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之上。
層層疊疊的祥雲瑞氣氤氳,浩蕩上裡,遠遠看去,光華流轉,霞氣如煙,靈音妙香,如夢似幻。
五位洞天真人端坐其上,各自顯出畝許的慶雲,金燈瓔珞,如簷下滴水,叮咚有聲。
長生洞天的陳真人佔據西方,銀垂肩,法衣如雪,冷聲道,“不愧是蕭師兄教出的好弟,果然是魄力十足。
魄力十足四個字咬得很重,當然不是誇獎,而是隱晦指責膽大妄為,不懂規矩。
玄洞天的蕭真人立在南方,面容清臒,神色平靜,只是淡淡地開口道,“總要一團和氣好得多。”
蕭真人的話也是綿裡藏針,一團和氣就是譏諷長生洞天上下沒有膽量,碌碌無為。
“呵呵,”
居於北方的韓真人笑了笑,裝作聽不出兩人的,用手一指,道,“小兒輩的鬥法,要開始了。”
場中,雲煙四起,玉磬聲聲。
景幼南振袖長嘯,聲若金石,道,“蘇師兄,請了。”
“出手吧,”
蘇則神情平靜,天門上升起土黃色的雲氣,重重山嶽的虛影浮現,雄渾深厚的氣息彌漫,沉甸甸的壓力。
“好,”
景幼南用水一指,指尖上雷霆之氣氤氳,瞬間凝成一根雷矢,只是一閃就打到蘇則面前。
嗡,
雷矢震動,暈開一層層的水紋漣漪,虛空響應,震耳欲聾。
“嘿,”
蘇則吐氣開聲,自腦後飛起一道土黃色的神光,向下一落,用力一刷,沉重如山的壓力降臨,封鎖周天。
下一刻,
雷矢如同被壓上了萬斤巨石,變成了慢吞吞的蝸牛,慢的不可思議。
“是大隱神光,”
景幼南眼睛眯起,認出對方施展神通的來歷。
說起來,大隱神光可謂是一宗很有名氣的一門神通,神光刷下,重如山嶽,令人防不勝防。這門神通以五功之一的《乾元厚土功》為基礎,采集天下的土行精粹,融入神光中,介於神通和法寶之間,確實妙用無窮。
不過,能夠把大隱神光運用地如此舉重若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得不說,蘇則可以稱得上他出道以來碰到的最強對手。
“哈哈,好。”
景幼南現在丹氣盡複,狀態佳,默念真言,天門上的雲光轟然一下升到中天,瞬間彌漫到畝許大小,聚風嘯雲,映遮日月。
哢嚓,哢嚓,哢嚓,
須臾之後,電蛇狂舞,雷芒奔走,拳頭大小的磁暴碰撞,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是經之一的大梵玉樞經。”
潘越目光咄咄,笑道,“我可是很久沒有見到這門雷經現世了。”
“嗯,”
君無悔掌中劍丸低鳴,仿佛受到場中的殺伐之氣刺激,要脫離掌控,與人爭鋒。
“雷訣,”
裴行之看著雷芒耀空,目中滿是驚異之色,道,“這就是被少陽宗上下念叨了上萬年之久的一宗經之一?”
“嗯,應該是。”
楊建站起身來,看了一會後,突然間開口問道,“行之,你說景幼南丹成幾?”
“嗯,”
裴行之先是一愣,隨即面色凝重起來,猶豫少許,答道,“能夠修煉一宗經,最少是丹成,不過看他丹煞之力滾滾,直衝雲霄,恐怕是丹成二。”
“不是丹成二,”
軒轅徹日角龍顏,目泛靈光,作為場中同樣是丹成一的人物,他用斬釘截鐵的語氣道,“景幼南成就的是一金丹。”
“一金丹,怎麽可能?”
雲台上的其他人目瞪口呆,他們深深知道自家的小少爺是何等天資絕世,也是好不容易才成就一金丹,其他人怎麽可能成功?
軒轅徹沒有再說話,垂下眼瞼,擋住目中的異色。
實際上,他未嘗不是沒有挑戰十大弟的心思,只是長生洞天在宗內龐大的人脈,一方面給他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比如基本沒有受到阻擋,順利通過試煉關,但與此同時也是一個枷鎖,令他輾轉騰挪的空間縮小。
十大弟背後的勢力現在與長生洞天相安無事,甚至還有不錯的關系,軒轅徹要是敢拿他們開刀,就是他的師尊陳真人恐怕都不會給他好臉色。
想到景幼南挑戰蘇則在宗內掀起的浩大聲勢,已經掩蓋過自己以不敗之姿登臨十大弟的表現,軒轅徹神情複雜難明。
一得一失,取舍之間,得到多少,失去多少,自己心中有數。
場中。
景幼南感應到體內的已經激到最強威能,猛地斷喝一聲,全部放開。
轟隆,
刹那之間,青穹一暗,然後霹靂撕開天幕,小兒手臂粗細的雷霆轟然落下,直衝下方的蘇則而去。
遠遠看去,如同雷霆交織成細密的雷網,籠罩天地,涵蓋八方。
迅疾,毀滅,力量,不可阻擋。
即使隔得很遠,圍觀的一宗眾弟面對這恍若天威般的景象,依然是驚駭失色。
“好霸道的雷訣啊,”
“是啊,是啊,霸道了。”
“要是沒有陣法防禦,咱們恐怕都得被烤焦。”
圍觀的眾弟雖然不像潘越等人那樣眼光毒辣,能夠認出景幼南修煉的玄功,但這驚人的威勢顯然令他們明白,原本在他們心中只能夠依靠道器上位的景幼南,擁有強橫到點的實力。
或許,不會比以橫掃奪得十大弟席位的軒轅徹差。
“不是丹成二,”
裴行之霍然起身,雙目迸出難以想象的亮,一字一頓地道,“是丹成一。 ”
“丹成一。”
狀若老農的楊建喃喃一聲,震驚不語。
“哈哈,又是一個丹成一,”
潘越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把酒盞隨手扔到湖裡,大笑道,“軒轅徹,景幼南,都是丹成一,雙星的稱呼,果然是沒錯。”
只有高居雲端的五大洞天真人神情平靜,作為真正的傳奇,神話中的人物,只要沒有晉升到洞天境界,就和他們是在不同的天地。
轟隆,
景幼南運轉玄功,最後一定雷霆劈下,青氣纏繞,氤氳之間,隱隱有一種紫意浮現,高貴威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