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大妹子,別關門!別關門!我是專程來道歉的,沒別的意思,呵呵呵……”
欺軟怕硬慣了的童太太受了兒子的點撥,能屈能伸地和睦親鄰來了,左手一箱新買的牛初乳,右手一兜個大又新鮮的水果。
心疼還用說嘛,平時買菜被商販少找幾毛錢都能破口罵上半天的人,不然也不會為了樓道長每月的六十塊津貼如此處心積慮、上躥下跳了。
但為了能在文欣苑安生地住下去,童太太隻得打落牙齒和血吞,虧再大也隻得心字頭上一把刀——忍。
牙一咬,逼著自己笑臉迎人地把手裡的東西遞給禾母:“以前都是我不對,那啥,大妹子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往心裡去,啊?咱們今後就是好鄰居,回頭記得跟你家女婿說一聲,一切都是誤會,誤會。那啥,咱們這個單元的樓道長大妹子你當的相當稱職,是我胡咧咧,你就當我吃撐了放屁,你繼續當著挺好、挺好,回頭我一定跟社區反映……”
童太太熱情飛揚地握著禾母的手,唾沫橫飛地嘚吧了一通,才邁著外八字上樓。
禾母被反轉的劇情鬧地不得其解,想了想,樓上能想通、鄰裡關系能緩解她倒是樂見其成,可這禮還是算了吧,誰知道有什麽其他目的。
於是提了東西追上去。
走到五樓的拐角處,聽到童太太不知在給誰打電話,滿口的心疼:“送啦送啦,唉喲光是那一箱牛初乳就值三百多呢,希望她那軍官女婿別翻舊帳了,可把我嚇的……”
禾母恍悟地到退回四樓自己家。她說呢,前後態度突然間來了個大轉折,敢情是被阿擎的身份給震的啊,合上門不禁笑出了聲。
低頭看看腳邊的牛初乳和水果,撇嘴咕噥:“既是道歉的禮,不收白不收。前兒被你打濕的被罩、搞髒的醬鴨。林林總總的損失加起來也值不少錢,扯平了!”
中午,王超三人來家裡吃飯,下午又被水果店老板娘喊去新開的購物中心淘換季打折品。所以等到想起和老禾同志說這個事時,已經是晚上了。
禾母疊著衣服和禾父說了樓上來送禮的經過,說著說著自己也不禁笑開了:“你說她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鬧騰那麽久不就是想當上樓道長領那六十塊津貼嗎?這下倒好,津貼沒領到,還蝕出好幾百的道歉禮。我看她心疼得嘴巴都抽歪了。”
禾父忙活了一天,衝過澡就啥也不想動了,靠床頭看新聞,聽媳婦這麽說,憨笑得見眉不見眼:“照這麽說,阿擎這趟來功勞最大了,老大家的事情有他出面,輕輕松松搞定了;樓上的事情,光他那軍官身份就把人嚇成這樣了,咱得了個好女婿。嘿嘿嘿……”
禾母噎了噎,沒好氣地瞪了禾父一眼:“前兒晚上誰還在那兒說:閨女還小,這事不急,先考察考察……哦,才幾天工夫,就考察出結果來了?”
禾父繼續嘿嘿笑:“這不私下和你說說嘛,面上當然還要繼續考察。不過,阿擎跟前你也別老拉長著臉啊,別到時候真把人給推遠了。人家老廖還特地來找我打聽他身份,說是瞅著阿擎很不賴。想讓我保媒,介紹給他侄女認識……”
“啥?”禾母一聽,聲音揚高八度,急得衣服都顧不上疊了。坐過來問:“老廖想讓你把阿擎介紹給他侄女?那怎成!那是薇薇對象,你有沒有說啊?”
“說了,當然說了,老廖直歎可惜,在店裡賴了一上午,大概是想堵到阿擎親口打聽是不是真是薇薇對象。可阿擎不是跟王超幾個在對面茶室談正事嗎?上午沒去店裡。老家夥賴我那兒半天不走。還喝掉我兩壺鐵觀音。得知是阿擎孝敬我的,一個勁地羨慕我福氣好……”
禾父說的既鬱悶又嘚瑟。
鬱悶的是,好茶葉被老鄰居喝掉兩包,心疼死他了;嘚瑟的是,好女婿是自家的,別人只有眼紅的份兒。
禾母嗔睨了他一眼:“你就顯擺吧,那麽貴的茶葉,居然拿店裡去喝,被人喝光也是你活該。”
禾父撓撓頭:“沒拿去很多,就一小罐……”
“喲,禾建順,你現在很老板嘛,一小罐,當我不知道哦,一小罐茶老貴呢,冬子說了,市面上買買起碼得兩三千。”禾母越說越心疼,狠狠擰了把丈夫的腰間肉。
禾父疼得齜牙咧嘴:“嘶——你擰也輕點,介重的力道……”
“擰死你拉倒。”禾母哼了哼,轉身想把沒疊完的衣服疊好放衣櫃裡,被禾父一把拽上了床。
“你個死老頭幹啥呀,我衣服還沒疊完呢。”
“明天再疊也一樣,咱倆很久沒那個了。”禾父快手快腳地關掉電視、熄滅床燈,一把撲倒媳婦。
他倆確實很久沒那個了。從開年到現在,親熱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不是這個鬧心事、就是那個糟心事的。加上到了更年期,親熱的頻率本就不高,一鬧心就更低了。
除了在雲城旅遊那幾天,連著恩愛了幾回。回到清市以後,難得碰上兩個人的心情都好、體力也都好的時候。
這次之前,還是三月初那會兒做的。囤積了整整一個月的男精,欲要噴薄而出,這效果甭提多震撼了。整張床板被搖得“咯吱”響。
禾母羞惱地在他腰間擰了一把,憋著喉口呻吟的,囫圇罵道:“你個死老頭,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剛不是還在那兒躺屍喊沒力氣嗎,我看你力氣足的很,怎不跑店裡開夜工去……”
禾父低低笑了幾聲,顧不上說話,繼續奮力衝刺。
禾母被搖得聲音都破碎了:“嗯……我說你、悠、悠著點!你想被阿擎聽見啊?”
要是真聽見了,她這個不算正宗的丈母娘還能見人麽,老臉都丟光了。毛腳女婿借宿丈母家,丈人丈母大半夜做介種事……光想想就羞得想鑽地洞。
禾父也羞赧,因而克制了一些,可這方面的興頭一上來,哪是幾句話就克制得住的,沒一會兒。床板又咯吱咯吱搖開了。
終究還是有細微的響聲,穿透牆壁,傳到一走廊之隔的臨時客臥。
賀擎東雙手墊著後腦杓躺床上,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嘴角抽搐了一下。
從枕頭下摸出手機,默默插上耳塞,撥通了小妮子的電話:“下課了?今天上的什麽課?”
晚上九點,禾薇下了選修課剛到宿舍,手機夾在耳朵上。在背包裡找宿舍門鑰匙,“陶藝課,我今天捏了個小耳朵插花瓶出來,老師說我初級班能畢業了,下次課可以直接去隔壁教室上中級班了。”
聽出小妮子話裡的興奮,賀擎東也揚起嘴角:“這麽棒?那插花瓶有留著做紀念嗎?下回給我看。”
“當然。”陶藝初級班的畢業成績,怎麽滴也要好好珍藏。禾薇開心地眉眼彎彎,說:“先借米小糖她們做參照,等她們用完我帶給你看。要不我把花瓶帶去大院,就擺我們那房間用來插花怎麽樣?”
“嗯。”賀大少的嘴角揚得越來越高。“我們那房間”這五個字聽起來真不錯。
禾薇沒意識到自己剛剛那話讓某人浮想聯翩了。
宿舍門打開後。擱下書包,放出全自動清掃機,開始它一天一次的清潔運動。她則給窗台下新添的綠色盆栽澆水,澆完水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出來在果籃裡掰了根香蕉,小口吃著,問某人:“家裡還好吧?爸媽他們,咳,沒為難你吧?”
賀擎東忽然很想笑,看來小妮子很擔心自己啊。忍著笑問:“為難我了你打算怎麽做?”
“啊?”禾薇噎了一下,努力咽下嘴裡的香蕉,弱弱問:“真為難你了啊?”
賀擎東被她小心翼翼的語氣逗笑,不過生怕她著惱。很快說道:“怎麽會!他們對我好著呢,不信你去問咱爸咱媽。咳,現在就算了,他們已經歇下了。”想到迫不及待和小妮子通電話的緣由,賀大少清俊的臉龐浮起明顯的潮紅。
禾薇以為是父母睡了,沒多問。咬了香蕉說道:“那你也早點睡,我和丁主任通過電話,他說你這種情況,起碼得養半年才能放心。”
“和你說會兒話就睡。”賀擎東應道。聽出她嘴裡嚼著什麽,笑著打趣:“這個點就吃夜宵?晚飯沒吃飽嗎?”
“不是啦,我在吃香蕉。師傅拿來的水果太多,再不吃要爛了。”
“香蕉啊……”賀擎東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古怪。
禾薇驀地想到男人身體上的某種器官常被比做香蕉,這下,余下半根香蕉怎麽也咬不下去了。耳根臉頰燙得不行,借口說:“熱水燒好了我洗澡去了,你也早點睡,有什麽改天再聊。”
說完,燙手山芋般地把結束通話的手機扔到床上,拍拍臉頰。另一個手裡還捏著半截香蕉,吃也不是、丟也不是,瞪了它半天,最後帶進空間找潔伊絲去了。
“潔伊絲,你說這香蕉是不是也能分離出種子栽種呀?”
潔伊絲接過去測了一番微電子分析,為難地說:【幾乎沒辦法檢測到有效種子,或者說栽培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只能試試看啦。你要是不需要,那這些我都拿去培養,希望能培養出一些有效種子。】
“去吧去吧。”禾薇答得不要太歡快。下回當著那壞蛋的面,她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香蕉了。隻好盼著空間裡的香蕉快快栽種成功,以後想吃了就躲空間裡來享用,哼哼。
【主人,其實香蕉這作物農場系統裡就有,奧爾星的品種絕對比你吃的這個味道好的多。農場等級上去就能領取免費種子栽種了。你要加油努力、別老是偷懶啊。】
潔伊絲不像系統君,打擊完了還要逼著她做反應。潔伊絲小天使說歸說,手腳相當麻利,沒等禾薇表決心,就抱著那半根香蕉飛去她的私人領域——玫瑰花園一角的信息牌培養香蕉種子去了。
禾薇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像山大王巡山似地在空間裡小小溜達了一圈。
跨過石板橋,離亭子間最近的紅土地作物試驗田,已被小天使潔伊絲劃分了許多壟地,但栽種下去的作物和紅土地面積比起來,顯得還很單薄。
因為能領取的免費種子一顆都沒了,花錢買又沒農場幣,全靠禾薇東一株、西一株從外頭帶進來。有從學校花圃淘得的花草、樹苗;有從老家山上挖來的野花野菜野藥材。
毫無價值的野草即使能繁衍孢子也遭到了潔伊絲的嫌棄。倒是無意間拾獲的一株野茵陳,讓小天使開森了好幾天,還讓禾薇多挖些類似植株進來。說是農場系統對藥材類獎勵最高;民生作物(糧食等農作物)次之;純觀賞性的花草最少。不免替那兩盆被小天使拿去做嫁接培養不小心碾傷球莖的倒霉水仙默哀。
結合從系統君那兒聽來的一些關於奧爾星的獎懲制度,禾薇琢磨著奧爾星文明應該很缺藥材,所以可著勁地激勵帝國公民們多種藥材少敗家——純觀賞性的花草作物雖然不具民生價值,但在奧爾星的價格也是不菲的。普通公民根本養不起,能在家養花種草實屬有錢人才玩得起的消遣。
巡視完空間領地,禾薇跑到溫泉溪邊舒展四肢練了會兒睡前瑜伽,這才神清氣爽地回到宿舍,衝了個熱水澡,鑽進松軟的被窩正要進入夢鄉。
許久沒聯絡的蔣佑銘蔣導打來電話,聲音裡帶著笑意問:“小禾,還沒睡吧?”
禾薇:“……”睡了不也被你吵醒了麽,不過,“蔣大哥,這麽晚找我是不是有什麽急事啊?”
蔣佑銘要求她生活中不能再以蔣導稱呼,說是太見外太客套太不夠意思,於是就轉變為蔣大哥了。木辦法,年紀小到哪兒都吃虧,有本事大家拚靈魂年齡腫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