘴禁不住駭然一聲驚呼。
只見揚益身上正插著一把短刀,赫然是心臟的位置,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將他的半邊身子浸透成血紅的一片。
揚益閉著眼睛,嘴唇已經成了慘白色。
說起來揚益也夠衰的,一頭撞過去之後,由於手銬反剪著雙手,一時間他沒辦法迅速掙扎起來,結果被身旁剛爬起來的一個劫匪一刀捅在了身上,血都快淌幹了。
“天哪,你不要死,不要死……”
一股無法言說的悲痛與深深的自責湧上心頭,謝雨馨禁不住大哭起來,如果不是自己用手銬強拖他下來,他也不會遭此大難。
慌亂之中她大哭失聲,甚至連急救電話都忘了打。
幸好總部已經知悉了這裡的情況,一邊火速派警力增援,維持秩序,同時無數救護車呼嘯著由各大醫院出發,趕到現場搶救傷者, 把這些傷者運往急救中心。
揚益做了一個夢,夢裡自己成了古代的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天天喝花酒,夜夜做新郎,小日子過得洪福齊天,豔遇無邊,無比滋潤地享受著所有男人夢想中的幸福生活,用爽翻了天這個詞兒來形容他絕對不為過。
都說夢才是最真實的,能將人心底那些平時裡潛藏得最深最陰暗的想法全都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所以古代才有皇帝專門雇人聽大臣說夢話,從夢裡偷窺大臣們的真實想法。
無可束認,揚益屬於典型的悶騷型的,以前男性雄風不在的時候,這種是男人都有的想法被自卑與苦悶壓抑著,甚至連做夢都不敢去想。
現在雄風乍起,轉眼間自己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大概是受到了這方面的刺激,所以,揚益的夢裡才開始放任張揚,且肆無忌憚起來。
如果這個夢能變成真實的,揚益寧願這個夢永遠都不會醒來,。
這就是典型的懶漢得了個狗頭金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揚益才緩緩地告別了這個夢,逐漸地醒過來,望著夢中的那些美女與場景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時,揚益在夢裡還猶自惋惜地咂著嘴,真希望再多睡一會兒,把夢裡的一切再重溫一次。
他終於完全醒了過來,還沒等睜開眼睛,一股刺鼻的來蘇水味道和濃重的藥味兒就嗆得他想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