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喬嵐再次進入空間。
她一手拿著玉佛,一手拿著玉如意,活脫脫一個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手裡的東西並沒有消失,也就是說,她的空間並沒有吸收它們。
“總不至於是假冒偽劣品吧。”空間是不吸收人工玉石的,但這兒又不是什麽都有可能仿冒的後世。她將玉佛和玉如意放在地上,讓它們直接接觸空間,結果亦然……難不成失效了?還是滿級了?!
喬嵐拿著玉佛和玉如意,環視一周,最後將目光凝聚在那口泉水上,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想法,那就是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泉水裡。
心動不如快行動。
玉佛和玉如意被關放進泉水裡,隨後沉底,慢慢的變透明,最後消失不見了。對此,喬嵐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同樣是吸收,但比之前的無差別吸收可愛多了。首飾盒裡,金鑲玉,銀鑲玉之類的首飾,玉石都沒了,徒留一個空殼,醜到沒朋友。
吸收了兩個玉器,但泉水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變化。她用手掬起一捧水,喝了幾口,和原來一樣的味道,空間也沒有變化,精神力也一如既往。
末世前,空間吸收了不少玉石才升了兩級,兩件玉器的確發揮不了什麽作用。喬嵐放下收集玉器扔泉水裡的計劃,空間夠用,不必急著升級,但更為關鍵的原因是水頭好的玉石雖然沒有後世那麽昂貴,但也不便宜。手頭上的銀子堪堪夠用,沒多余的供她揮霍。
封啓祥那裡應該有不少極品玉器,這個念頭在喬嵐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立馬被她打消,惦記他手裡的東西,無異於與虎謀皮。
喬嵐由裝了幾個水囊的泉水備用,才離開空間,她沒注意到,在她起身離開的時候,泉眼裡悄然長出了一根嫩芽兒。
喬嵐不知道她的空間裡有了新成員。更不知道遠在通州的方家本家正在上演一場狗血的大戲。
方定匡的大哥英年早逝。小弟身子不好,其他庶子根本不夠看,方家遲早是他的,但他為了喬嵐。竟然提前布置。想先掌舵方家。他爹——方家家主方運昌因為他斷袖的事早有防范,薑還是老的辣,於是方定匡被軟禁了。
方定匡是方家最爭氣的後輩。方運昌是他親爹,也是方家家主,於情於理都不會真拿他怎樣,只是有種深深的“怒其不爭”的無力感而已。他撂下話,只要方定匡肯取妻生子,日後他愛怎麽胡鬧都行。
斷袖有悖天道,大多數人對此持排斥的態度,但這事要是落到權貴身上,世人的容忍度就會無限放大,甚至將之當成一種風尚,於是乎,權貴圈裡娶妻生子與豢養小倌並不衝突。
看著頭髮花白的老爹,淚眼婆娑的老娘和體弱多病的小弟,以及暗地裡蠢蠢欲動的庶弟們,方定匡不可避免地妥協了……他是真的以為娶妻之後就可以去找他心尖上的人兒,他希望能與“他”為契兄弟,“他”要娶妻生子,他無論多心酸也會同意的。
方定匡想得很美,卻不知,他這是自掘墳墓,連唯一的後路都切斷了。
方家為了讓方定匡早日完婚,也不拘門楣高低,幾天之內,明察暗訪,最後定下通州知事通判徐大人的嫡長女許碧霞,擇日完婚……
喬嵐可不知道有人為了她而草率成親,她正想著明日大佛寺的和尚過來做法的事。她想象不到那些人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也許明面上不會,但不代表他們不會下黑手……
大佛寺真面目,只有喬嵐和葉飛天知道,她沒有做任何安排,這個家,簡單得很,一目了然,做多了只會適得其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喬嵐自我安慰了一句便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喬嵐起來梳洗的時候才注意到手上的佛珠,她略思了一下,這串佛珠有點古怪,兼之還是了塵大師的物件,還是別讓大佛寺的人看見為好。
她親自去衣櫥找了一套厚冬裝換上,冬裝內衫的袖子比較窄,可以把佛珠兜起來。
俞大拿今天也沒去西岸,他和劉嬤嬤一起在前院布置法場道場。
上午辰時,喬宅來了三個和尚,兩個是曾經上門來化緣的和尚,至於另外那個和尚,須眉花白,但卻是瞎眼的,而且這個瞎眼和尚還是另外兩個和尚的師叔,法號慧圓。
喬嵐在俞大拿的陪同下招待慧園三人,彼此之間寒暄了一陣。喬嵐沒有多熱情,也沒有冷落他們,甚至還主動提到八月底,她在大佛寺點了一盞長明燈的時,總之,一切都中規中矩,而那三人也表現得無可挑剔。
三人吃過齋飯後進入法師道場,開始誦經。
喬嵐不用打坐,但也不好坐下,所以只能遠遠地站著,她旁邊是俞大拿和葉飛天。
前世,喬嵐是無神論,穿越過來後,對佛法也沒有什麽領悟,所以三個和尚輕緩的經文和總在一個調上的木魚聲於她而言,仿佛催眠曲一樣有效。
喬嵐很想發散精神力看看喬宅裡是否有異動,但她沒敢輕舉妄動,故而只能老老實實地接受經文的催眠,精神迷離之際,她突然察覺到一道視線時不時地掃向她這邊。
那兩個和尚是背對著她的,他們腦門後也沒有眼睛,那個叫慧園的老和尚倒是側對著她,但是他是瞎的,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喬嵐繼續做昏昏欲睡狀,心裡卻警惕著:是否還有第四個人或第五個人在?
她不敢發散精神力,怕這些和尚真的有什麽怪力亂神的能力,察覺出來。
俞大拿發現喬嵐的困頓,勸到,“主子,您去歇一下吧。”
“不用!”
據說和尚可以不吃不喝連續誦經幾個時辰,就在喬嵐懷疑那三個和尚是不是要一直這麽念下去的時候,慧園拿著木魚站起來,一邊走一邊敲,繞著整個法事道場走了三圈,之後放下木魚,用柳葉沾染清水,四下甩動……他鼓搗了一陣後才示意喬嵐過去淨手上香。
喬嵐緩步走過去,她有種錯覺,慧園其實是能“看”見的,那雙只剩下眼白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她的脊梁隱隱有些發涼:鎮靜,鎮靜,鎮靜……
走進道場裡,喬嵐正準備去淨手,粘連在她身上的莫名的視線已經形成實質,聚焦在她是左手手腕上。她當機立斷,把袖子挽起來,露出手腕上的佛珠,然後將整雙手放進水盆裡搓洗……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虔誠,淨手都這麽實誠,很多人淨手的時候也就意思意思,尤其是天冷的時候……
喬嵐手上的佛珠一出場,幾步之外的慧園渾身上下略微一僵,面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過,但他很快就恢復常態。
水有點冷,喬嵐的手被凍紅了,但是膠著在她身上的視線已經消失,她沒來由地覺得輕松。
連續上了三炷香,她的事便算完了,謝過慧園正要離開,慧園竟然問起是否讓已在大佛寺掛名祈福(即點了長明燈)的梁毛花也上香,有些人家極為忌諱女眷出現在這種場面裡,一來女子一向隻作為男子的依附,不堪大用,二也是為了避嫌。
喬嵐沒有不願意的,她相信梁毛花的出現,會令這個“探子”和尚更加信服。喬嵐做出為難狀,但還是讓俞大拿去垂花門處喚劉嬤嬤出來。
今天梁毛花也是早早起床,從前院的法事開場,她就到小佛堂裡念經,可以說,法事進行多久,她就念了多久。她那是真虔誠啊。
劉嬤嬤進來說喬嵐讓她出去上香,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連忙在劉嬤嬤的協助下換了一身更為隆重的衣裳才出來。
在喬家做了這麽久的主子,她還是改不了骨子裡的自卑,看到慧園幾個更是奉若神明,差要跪下來三叩九拜,看得一旁的喬嵐滿頭黑線,直想扶額。
喬嵐真想拿根棍子把她便宜娘的脊梁給撐起來。
綁棍子什麽的只能想想,但喬嵐還是適時上前,阻止她便宜娘給人卑躬屈膝。她簡單介紹了慧園仨人,又說明叫她出來的因由。
梁毛花自然是千謝萬謝,因為太激動,淨手的時候,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她將手浸在水盆裡洗了又洗,比喬嵐剛剛洗得還徹底,然後才無比虔誠地上了三炷香。
梁毛花是一個虔誠的信女,同時也膽小怕事。大佛寺供養著她的長明燈(喂喂喂,那是要銀子的,三百兩呢),她好像怎麽感恩戴德都嫌不夠,這樣的人會陰大佛寺, www.uukanshu.net 呵呵,別鬧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喬嵐覺得現場的氣氛又松范了些。
上了香,梁毛花心滿意足地回內院,而喬嵐則是走回場邊,下半場的法事這才繼續進行。
俞大拿擔心喬嵐的身子,勸她去歇息。喬嵐倒是想借機離開,但人家來給你做法事祈福,當場你就病了,這不是打人臉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求能和順地翻過這一頁。
喬嵐的手已經回暖,但俞大拿不放心,著人端來薑茶給她驅寒。
又過了半個時辰,喬嵐不得不離開,她這是累的……總之不累也得累,傻乎乎地杵著,聽和尚念經,她的小身板兒堅持一個時辰已是極限。
三個和尚誦經到晌午,又吃了一餐齋飯,喬嵐才以家主的身份將他們送門。
慧園領著兩個師侄走出東區,又有三個和尚與他們匯合,彼此之間心領神會地交錯了一下視線後,一起往鎮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