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在屏風那邊說著“悄悄話”,
“娘,我也糊塗著呢,你先別急,這其中必定有什麽原由,金寶不是那樣的人。”
“你也不知道?!原想他是個實誠的,沒想到竟也如此浮誇,不靠譜。這就讓你姐夫把他打發走……”
謝金寶急了,霍地站起來,就要往屏風那邊去,吳亮眼疾手快,連忙拉住他,“將軍,稍安勿躁!”
“嶽母不開心,媳婦娶不上,還安什麽躁。”
“你看你冒然提親,眼下什麽局面。聽我的,準沒錯。”
謝金寶腳下一頓,轉向正在認真看戲的封啓祥,義正言辭道,“侯爺,你說過,咱是連襟,所以你得幫我!”
封啓祥頓感不妙,果然,一轉頭,對上一雙笑盈盈眼睛,“連襟?你什麽時候給自己找了個連襟,我竟然怎麽不知道?還是你不止牙兒一個小姨子?可我就一個妹子……”
“夫人,誤會,那都是誤會。當初在邊疆……”封啓祥忙不迭向喬嵐解釋,隔岸觀火什麽的果然不是明智之舉,容易引火燒身。那小子,竟敢陰本侯,
吳亮還想說自家將軍應該盡量保住定遠侯這個同盟,而不是拖他下水,但轉眼看到謝金寶又眼巴巴地看著屏風,他便知道,自家將軍是故意的,故意不讓定遠侯好過。
梁毛花再出現,臉色仿佛摸了灰一樣難看,她認定謝金寶在騙人,不但騙她,還騙牙兒。
要不說吳亮是軍師呢,他迅速拿出還熱乎的冊封聖旨,給謝金寶正名。
再三確認後,梁毛花才紅了臉接受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謝金寶真的翻身了,一舉成為人上人。她還很慶幸謝金寶不知道她懷疑過他……
她不介意小女婿一窮二白,因為小閨女有個公主姐姐和侯爺姐夫,小女婿只會巴著巴著小閨女,絕對不敢給小閨女臉色看,但謝金寶非但不是以前那個窮小子,還是大將軍……將軍和侯爺,誰的官兒比較大?要是謝金寶待牙兒不好,大女婿能收拾他不?不過,大閨女是公主,背後站著皇上,皇上最大……
梁毛花在心裡兀自掙扎,看著大女婿討主意,沒錯,是大女婿,不是大閨女。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想法在她腦海裡根深蒂固,女婿相當於半子,又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她認為聽女婿的準沒錯。
只是,封啓祥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哪兒還敢亂說話,他今晚還想光明正大地進房,而不是爬屋頂。
喬嵐比封啓祥更早認下謝金寶這個妹夫,對於謝金寶功成身就後娶牙兒,她沒有不同意的,知根知底總比盲婚啞嫁的好。雖說她不讚同妹子十三歲就嫁人,但她已經多少時間耗在這裡,如果走之前能敲定妹子的親事,也是極好的,反正也可以先定親,兩三年後再成親。
看看謝金寶那副忠犬樣兒,應該不會負了牙兒。
除了謝金寶,陳月牙也沒想過嫁給旁的人,但這實在有點突然,她慌得來又覺羞赧,不由埋怨謝金寶不懂事,沒有長輩理事也得先遣媒人上門,哪有當面大大咧咧就提親的,萬一娘和姐姐生氣,不答應怎麽辦。
陳月牙又羞又惱,瞪了謝金寶一眼,後者還以為她不願意,連忙上前表明決心,“牙兒,我一定會對你好的。我應征入伍是為了你,掙軍功是為了你,搜刮戰利品是為了你,現在當這什麽大將軍也是為了你,就怕配不上你。姐夫娶姐姐時,許諾不納妾,我也不納,姐夫求得皇上賜婚,我也可以去求,你別不點頭,嫁給我好不好。”
愣子表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特別感人肺腑。
梁毛花終於放心了些,喬嵐亦然,封啓祥摸摸下巴,心想比本侯可差遠了,而吳亮則點點頭,雖然將軍不按套路走,但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只不過……將軍建功立業的初衷是不是太兒戲?
“謝金寶,你怎麽能……”陳月牙的小臉蛋漲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時候,真是說什麽都是錯。
太難為情,小姑娘果斷起身,跑進內室。謝金寶還要追進去,封啓祥得喬嵐提示,連忙叫住他,“謝將軍,請留步!”
之後的事就是回歸正途,謝金寶能請得皇上賜婚最好,請不來賜婚的聖旨也無妨,但遣正經八百的官媒來提親是必須要走的流程。
謝金寶起身告辭,幹嘛去?去請聖旨,遣媒婆唄,他火急火燎地離開。吳亮叫都叫不住,只能代自家將軍向梁毛花等幾個道歉,然後腳不沾地地追向那個卷著濃塵,跑得只剩下一抹黑影的謝金寶。
做事毫無章法,毛毛躁躁,但勝在誠意十足,對牙兒也是真心實意……梁毛花與喬嵐在心裡自我安慰著。
成親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所以陳月牙紅著臉從內室出來後,大家都沒有拿她逗趣兒,而是很認真地跟她商量起來。
謝金寶在西部,若是嫁他,陳月牙也得去西部。
那地方苦啊……梁毛花不怎麽樂意,很天真地問封啓祥,能不能給謝金寶在京城謀一個穩當的差事,反正謝金寶做大將軍也是為了牙兒,到京城來,他不會不願意。
謀個穩定的差事不是不可以,但謝金寶在京城沒有根基,最多是一個從七品的閑職,所謂的閑職,即沒有什麽爬升的機會,而鎮西大將軍是正二品,放著好好的二品大員不做,做個七品小吏?!別逗了,皇上那關都過不了,沒準治他一個藐視朝廷的罪……
梁毛花一聽要治罪,連忙噤聲,不敢再胡說八道。
因為謝金寶亂入,封啓祥與喬嵐回門後也是好一通忙碌,然後喬嵐驚覺沒有見到她師父政神醫,這太不正常了。一問才知道,他走了,而且是這天早上接到一隻飛鴿後走的,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喬嵐又差人去莫府問,那邊回復說,李久聖到醫谷砸場,師父回去收拾他,並讓她不要擔憂,李久聖從未在師父手裡討過便宜。
陰險小人,防不勝防。喬嵐將這事掛在心裡。
政神醫走都走了,還不忘給喬嵐準備好東西,幾個小瓶子,並附有說明:
藍瓶一粒,瘋子離你三裡。
紅瓶一使,瘋子三天不舉。
黃瓶一用,瘋子……
怪不得匣子上寫著“別給小瘋子看見”,但是……
“夫人,這些東西太過於危險,還是為夫幫你拿著吧。”忍住沒有直接罵出聲,封啓祥面上雲淡風輕地從喬嵐手裡拿過所有的瓶子,當回匣子裡。喬嵐還不願意給,她覺得這些東西還挺實用。
封啓祥故伎重演,低下頭,壓著她吻了一輪,然後整個匣子到手。
“你……”喬嵐更惱自己不爭氣,而事情在封啓祥這裡已經迅速翻篇,“夫人,咱是不是該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