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期三餐,兩乾一稀,非農忙期隻吃兩餐,一乾一稀,今早陳家吃的是稀飯,外加一個小小的野菜餅。往常,陳梁氏母女做完飯還要清理灶頭才能去堂屋吃東西,而每次她們過去的時候,本來稀得不見米粒的稀粥就真的只剩下粥水了,菜餅子更不會有剩下的。 今天陳月牙親自端菜餅子上桌,順勢坐下,然後在陳王氏殺人的目光中夾了兩個菜餅子,各咬了一口才到碗裡,然後去盛粥。
“沒教養!”自詡小家碧玉的陳月珠白了一眼陳月牙,平時,陳梁氏那份餅子多是她和兩個弟弟分吃,今天眼看著沒“加餐”了,讓她怎能沒話說。嘀嘀咕咕的陳月珠突然嗅到一股從未聞到過的幽香,當即狗魂上身了一樣四圍嗅了嗅,
“站住!”陳月珠冷不丁攥住走過她身旁的陳月牙,害得陳月牙差點打翻手裡的粥碗。
“放手!”陳月牙已經很久沒有和陳月珠正面對上了,何況此時她掛念著不知所蹤的姐姐,心情更說不上好,大有陳玉珠再不識相一點放手,她就賞她兩巴掌的架勢。
“你搽香粉!”陳月珠的鼻子一向很靈敏,剛剛她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若隱若現的幽香,但仔細聞又聞不到了,所以當陳月牙走近,她再次聞到了那股很好聞的香吻時,她便拉住了一向避而遠之的陳月牙,努力一嗅,就確定那香味真的來自於陳月牙。
“你居然搽香粉!!!”知曉陳月牙肯定不會乖乖告訴她這香是怎麽回事,本著她沒有,別人也休想有的變態心理,她才要鬧大。陳月珠的語氣很是尖銳,加上她特意提到了聲調,果然把陳家上下的目光給吸引過來了。
“小小年紀,也不知想要勾引哪個野漢子。”陳李氏第一時間跳出來支持閨女討伐陳月牙,“你自己嫁不出去就算了,非要學醃H地風塵女那套,連累咱陳家女兒的閨譽。”
“你哪來的錢買香粉,是不是偷我錢啦。”陳王氏當即甩下筷子去查看她的錢匣子。
成為眾矢之的的陳月牙已經知道陳月珠這一驚一乍的是怎麽回事了,她一定是聞到了姐姐的手串留在她手腕上的余香。她深諳好東西進了陳家就沒有再出門的道理,所以回來前把手串包裹好藏在了那個破炕裡。
陳月牙的確沒有搽香粉,說起話來亦是底氣十足,“喲,醃H地風塵女那套?!要不咱去陳月珠房裡看看她有多少盒香粉,多少盒胭脂吧,咱也取取經,看什麽叫醃H地風塵女那套。”
“別想轉移話題。你沒搽,身上怎麽有香味?”陳月珠暗地裡埋怨母親陳李氏不會講話,把她繞進去了。
“我倒是想搽啊,你給我兩盒試試。”陳月牙說完抬起手腕聞了聞,“你說的是這個吧……剛剛碰到趙寡婦,她非要拉著我問你有沒有定親,想把她娘家大哥介紹給你。”
“放他娘的狗屁……”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陳李氏和陳月珠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了,光顧著罵異想天開的趙寡婦。禍水東引的陳月牙心安理得的坐下來喝粥,她剛剛確實遇到了張寡婦,而她確實拉著她說些有的沒的,不過說的是她姐陳月荷,而不是陳月珠。
陳月牙在陳家鬥智鬥勇,喬嵐終於到了五裡鎮,五裡鎮的繁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來發源自大青山山脈的漓水江就在五裡鎮旁邊奔騰像東北方向流去,最終匯入可以直達京城的紅河,青山村的遙水河其實隻是漓水江一條細小的支流而已,就因為水路的便利,
五裡鎮成了一個小型的南北貨中轉站,南邊歷山縣縣城的人上京,如果不耐走陸路的話,通常也會到五裡鎮乘船北上。 而此時此刻,喬嵐已經轉了兩圈五裡鎮,連碼頭都沒放過,對這個小鎮有了初步的了解,現在她想的是怎麽把一直默默跟在身後幾米外的謝金寶甩掉,要說憑借她喬嵐三寸不爛之舌,把謝金寶忽悠回青山村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她現在是陳月荷,不是喬嵐,,不好太冒尖。
“謝金寶,跟你商量件事。”再次把謝金寶招到跟前,喬嵐假裝為難地開口道,“你身上有錢不,借給我,我改天加……一定還你。”性格使然,喬嵐還想豪氣地說加倍償還來著,突然意識到她是陳月荷,是那個一窮二白的陳月荷。
“……”謝金寶沒有接喬嵐的話,隻是把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表達他的不滿:出來前不是說找活計嗎,怎麽轉了兩圈,啥都沒乾就要借錢?
“你看,這活計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而我實在不忍心牙兒再跟我一起睡在荒郊野嶺了。陳家雖然不好,到底還有幾片瓦遮頂。”你這樣亦步亦趨地跟著我,我怎麽拿空間裡的首飾出來當啊,不當東西我怎麽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啊。為了新生活,陳月荷不遺余力地攻擊謝金寶的短板,“你不知道,她夜裡翻來覆去,這兩晚,根本就沒怎麽睡,瞧她都沒什麽精神了,我心疼啊。”可惡,睡不著的是我,月牙兒睡得跟豬似的,就差沒打鼾了。
不提陳月牙的時候,謝金寶為人還算是精明的,但是一提及陳月牙,謝金寶根本就是無條件無底線,所以他把僅有的五錢銀子給了喬嵐,然後趕著驢車回青山村了。
送走了謝金寶,喬嵐第一時間到一家還算可以的客棧要了一間房,然後讓小二送四菜一湯到房間裡,從謝金寶那裡搜刮來的五錢銀子一下子花掉了,只剩下五十個銅板。
吃飽喝足的喬嵐又給了小二十個銅板,讓他安排熱水,美美地洗了個澡後又淺淺地睡了一覺,醒來,已經華燈初上,月滿西樓。
睡醒後的喬嵐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因為覺得狀態不錯,她便嘗試著進入空間,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空間依然是原來的大小,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邊長為兩米的立方體。
進入空間的喬嵐第一時間撲向那兩堆珠寶,隨便拿起幾件,笑得異常詭秘。
喬嵐扒拉著她的寶山,計劃著要當哪幾件,很快,她就選了幾個金鐲子和銀鐲子,估摸著能換不少銀子夠她揮霍一陣了。看著胡亂堆砌的金銀首飾,她覺得有罪惡感,想著明天拿了錢,第一時間買幾個漂亮的首飾盒放她的珠寶,然後再買幾身絲綢做的衣服,還有……想著想著,喬嵐突然抑製不住笑出聲來。
喬嵐拿著幾個鐲子,正要出空間,突然,她停住了,低頭看向手裡的鐲子,移開大拇指,看到裡面24K金的刻印,頓時,她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懵了:我怎麽忘了,古代的金銀純度都不高,這些金銀首飾一看成色就不一般,更別說已經接近純金純銀了,加上上面的字母和阿拉伯數字,萬一被人注意上,順藤摸瓜,找上來……雖然現在沒有美國那變態的諜報系統,不過皇上總該有什麽錦衣衛,東廠之類的爪牙,想想都}的慌。雖然找過來也不一定是要殺我,但想要金銀提純技術是肯定的,如果我會的話,倒也不怕,但問題是我不會啊,而且這些首飾根本就無法解釋來路。萬一他們對我上十大酷刑。啊啊啊啊啊,天要亡我,我怎麽會覺得老天還是眷顧我的。
喬嵐倒伏在空間裡,默默把淚水流進心海。
“罷了,哭沒用!我可是喬嵐。”堅強如喬嵐重新站了起來,重新開始扒拉她的寶山,最終找到少量非金銀製的飾品,紅珊瑚項鏈,黃花梨手串,小葉紫檀手串等等,還有一尊白玉彌勒佛,一顆玉白菜和兩顆掌心大小的熒光石球。
喬嵐的空間是會吸收玉石的,但凡進入空間,無論什麽玉石,都會被吸收得一乾二淨。喬嵐疑惑了看著這四件明明看起來很漂亮,但卻被空間嫌棄的玉石製品, 很快她就明白過來了,這些是人工玉石,並非天然。
白玉彌勒佛和玉白菜的底座還有呈祥玉齋的標記,也不好出手。
第二天,喬嵐在五裡鎮最熱鬧的西大街的小吃店坐下,要了一碗餛飩,她慢條斯理地吃著碗裡的餛飩,其實眼睛余光一直在關注大街對面的當鋪――方家當鋪。當鋪的生意還不錯,一個早上就做了幾單。
喬嵐把餛飩吃完,正要起身,便看到一個中年胖子帶著兩個家丁模樣的人押著一個姑娘從街頭風塵仆仆地過來,隨後進了當鋪。
“那不是黃員外的童管家嗎,這是鬧哪一出啊。”小店裡的客人都看見了,一個個好奇得不得了,紛紛詢問,這時候,店小二出場了。喬嵐很淡定地坐著,小口地喝著餛飩湯,同時分神聽八卦。
“被抓著的那個是黃家的婢女。早上來當東西,我看著她前腳剛離開,後腳就被人跟上了,這不,小半天就被抓住了,肯定是手腳不乾淨,被人揭發了。”
“也是,她就一小小的婢女,怎麽會有好物件呢。”
旁的人紛紛附和。
這天下午,一個老嫗顫顫巍巍地出現在方家當鋪要當傳家寶――紅珊瑚珠鏈。活當五兩,死當十兩。老嫗嫌價格太低,不當了,一邊唉聲歎氣,一邊顫顫巍巍地轉身離開,不過臨出門又被掌櫃給叫住了。掌櫃了解了一番老嫗的難處,做出一副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模樣,給了三十兩死當的“虧本價”。
喬嵐一邊在心底罵“奸商”,一邊千謝萬謝地接過六錠五兩重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