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二層,牡丹閣。
“百花樓出了這麽大事兒,王公子你都不來看看奴家,莫不是有了新歡忘了奴家了?”
杜美人美眸凝視著眼前的年輕公子,口中是花魁們尋常打情罵俏的話語,聲音裡卻有著一絲莫名的幽怨。
她生的極美,又有一副好嗓子,是百花樓最受捧的花魁之一,普通客人想見一面都難,此刻卻是像個小媳婦一般,連聲音都比平時低了三分。
王公子卻並沒有把眼前的佳人抱到懷裡狠狠憐惜一番,隻是冷淡的問道:
“我讓你辦的事兒可辦好了?”
杜美人不敢再撒嬌,正色回道:“奴家盯了他很久,也沒見有其他動靜,只見他很荷花閣那小妖精走的很近。”
“那他們可行那檔子事了?”王公子急迫的問道。
“有,我上次路過房間的時候專門聽了下,雪荷那小賤人叫的很騷。”杜美人肯定的說道。
“這就奇怪了,他那樣的人,居然會找ji女?”
王公子的聲音帶著懷疑,思考了一陣,又吩咐道:“一直監視也沒什麽用,既然他願意碰你們,那你下次主動點試試。”
杜美人吃了一驚,也沒理會男子話語中的輕視,那雙脈脈含情的大眼立刻盈滿了淚水:“公子,奴家自從跟了您,早已是您的人了,怎麽可以。。。”
“哼,我的人?”
王公子語帶輕蔑,沒繼續說下去,隻是命令道:“叫你做你就乖乖做,不然。。。”剩下的話並沒有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杜美人不敢再問,抹了把眼淚送到門口,一雙美目依然緊盯著王公子離去的背影,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咦,杜姐姐您怎麽啦,誰敢欺負你啊,叫那王公子揍他去。”
童小野過來看雪荷,正巧路過牡丹閣,就看到了杜牡丹穿著一身華麗的新衣,卻面帶淒容,禁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說起來,她看這杜牡丹不爽很久了,最近也不知怎麽的,這鼻子翹到天上的花魁仿佛改性了,沒事兒就在她們荷花閣門口晃蕩,跟隻蒼蠅似的,讓人煩不勝煩。
她語中帶刺,杜牡丹卻罕見的沒有回罵,一扭屁股轉身回屋去了,隻聽得砰的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傳來,連門框都抖了三抖。
童小野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轉身回到了荷花閣。
雪荷剛剛接完客,童小野幫她在隔間的浴桶裡沐浴,邊洗邊聊起了毒牡丹。
“荷花兒,那毒牡丹好像被王公子甩了,我來的時候見她扒門口哭呢。”一想起毒牡丹的眼淚,她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聲音也輕快起來。
“唉,牡丹姐就是用情太深了,本來好端端的花魁,自從跟了那王公子以後,越來越陰陽怪氣,也不知這王公子值不值得她的這番真心。”雪荷的聲音中有著一絲惋惜。
“是啊,赤果果的前車之鑒,雪荷你可別跟嚴清寒走的太近了。王公子好歹有銀子,被甩了也能撈一筆,不會虧太慘。嚴清寒看起來可不怎麽闊綽,被甩就白甩了。”
童小野聯想到雪荷,立馬不忘告誡了一番。
“你說什麽呢,嚴公子還在裡面呢。”雪荷趕忙捂住童小野的嘴。
“今天嚴清寒來了?”童小野愣了一下,想到又隔了一周,那廝確實也該來了。
提到嚴清寒,雪荷臉色微紅,嬌羞如荷花般動人,童小野皺眉,忍不住再次勸道:“荷花兒你不會真的對嚴清寒動心了吧?男人玩玩就行了,可別學那毒牡丹,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男人玩玩就行了。。。
這丫頭,真是個怪胎。
一番雲雨之後,嚴清寒正閉目調息,童小野的話語隔著牆飄過來,他搖頭失笑。
本來是不得已出來找姑娘,卻難得尋到個清淨之地,雖然還附帶著個奇葩的丫鬟,總算也是個不錯的消遣。
隻是,最近那些人又開始折騰了,這裡不知還能安全多久?
他搖搖頭,再次閉目調息起來。
雨荷洗完澡抹香露去了,童小野正拿起書準備在看一會兒,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這敲門聲還帶著絲絲猶豫,時斷時續的,頓時有些疑惑。
要知道她們這裡多是晚上營業的,雪荷今日的客人是固定的,這會兒拜訪的隻有香扒皮,那香扒皮可是從來不會敲門的。
雪荷也匆匆披上衣服,疑惑的看向門口,童小野隻好放下手中的書,慢吞吞的的跑去開門。
你麻麻的,果然不能亂議論別人,門外站著的那個人,赫然就是她們剛剛正談論的毒牡丹!
毒牡丹顯然精心打扮過, 此刻早已不是童小野剛見時的裝束了。
一身粉色的衣裙,頭上斜插著一支嬌豔的牡丹,臉上的妝容豔麗奪目,端的是貴氣逼人,渾然一朵盛放的牡丹,不愧是百花樓當之無愧的頭牌。
雪荷長得也是極美,此刻卻有些自歎不如。
不過童小野眼尖,早就發現毒牡丹眼眶還有些微紅,顯然是哭了很長時間,擦了那麽厚的胭脂都掩飾不住。
“不知姐姐來我這裡有何指教?”雪荷站起身來柔柔的開口道。
“那個,嚴公子在麽,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他。”毒牡丹手裡捧著一本書,話語有些局促,顯然屈尊降貴來到這裡讓她很不適應。
“呦,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吧,牡丹姐您可是稀客!”沒等雪荷開口,童小野已經滿臉假笑的迎了出來。
毒牡丹知道童小野牙尖嘴利不好惹,也不理她,隻是抬眼望著雪荷,雪荷卻不說話,低頭認真的端詳著她畫到一半的出水芙蓉。
童小野在旁邊嘻嘻一笑,道:“牡丹姐,我們家姑娘才剛剛找到作畫靈感呢,此時被打斷就不好了,您且稍等啊。”
話雖這麽說,卻並不給毒牡丹搬凳子。
毒牡丹眼睛轉了一圈,卻沒看到嚴清寒的身影,她惦記著王公子吩咐的事,心裡忍不住有些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