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橋位於三間房、泰來之間,是洮昂鐵路跨越嫩江的必經之道,南北交通要衝。日軍要進犯黑龍江省省城,首先必須佔領江橋陣地。
但是讓日軍沒有想到的是,正當他們準備佔領江橋的時候,卻發現這裡已經駐扎了中**隊。
這是自從“.”事變以來,日本人在東北遇到的第二支抵抗的中**隊,不知道為什麽這使得日本人產生了一絲隱隱的擔憂。
關東軍的兵力實在不足,日本朝鮮軍的主力又集中在了奉天一線,這讓日軍不得不把目光投到了中國人身上。
月日,張作霖的部下,駐扎在洮南的洮遼鎮守使張海鵬在日本人的強力支持下,於洮南宣布獨立,就任“邊境保安司令”,並在關東軍的支持下派兵向黑龍江省城齊齊哈爾開進……
“倘有侵犯我疆土,擾亂我治安者,不惜以全力鏟除之,以盡保衛地方之責!”看著自己的部下和地方士紳,馬佔山緩緩地說道:
“日軍已經確定要向我齊齊哈爾進攻,而江橋就是他們的必經之路,我已集重兵於江橋,誓死於日軍決一死戰!我已經得到消息,奉天北大營堅守了整整八天,死戰不退,這才是我等軍人之楷模。我誓要將江橋打造為第二個奉天。讓東洋人有來無回!”
“馬司令。”
隨著聲音,馬佔山見到一直對日本人抱有極大好感地官員連息舟,他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連大人有何問題?
連息舟清了清嗓子:
“各位。非是我連息舟要說一些喪氣話,只是目前我們形勢實在嚴峻。我們要和誰打仗?東洋人,那可是軍事強國,馬司令萬萬要謹慎小心。”
他的話立時得到了在座的親日派地交口稱讚,連息舟微笑著說道:
“江橋和奉天的情況大不相同,奉天聚集了大量的軍火,這才能夠略做抵抗,請注意。僅僅是略做抵抗而已,在日本人的攻擊下毫無還手之力,不過只能被動挨打。
據我所知,馬司令的軍隊糧餉不齊,軍備不整,士卒所用武器不過為漢陽造,有效射程不過百米而已,上無飛機支援,下無戰車配合,炮團不過區區數門火炮。請問在這樣的條件下如何與東洋人作戰?
非是連某人賣國。實是為馬司令及將士性命擔憂爾……”
他說的馬佔山部的裝備倒卻是實情,他所指揮地部隊遠非奉軍嫡系,連息舟的話很快引起了馬佔山部下的隱隱擔憂。
馬佔山強忍著怒氣,問道:
“那麽連大人以為我們當如何,投降日本人嗎?”
“非也,非也,馬司令誤解了。”連息舟搖頭晃腦地說道:
“洮遼鎮守使張海鵬張司令擁兵數萬,兵強馬壯,雖使洮南獨立,但卻並無私心。皆出於一念愛國爾。我以為,不如迎張司令進入省城,保家衛國……”
“你放屁!”
沒有等他說完,馬佔山已經拍著桌子厲聲吼道:
“張海鵬這個毫無禮儀廉恥的東西。投靠東洋人,分裂東北,是我民族之罪人,你居然要讓我迎他進來?我馬佔山寧可死在戰場上,也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哪裡想到馬佔山會發那麽的脾氣?連息舟還想爭辯,但看到馬佔山的怒發衝冠的樣子,又想到他那暴躁的脾氣,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會議一時冷場。
連息舟雖然被馬佔山頂了回去。但他所說的部隊地情況,卻不得不讓人擔憂。
正在這時。馬佔山的參謀悄悄進來,把一份電報交到了馬佔山的手裡,馬佔山隻粗粗描了一眼,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過會揚起手中電報笑道:
“這是我剛剛接到的電報,奉天大捷!”
會議室裡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月日奉天發起反攻,殺傷日軍千余人,擊斃日軍混成旅團旅團長嘉村達次郎!”
“轟”的一聲,剛才還一片寂靜的會議室頓時像炸開了鍋一樣。
等到議論聲稍稍低了一下,馬佔山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連息舟:
“剛才是誰說的奉天只能苦苦防守,毫無抵抗能力的?”
“騰”的一下,連息舟隻覺得臉上發熱,頭也一下垂了下來。
“奉天大捷,日本人沒有什麽可怕的!”馬佔山將電報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打,只要日本人敢進攻,我們就堅決地打。哪怕打到了只剩下我馬佔山一個人,也堅決不向日本人投降!記得鄭永司令說過的話,不投降,不撤退!”
奉天大捷的捷報顯然刺激到了馬部軍官,他們臉上原本的頹喪和擔憂一掃而空,既然奉天能夠把日本人打得那麽狼狽,那麽同樣身為自己地軍人為何不可?
“報告,張海鵬派人求見!”
馬佔山愣了下,張海鵬這時候派人來做什麽?
見司令沒做聲,進來的軍官又說道:
“來的人說是司令長官的故友,請問司令見還是不見?”
“見,就在這裡見!”馬佔山大聲說道:
“讓所有的人聽聽張海鵬要對我說什麽,我馬佔山沒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張海鵬派來的倒的確是馬佔山地老相識了,是張海鵬手下地司令徐景隆,當初和馬佔山也有幾分交情。
徐景隆沒有料想到馬佔山居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見自己,神色間稍稍有些吃驚,但他很快鎮靜下來說道:
“馬兄,別來無恙啊?”
“吃得好,睡得下,一時還死不了。”馬佔山冷冷地說道:“張海鵬讓你來,想來有什麽話要對我馬佔山交代?”
“馬兄,你看這,這……”徐景隆指著會議室為難地說道。
馬佔山笑了一下:“我剛才說了,我馬佔山沒有見不得人的事,請徐兄就在這裡說了吧。”
徐景隆略顯尷尬,猶豫了會終於說了出來。無非也就是張海鵬一些誘降地話,對馬佔山許下種種好處而已。
等他說完,馬佔山也不作答,隻管冷笑不止,笑得徐景隆心裡一陣陣發毛。
“馬司令,和這種為虎作倀,認賊作父的人說什麽,先一槍把他崩了,再和日本人決一死戰,司令!”
回首看去,是馬佔山手下的勇將衛隊團長徐寶珍。
說著就見徐寶珍拔出手槍放在桌上,環顧眾人慨然說道:
“在座諸公,有敢言降者諸死之!”
徐景隆勃然色變。本來他主動請纓誘降馬佔山。原想著馬佔山這人重感情,即便誘降不成,想也不會傷害自己,若是能夠成功了便是奇功一件。但誰想到除了徐寶珍這麽一號人出來。
這個徐寶珍出了名的嫉惡如仇,脾氣暴躁,說不準當真還就會一槍打來。
馬佔山冷笑了聲:
“他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今天我不殺你,且放你回去告訴張海鵬,馬佔山腦袋在此,他若要拿,盡管來拿,要我投降絕無可能!”
徐景隆滿面羞愧,正待走時,忽聽徐寶珍又大聲喝道:
“我部萬余將士,就在這等著你來,他日決戰,我徐寶珍必取你項上人頭!”
那徐景隆惶惶而退, 馬佔山厲聲道:
“諸公,馬佔山今日抗日決心已定,有二心者請便,來去自便,但若有通敵者,馬佔山絕不會念舊日私情!”
“命令炮兵炸毀大橋!”馬佔山幾乎咬牙切齒地道:“讓敵軍無法通行。徐寶珍,我把我的衛隊團全部交給你,若是讓敵人前進一步,唯你腦袋是問題!”
“是,若讓日本人前進一步,徐寶珍自提腦袋來見!”徐寶珍大聲說道。
“再給奉天鄭司令發電,告訴他我們這的情況。”馬佔山沉吟著說道:
“奉天裝備精良,又有打日本人的經驗,若是能得到他們的幫助,這對我有莫大的幫助,哪怕是鄭司令隻給我們送幾個軍官來,也要!”
他說著長長地呼了口氣,慢慢的走出了辦公室,隻留下了親日派的呆若木雞的連息舟一乾人。
這仗能不能打贏,馬佔山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他要做的和奉天方面一樣,維護中華的榮耀,維護民族的榮耀,維護中**人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