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著相了,很多事情都沒考慮的,就不管不顧地要去做。”喬嵐的神情突然變得肅穆起來,她沒有猶豫下去,便坦白了,“你先告訴我,現在豈國的土地上,最常種的是哪幾種糧食?最高產作物的哪種,產量幾何?” “……”俞大拿想了一下便有了答案,“稻、麥和粟,稗也有一些,產量最高的是稻子,如是好田,精耕細作加風調雨順,畝產可達四石。”
“四……石……”這麽肅穆的時候,喬嵐愣是短路了一會,然後默默在腦海裡換算,“那就是四百多斤!”
“嗯!但一般三百斤已經算是豐年了。”
“如果我告訴你我有新糧種,畝產可達千斤,你待如何?”喬嵐想了一下,筆記本上寫番薯畝產是三千五百斤左右,她說千斤也沒錯,而且現在耕種條件也沒那麽理想,減產是一定的,說千斤,再保險不過了,再者,如果她說三千斤的話,估計俞大拿會不顧她是主子而直接給她一個白眼。饒是這樣,俞大拿也完全呆住了,“千……千……斤……”
“就是這個……”喬嵐把沒埋成的番薯放在石桌上,“這個是番邦之物,別問我從哪兒得來的,一言兩語也說不清。據說它不需天澤,不冀人工,可以粉,可以酒,可祭可賓。”喬嵐說的頭頭是道,其實大半是楊迎風摘抄在筆記本上的,“耄耋童稚皆宜,六畜可用,而最緊要的是,它不需地,荒地,沙地,田地皆可唯……不喜水浸……”喬嵐敢發誓,剛剛俞大拿的確用白眼撇了她一眼。
“小姐,”俞大拿臉上也淡然得很,全然不似一開始的激動,雖然他真得很想再拿白眼翻喬嵐,“我可否先去看看章娘子是否已開始準備晚膳。”
“……”話說,做下人的不是應該無條件支持主子的決定嗎,怎麽我好想買了個刁奴似的,這哪點兒有賣身為奴的自覺性啊,連主子的話都質疑……看來是我太寬容了,哎,也是我看不得楊應風在我跟前卑躬屈膝……
喬嵐乾脆命令俞大拿留下,並出給她想轍兒。
俞大拿沒辦法,隻好違心地與喬嵐籌劃,他先是問了這番薯的生長狀況,知道這番薯是長在地底下的根莖,他不吃驚,但喬嵐說這長在地面上的藤蔓還可以做菜,還可以喂牲畜,他便坐不住了,可是喬嵐的神情太篤定,加之她對番薯太了解,仿佛她已經親身見聞過了一樣,由不得他有絲毫懷疑。喬嵐的“專業”令俞大拿對著番薯也重視起來,他竟不覺得喬嵐班門弄斧了,他也相信了這番薯,即便不能達到千斤畝產,起碼能有好幾百斤,而且衝著荒地沙地都可以種植這一點來說,就已經讓他不得不嚴陣以待了。“小姐,您這番薯,還有多少種?”
“……”喬嵐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指了指桌上的兩根番薯,“全都在這兒了!”
“……”如果俞大拿是咆哮體,這會兒已經吼起來了,“您之前要買上百畝的地就是為了種這兩個番薯……”
“……”如果喬嵐是咆哮體,這會兒已經吼起來了:我不懂種田行了吧,我估算失誤行了吧,我思慮不周行了吧。
“當務之急是要趕天時,把這珍貴的番薯種下去,趕在天寒之前收獲,這樣明年開春就有不少種子了,不然一切都白搭。”
“對對,我就是這麽想的。”喬嵐連忙點頭,表示她也不是沒想過就瞎忙活的。
“小姐有無想過開荒嗎?”
“有什麽想法就直說吧,在我這,
你無需顧慮,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是。” “小姐想買大片的土地,是為以後做打算吧,只不過,這兩年年景好,戰亂一時也波及不到這兒,賣地的都是遇到難事的小門小戶,想買連成片的土地,只能說可遇不可求。可無主的山地很多,開多大算多大,且開荒免三年稅。開荒之所以不易,是因為頭幾年作物難有收獲,可按照您說的,您這糧種不擇地,這不正是天賜良機,天作之合,天助我也,天……天……”
“行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說的不錯,開荒的確大有可為。”喬嵐沉思了半響,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青山村的西岸,“你覺得青山村遙水河西邊的地怎樣。”
俞大拿看起來很驚呆了,好吧,他的確驚呆了,他不敢相信青山村出來的喬嵐居然對那塊地還抱有希望,連他這個外村人都知道那塊地用不了,也不是用不了,而是野豬不給用啊。喬嵐不用看俞大拿的神情就知道他怎麽想的了,的確,如果她不是來自二十一世紀且經歷了一個多月殘酷末世的喬嵐,聽到還有人敢打那塊地的主意,肯定會投以“這人瘋了吧”的眼神。
正是那一個多月的末世見聞給了她靈感。他們小隊曾經遇到過一個村莊,當地喪屍不多,但是野豬不少,毒蛇也多,雖然沒有喪屍化,但都被喪屍病毒感染了,野豬狂化,毒蛇也狂化,不但襲擊人,還吃人,那個村的人繞著村子挖了一條深兩米,寬兩米的壕溝,不少野豬掉進壕溝裡,出不來了只能靠吃掉進壕溝的毒蛇為生,掉進壕溝的喪屍也是他們的攻擊目標,於是那幾十隻野豬就這麽被村民“養”在壕溝裡,還充當村子的保護神。那個村子也是方圓幾十裡唯一幸免於難的村子。雖然因為村民的明哲保身,他們沒能進村,但這不妨礙喬嵐對他們的獨樹一幟的生存方式表示讚賞。
“你放心,我有辦法讓那些野豬有來無回。”喬嵐信誓旦旦地說。她是夠自信了,那是她心有成算,可單憑她一句話,要俞大拿如何相信她不會白折騰,可是他沒忘記這些年有關於西岸野豬成災,顆粒無收的傳聞。
“哎~”喬嵐也沒打算賣關子,便抖擻出她剽竊來的奇思妙想,“以前的人對野豬圍追堵截,均以失敗告終,我這回啊,不追不堵,我敞開大門歡迎它們來……給我們加菜……”
“啊?!”
“順著林子邊挖壕溝,只要夠寬夠深,保管那野豬有來無回”
俞大拿仔細這麽一想,頓時覺得有門!!!當年張地主築牆擋野豬,奈何野豬勁兒大,多衝撞幾回,再結實的強也有塌的時候。如果挖深溝,那野豬可不就沒辦法了,要麽原路返回,要麽掉溝裡當菜。“小姐高見!我自愧不如”何止他不如,很多人都不如,這麽多人,這麽些年,都沒能從野豬獠牙下搶到那塊地。俞大拿對喬嵐心悅誠服起來,決定以後不再質疑她的決定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這番薯種下,還有把那塊地買下來。”
“那塊地是無主荒地,何須花銀子買,只要開了荒,三年後便是小姐的了。”剛剛還說以後絕不質疑喬嵐的決定,轉眼就過往雲煙了。
“你想想之前有多少人算計過那塊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先拿到手比較踏實。做荒地算,一兩銀子一畝,就那麽幾百畝地,花不了多少銀子,況且,官府巴不得有人買了那片地,估計還能便宜一二。所以,不但要買,還要過紅契,保證十拿九穩。”豈國的荒地到處都是,但像遙水河西岸這樣位於河岸,方便灌溉的荒地,可沒有幾塊,這也是它令人覬覦的地方。
“我現在就啟程趕往縣城把西岸買下來。”俞大拿風風火火地走了,喬嵐也不阻止,她就喜歡這樣利落的手下。不過很快她就後悔了,因為十萬火急的番薯還沒種呢。
沒了俞大拿,喬嵐不得已,只能自己想辦法,忽然,她撇到東廂房門口有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
“過來!”喬嵐向縮在一旁的方小勇招了招手,方小勇很怕喬嵐,盡管他很想表現一下,讓喬嵐願意留下他,可他越是想,就越畏縮。大拿叔出門了,方小勇擔心喬嵐趁機把他趕出去,他不想再過以前那風餐露宿,朝不保夕的生活了。多虧大拿叔還想得起他,給他找了個東家,要知道,平常人買下人也是得有正經源頭的,乞丐是無根的浮萍,通常又上不了台面,即使白送上門,也沒人願意收留。
方小勇已經梳洗過,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只是因為太瘦小,衣服裡顯得空蕩蕩的,但不管怎麽說,整個人看起來乾淨了,也精神了,到喬嵐這兒也算是合格了:就是膽兒太小,還得多歷練歷練,不然怎麽幫俞大拿跑腿,扯後腿差不多。
“小勇,你知道哪裡有沙子嗎?”通透的沙地種番薯是最好的,有利於根系的伸展,一時也找不到沙地來種,而且不放在眼皮底下,實在讓人放心不起來,自己造一片小沙地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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