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齊仲寞的消息。
這個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小黑毛抽動著鼻翼在附近嗅了好幾圈,還特地往遠處跑了一陣子,楞是什麽都沒找到。
昊天塔秘境不算大,小黑毛的鼻子完全可以從中尋到熟悉的氣息,如今找不到齊仲寞的痕跡,只有兩種可能。
他死了,或者他也得到了一個類似昊天塔的隨身空間。
童小野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她已經無力去感歎種馬男逆天的氣運了,對於一個在瓊華秘境中失去昊天塔還能找神秘八卦鏡的家夥,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
正鬱悶間,一直哀哀哭泣的小花鹿忽然呦呦叫了兩聲,邁開四隻蹄子跑到了童小野跟前,大眼睛柔柔的盯著她,仿佛在思索著什麽。
在童小野疑惑的目光中,小鹿額頭飛出了一滴精血,緩緩的向她飄了過來。
這、這是要認自己為主?
童小野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也擠了一滴血出去。
兩滴血融合在一起,瞬間沒入了童小野體內。
主從契約!
童小野百感交集。
自己收了這麽一堆亂七八糟的小動物,還是頭一次簽訂契約,還是最爽的主從契約。
她摸摸小鹿的腦袋,柔聲道:“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簽訂了契約之後可以通過靈識交流,小鹿晃晃腦袋,告訴她自己還沒有名字。
“呦呦鹿鳴,食野之萍,那你就叫呦呦吧!”童小野笑眯眯的拍了拍手。忽然覺得自己很有文化。
從靈獸袋出來跟小夥伴打招呼的小猴子頓時不滿了:“為什麽她的名字這麽好聽,我跟小灰狼的名字就這麽難聽,什麽小黑毛小金毛,真是俗不可耐!”
童小野瞪了它一眼,將小鹿抱進自己懷中,得意的道:“呦呦是姐的第一隻靈獸,你們不過是在姐身邊寄居而已。要什麽好名字!”
小猴子頓時不說話了。
它跟小黑毛都不是主動跟著童小野的。小黑毛還好,鼻子靈敏作用非凡,自己除了會吃會喝會搶個儲物袋。好像確實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本事。
而搶儲物袋,最拿手的明明是童小野本人。
小猴子頭一次生出了一種叫做傷感的情緒。
童小野卻沒空管一隻猴子的悲春傷秋,跟呦呦玩了一會兒,便將兩隻靈獸都塞回了靈獸袋。
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家夥。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離出口開啟的日子只剩了不到十天。
修士們都紛紛奔往出口之處。童小野也不例外,將儲物袋裝滿下品靈石掛在腰間,大搖大擺的向秘境外圍走去。
鼓囊囊的儲物袋顯然很有誘惑力,一路上打劫了不少來打劫自己的修士。她一直低落的心情終於有了一絲好轉。
不能長成傾城傾國的大美人,那就做個禍國殃城的大害蟲吧!
在出口附近的一個小山丘上,她竟然碰到了落單的元媛兒。
童小野悄悄的跟在了元媛兒後面。近乎貪婪的看著她的臉,似乎可以借著那張熟悉的面容看到哥哥。
可是那怎麽會是哥哥呢!
許是被齊仲寞圈養的久了。元媛兒愛哭愛打扮愛撒嬌,在她身上找不到一點兒冷靜自持,也找不到一絲寧遠的堅韌平和,其他修真者的目空一切倒是學了不少。
相似的兩張臉,截然不同的味道。
元媛兒也不知為何落了單,沒有齊仲寞,也沒有其他師兄妹相隨,女孩子邊走邊抹眼淚,時不時還抽泣幾聲,很傷心的模樣。
想想也知道,齊仲寞為了另一個女人重傷失蹤,青梅竹馬的元媛兒心情怎麽會好。
雖然故事的最後一大群美女要相親相愛親如姐妹,但最初的小別扭總是免不了的,好歹也能增添情趣嘛!
童小野恨其不爭,又想著寧遠一直惦記著他的親妹妹,便遠遠的跟在元媛兒身上,萬一有什麽意外也好幫個忙。
這姑娘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又是一身昂貴的裝備,實在太招人紅眼了。
果然,距出口不遠處,一夥兒修士圍住了元媛兒。
“這小姑娘長得可真美,瞧瞧那身裙子,竟然是上品寶器!”領頭修士是金丹期修為,目光猥瑣的盯著元媛兒,身上的道袍上繡著一株青松,竟然是萬青谷的修士。
童小野在萬青谷呆過一段時間,對那株青松很有親切感,但這幾名猥瑣的家夥卻實在讓她親切不起來。
她悄悄的站在遠處觀察。
元媛兒驚恐的抬起頭,退後幾步,動作倒也果斷,直接扔出儲物袋,道:“我的東西都給你們,請不要為難我!”
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驕傲:“我的道侶是拂心劍派的齊仲寞,如果你們敢傷害我,他一定不會饒過你們!“
盡管正在與男人置氣,她還是毫不猶豫的報出了齊仲寞的名字。
“齊仲寞,這名字我聽過,之前還見他跟丹陽門的連茹兒走在一起呢,小妞你莫不是騙人吧?不是每個厲害的修士都能拿來做幌子的!”
領頭修士顯然聽過齊仲寞的名頭,這會兒將信將疑的打量著元媛兒,似乎在掂量著什麽。
他身後的三名築基期修士也在竊竊私語,無非是齊仲寞與連茹兒怎麽怎麽親密雲雲。
元媛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終於,她咬了咬唇,忽然揚起手中的飛劍,猛地刺向了領頭修士。
“上吧!這妞是騙人的,這會兒惱羞成怒了吧!”猥瑣男修嘿嘿一笑,招呼手下道:“咱們把她好生的玩一會兒,然後再用傳影符記錄下來,她只要敢告狀,哼哼,到時候把傳影符複製一大堆傳出去!”
童小野聽得差點兒笑出聲來。
這年頭,修士也學會了拍豔照做威脅,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元媛兒面色慘白,目光變換不定,但終究沒再搬出齊仲寞的名頭,只是揮著飛劍奮力反抗起來。
但她只有築基期後期的修為,打鬥經驗也不豐富,哪裡能跟金丹期修士抗衡,沒幾下飛劍就被震到了一邊。
元媛兒哭泣著想逃跑,卻哪裡逃得掉,轉眼就被四名修士圍了起來。
這姑娘是寧遠的妹妹,因著那張相似的臉,童小野並不打算等她被佔便宜了才出來做好人,直接現出身形,大砍刀揮舞,三拳兩腳就收拾了這群家夥。
將這些家夥的儲物袋清理一空,又吩咐小猴子將他們扔遠一點兒,她低頭看向蹲在地上哭泣的元媛兒。
“這位道友,人我已經趕走了,此地不安全,不如我們先出了秘境再說?”她拍了拍元媛兒的肩膀,溫聲說道。
元媛兒慌忙站了起來,紅著臉道:“謝謝道友救命之恩,我的道侶是……”
“你的道侶是拂心劍派的齊仲寞,他一定會幫你報答我的對嗎?”童小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替她說完了後面的話。
元媛兒的臉頓時更紅了。
童小野心中微微歎息。
其實這姑娘也並非無可救藥,最起碼那些修士說齊仲寞跟連茹兒好的時候,她選擇了奮起反抗,而不是繼續爭辯她跟連茹兒誰真誰假。
許是因為寧遠的緣故,她對元媛兒格外寬容。
“誰小時候沒碰到過個渣男呢,現在知道他的本性也不遲。”見元媛兒低著頭不說話,童小野又笑嘻嘻的道:“咱們女修還是好好修煉才是正道,等到修煉有成,養個英俊的男修做爐鼎豈不是快哉,何必要跟一群女人搶男人,沒得惹人恥笑。”
被個十幾歲的小毛丫頭教訓著,還是這麽勁爆的話題,元媛兒低頭安靜的聽著,嘴角漸漸浮出了一絲笑意。
童小野卻說得興起,巴拉巴拉說了一大串,舉了好幾個幾女共搶一夫的慘劇,最後還振振有詞的總結道:“咱們做女修的,既有天賦又有美貌,就應該讓英俊的男修搶破頭,最不濟也要自己養個爐鼎玩,學她們搶什麽男人,真是自甘墮落!”
一直到元媛兒碰上了同門的師姐妹,二人才道別離開。
獨自走在山間小路上,童小野回想起元媛兒羞澀通紅的臉,又想起哥哥清俊淡然的面容,最後腦海中又浮出凌絕那張完美的面孔,心中一直不滅的那束火光忽然熄滅了。
凌絕, 一定不會是哥哥。
他的靈識那麽厲害,覆蓋整個秘境都不成問題,就算是忘了自己,為何不去找尋元媛兒的下落?
剛才情形那樣危急,如果沒有自己,元媛兒大概這輩子都毀了,本來就是依靠著齊仲寞活的女子,被一群修士欺辱,道心一失,哪裡還有活路。
凌絕對元媛兒完全無視,說明他身上沒有任何關於哥哥的情感。
但他知道哥哥的事。
比如瓊華秘境的三處藏寶之地,那麽隱蔽,明明除了齊仲寞誰都不知曉,他卻每次能先一步而行。
而且他是難得一見的冰靈根,修為與哥哥相當,年紀與哥哥相當,甚至身上的氣息也與哥哥相似。
童小野越想越怕,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難道哥哥,是被凌絕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