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被勒令不得再說話,只能老老實實地窩在喬嵐懷裡。肖狼肖犬知道情況不對,貼身拱衛在喬嵐的旁邊,頭朝著“禍端”封啓祥,以免他作怪。
雖然身邊有三個幫手,但完全不夠看。封啓祥隻一人,還什麽都沒做,就能讓喬嵐潰不成軍。
“看你這身,髒兮兮的。我已吩咐小二送熱水過來,咱好好泡個澡,解解乏,今晚也能睡個好覺。”封啓祥這麽說,轉身去內室,還一邊走一邊脫衣服,鑲金嵌玉的腰帶被解脫下來,外袍松散開來……
“等等!!!”喬嵐腦子裡某根終於噌地一下斷了,她把玉溪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吩咐他不要亂動,然後追去內室,一副要去拚命的樣子。掀開門簾,內室的的封啓祥隻穿著裡衣,這一年時間來,他勤於練武,身子骨已經硬朗起來,撩開的前襟還能窺探到硬實的肌肉。
這一眼看過去,喬嵐的臉不可抑製地紅了。
意識到自己臉熱,她在心裡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丟人,真丟人,跟沒見過男人似的。好吧,無論是前生後世,她都是黃花大閨女一枚,她一縷來自現代的魂魄,好歹也是看過小/黃/片的人,再則,混跡游泳池和沙灘的時候,那麽多那麽多隻穿著小短褲的裸男,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葫蘆的,倒三角的,她看在眼裡,臉都不曾粉一下,現在看到人露出一小片胸肌,居然會臉紅,只能說,環境的力量太強大,耳濡目染之下,她也多了許多羞恥心。
他其實也沒想到喬嵐會跟進來,作為一個女子,難道不該矜持一些嗎,居然還跟進來,而且,看到隻穿著裡衣的自己,還毫無反應。正常的女子,看到外男穿著裡衣的樣子,就算不尖叫,不捂臉,不奔逃,也該羞憤難當。
喬嵐覺得自己會臉紅是過激的反應,但封啓祥卻覺得她的反應過於冷靜,根本不是女子該有的反應,要不是他已經十分確定喬嵐是女子,這會兒,他可能已經動搖了。
不管心裡怎麽想,這戲還是得繼續唱下去。封啓祥淡笑著說,“喬弟,你大約沒有換洗的衣裳,我讓封四去幫你準備,你要繼續扮女裝還是換回男裝。”
喬嵐摒棄心裡那點令她不齒的感覺,開門見山地問,“你到底想怎樣?”
封啓祥收起嘴角邊掛著的淡笑,不解地問,“喬弟,你這話是何意?”看上去,倒真像是不明白喬嵐在說什麽的樣子。
“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知道了吧?知道了當不知道,成心膈應人呢。有你這麽捉弄人的嘛。”面對喬嵐的指責,封啓祥沒有反駁,而是淡淡地看著她,黝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我知道什麽,喬弟可否說清楚一點,不然我實在糊塗,不知喬弟所指,萬一有所誤會,就不好了。”
喬嵐氣短,被噎了一下後,她咬著切齒道,“我女扮男裝雖然稱不上光明磊落,但也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旁人的事,更沒有對你不起,你如此這般整蠱我是何意?沒得失了身為男人的氣節。你心裡要是實在不舒坦,你我自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我絕不會糾纏於你。”說到這裡,她的心徒然空了,落不到實處,這是不曾有過的感覺,仿佛天空失了顏色,仿佛大地不再完整,但她拒絕去深想,倔強地看著封啓祥。
本來,聽喬嵐親口承認自己是女兒身,封啓祥心裡還算平靜,但她說到“天涯陌路,各自安好”的時候,他心裡沒來由升起一股怒氣,令他異常地煩躁。封啓祥站起來,看著喬嵐,狠狠地說,“做了錯事,就想一走了之,沒有這麽便宜的事。”他比喬嵐高一個半頭,這麽一站,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氣勢上來了就仿佛倚強凌弱一般。
“事到如今,你還想怎地,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倒是敢一個試試。”喬嵐覺得自己還挺委屈,想她幫封啓祥這麽多忙,一個善意的隱瞞就一筆勾銷,虧,真虧。“是男人,就拿出男人的肚量,跟我個小女子計較個什麽勁兒。我都替你臊得慌。”
“到這會兒,你還振振有詞!!!”封啓祥也氣到不行,帥氣的臉滿是慍色,“假扮男子騙人很好玩?我付出全副真心待你,你卻還我一個謊言。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騙得團團轉,把你當好兄弟一樣看待,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有無在心裡嘲笑我?有無跟你的葉奴才一道譏笑我?”封啓祥一激動,上前想抓住喬嵐,突然間又意識到她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他才生硬地收回已經伸出去的手。
“姓封的!!!”喬嵐忍無可忍,生氣地喝住封啓祥,“你的眼睛****糊了,還是心被****糊了。你我相處的時日也不算短,我還給你的,真的只有一個謊言?如果你真的這麽樣認為,我無話可說。”我也交付了自己的一片心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以後你也沒機會知道了。
“你需要時間好好冷靜一下。我便不多打擾了。”喬嵐漠然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你我之間,主動的那個從來不是我,就算被隱瞞,你也認了吧。還有,我很希望你沒有動葉飛天和單紫萱,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雖然打不過你和你的人,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要做點什麽,你們絕對防不勝防。”
喬嵐轉身轉的瀟灑,然而,她的心卻遠沒有她的身那麽灑無話可說脫。罷了罷了,反正也沒有將來,長痛不如短痛,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她的話,封啓祥沒有懷疑,因為他知道,喬嵐會一些法力。他想問及那個神秘的地方,話到嘴邊卻變了,“要不是我偶然發現,你打算瞞我到什麽時候?一年,兩年,還是永遠……”
喬嵐腳下一頓, 複而繼續往前走,“一年後,一切都會塵埃落定。到時候,自然會塵歸塵,土歸土。”喬嵐的意思是,一年後,她應該已經回去了,那麽就不存在騙不騙的問題,封啓祥卻以為她打算一年後告訴他真相,雖然這個答案差強人意,但總比一直騙著他要好許多,這個美麗的誤會讓他的心裡舒坦了些。
眼前,喬嵐已經走到門邊,撩開門簾,他連忙追問,“一年的時間,你到底要做什麽?如若是為了把了塵大師的舍利子還回護國寺,我可以祝你一臂之力,”封啓祥迫切地想知道喬嵐的一切,卻不屑承認,他還特地補充了理由,“你幫過我不少忙,一報還一報,日後,咱就兩清了。”
這家夥,連了塵大師的舍利子都懂?!喬嵐的心漏跳了一下,看來,是從葉飛天哪裡撬到的消息,但他到底對葉飛天做了什麽?葉飛天不是嚴刑可以逼供的人。
“不必,你有你的事,我有我的事,道不同不相為謀。”
喬嵐出去了,門簾隨風晃動,封啓祥也跟著晃了神,久久沒有動彈,然後,封二進來回稟說,喬嵐去了隔壁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