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嵐再次嘖嘖稱奇,陳王氏那刁鑽潑辣、無知放肆的個性,足以禍害一窩崽子,要不怎麽說“娶妻不慎,禍害終身,殃及三代,舉家不寧”,萬萬沒想到,一窩老鼠裡還出了這麽一隻小白鼠。 陳生梨在陳家,就是奇葩一朵。
“這幾句倒是像人說的話。”就算是為了讓陳月牙開心,喬嵐也會答應下來的,“喬家的營生是安排不了五嘎子的。不簽死契,用著不放心。我在別的地方尋摸尋摸吧,但機會只有一次,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
喬嵐的人脈還沒經營起來,她之所以這麽說,是想到封啓祥的管家跟她說過,除了楊家大莊子,還有三個鋪子可供她使喚,如此,安排個把人進去的面子應該有的吧。
“謝過三哥!”陳月牙站起來,像模像樣地給喬嵐福了福身。
“規矩學得還不錯,還挺像那麽回事。有賞!”
陳月牙嬉笑著湊過來拉住喬嵐的手,“嘻嘻!賞什麽?”
書房裡也沒旁的人,喬嵐也就拘著她了,“賞你個女先生,教你看書識字。”
“啊……”陳月牙的臉瞬間垮下來。
“別做這副表情。剛誇你,你就給我掉鏈子。”
肖狼肖犬不甘寂寞,在桌子底下鑽來鑽去,擾了姐妹倆的談話。
陳月牙趁機轉移話題,“哎呀!肖狼肖犬長這麽大了?”
“不長快點怎麽對得起一天三頓肉,再養下去,我自己都得勒緊褲腰帶省口糧給它們咯。”喬嵐無不誇張地說,“也不知謝金寶是怎麽養得小狼。”
“小狼?!”陳月牙一愣,隨即笑開了,“小狼自己養自己,有時候還給謝金寶帶點兒。”
“自己養自己?!好主意!!!”喬嵐看著抱團打滾的肖狼肖犬,便有了主意。肖狼肖犬不知道它們的舒服日子快要到盡頭了,還在可勁兒撒歡。
肖狼被喬嵐順手截胡了,另一邊,肖犬也被陳月牙給抱了起來,起先還有些掙扎,但很快就靜下來,在陳月牙的手上嗅過來嗅過去。
喬嵐奇怪道,“它竟然讓你抱!?”
“是啊,怎麽了?”
“這倆小東西,除了我,別的人都近不得它們的身。就算是葉飛天,天天見面,但想抱它們,也是不給的。”
陳月牙擒著肖犬,左瞧瞧,右瞧瞧,“怎會,肖犬這麽乖!難不成因為我們是姐妹,我身上有你的味兒?”
“給我看看你手上戴的東西?”
陳月牙把手抬起來,除了喬嵐給的小葉紫檀手串,還有一條編制精美的絡子,絡子上綴著四顆又長又尖的牙齒。喬嵐懷裡的肖狼湊過去在絡子上嗅了嗅。
“這是謝金寶給的,他說是……小狼幾個月的時候換下來的乳牙……”
“哦,難怪了!”
喬嵐正與陳月牙說話,門外有敲門聲,寶石出去一會兒又進來,稟報說方公子求見。
紛亂複雜的情緒一下子上來了,喬嵐以為方定匡不會再見她。辣白菜的事,也只是口頭約定,沒有寫下來,所以她已經著手,就辣白菜的買賣另辟途徑。
“把他請到花園涼亭那裡,在準備些茶點端過去。”
寶石領命出去,讓寶珠去門口通傳,她去準備糕點。
估摸著方定匡已經在涼亭裡坐定,喬嵐才領著肖狼肖犬過去。
兩天不見,方定匡的心境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還沒擺在明面上,每每他的心為喬弟所牽動,他也莫名得很,但當他的心意被揭開並定義後,他便有種撥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他不想抑製自己的心,於是向喬弟表明心跡,結果……
看著走過來的喬嵐,方定匡的眼裡滿是哀怨,怨喬嵐不解風情,不接受他的愛意。
“方兄!”喬嵐很想當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發生,但方定匡的眼神過於灼熱,令她好不尷尬。
“喬弟!”方定匡盡量按捺心裡異樣的情緒。
眼不見心淨,喬嵐索性垂下眼瞼,不再看方定匡。“方兄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喬嵐的態度令方定匡心生苦澀,“之前不是說了,你做的辣白菜,要全都賣與我嗎?人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是恰好反過來了。”
“昨日……”喬嵐抬頭看向方定匡,她的視線令方定匡心生雀躍,然,她的話卻直接潑了他一盆冷水,“我被三個殺手襲擊……”
“怎會?!”方定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劈得他全身麻木,“我明明,我明明……”我明明已經告誡過他們,為何,他們還會……
方定匡先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後來,突然想明白了似的,大笑不止,“哈哈哈,是我太傻,太天真,竟然會相信他,哈哈哈……”
笑著笑著,方定匡把臉一抹,抬起頭看向愕然的喬嵐,眼睛裡滿是傷痛,“我會給你個交代的!辣白菜的事,我再派人來與你談。”
話畢,方定匡深深地看了喬嵐一眼,然後施展輕功,幾個起落,消失了。
“什麽?什麽?”這劇情反轉得太快,喬嵐隻講了三句台詞,就散場了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這天,喬宅的客人比較多,方定匡剛離開,喬嵐還傻傻地站在涼亭裡沒有離開,楊蔥又進來了。
“主子,二姑娘的姑姑又來了,還帶來了一個老頭兒,求見主子。”
“不見!”
“哦!”楊蔥轉身就要跑回門口回復人家,喬嵐連忙叫住他,“如若他們想見二姑娘,也不見!”
“哦!”楊蔥急急腳,飛一樣地跑遠了。
陳老漢是花了兩個銅板搭牛車到五裡鎮的,要不就他那兩條老寒腿,蹭到五裡鎮得老半天。
他沒見過什麽世面,也不知道這事該如何是好。他先是去了鎮所,乾巴巴地守在門口處,直到柳土發帶人過來提人。
“差爺!差爺!我是陳生華的爹,行行好,行行好,別為難我兒。”陳老漢把他撬開陳王氏得來的碎銀銅板一股腦塞過去。
“少來這套!哪兒涼快哪兒去。爺不缺你這幾個錢。”柳土發撇開陳老漢,進到鎮所,出來的時候,推搡著一個人,但並不是陳生華。喬嵐與他說了,要緩上幾天。柳土發在心裡撥拉撥拉著小算盤,過幾天再來,沒準還能蹭一頓大餐,於是忙不迭地答應了。
柳土發壓著人上牛車走後,陳老漢問了守門的差人,得知陳生華還在鎮所裡關著後,才稍微放心些。守門的差人看他老態龍鍾,可憐巴巴的,聯想到自己的老爹,他於心不忍,提醒他去喬家試試。
得了指示,陳老漢顫顫巍巍地往喬家去,走著走著,碰上從喬家出來,正往鎮所去的陳生梨。
聽說官差沒有將二哥押去歷山縣,陳生梨這才明白陳月牙讓她放心是什麽意思。二哥暫時沒事,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些,陪著陳老漢去喬家。
兩人到了喬家,卻被拒之門外。
陳生梨不忍老父傷心傷神,但她潛意識裡覺得不能讓家人放心太早,家人的本性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如果不趁這個機會,給他們一個教訓,日後不定會惹出更大的禍事來。
“爹,牙兒到底是二哥的親閨女,血濃於水,她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要真是當你二哥還是她爹,就不會讓喬家報官抓你二哥了。”說到底,陳老漢還是怨恨陳月牙的,怨她不懂事,沒有體貼家裡,恨她狼心狗肺,不顧骨肉親情。
他從未想過陳月牙為何會這樣, www.uukanshu.net 就算有人挑明了說,他也會想,那又怎樣,哪家的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就算他家是過分了些,但誰讓她投胎投到他家了呢。既然做了他家的子孫,是苦是甜都得受著。好吧,只能說,這就是陳家的家風。
“爹,這事是二哥的不對,喬家生氣是應該的。也許牙兒已經在想辦法了,你看二哥不就沒被帶去歷山縣大牢嘛。想來,喬家也是重視牙兒的,怎會不顧慮牙兒的閨譽,二哥要真是進了大牢,勢必會影響牙兒日後說親。”
“怎麽?這事兒,你也覺得是你二哥做錯了?”陳老漢茫然,渾濁的雙眼看著陳生梨。
“……”陳生梨抿著嘴,用沉默回答了陳老漢。
“唉!!!”陳老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想到家裡的事,心裡的鬱結更重了。
就這一天時間裡,他的精氣神仿佛一下子被剝離了一般,原先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如今,卻已是老態龍鍾,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兩人在喬家門口守了一會兒,大概覺得喬家人是不會見他們了,隻好相互攙扶著往鎮所,想試試看能不能見上陳生華一面。
被遺忘在客棧的黃紅梅在這天早上,被人趕出來,這時候,她才知道陳生華被關起來的事,她想一走了之,可天下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娘家早在她不顧兄嫂阻撓,與人私奔的時候沒了。
黃紅梅思來想去,還是去了鎮所,想探探情況再說,然後她在鎮所外遇到了陳老漢和陳生梨父女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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