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勃羅姆忽然變得輕松了起來:

　“出征之前你們的委員長已經找我仔細地談過，一旦冷口關出現任何意外，那麽部隊必須立刻停止前進，現在這樣的意外很快就要發生了……”

　“不！”鄭永斷然搖了搖頭:

　“勃羅姆，你來看。一旦冷口關被日軍佔領的話，那麽就會威脅到界嶺口和喜峰口，正在苦苦支撐的軍後路，甚至會使軍全軍覆滅！”

　勃然點了點頭，隨即神態嚴肅地說道:

　“鄭將軍您想過沒有，假設我們到達那裡後，冷口關已經被日本人佔領了怎麽辦?您看看冷口關的地形！”

　說著他迅速拿出了一份冷口關地形圖，放在了鄭永的面前。

　“冷口關”又叫“清風明月關”。

　其建在山勢險峻的鳳凰山上，遠觀鳳凰山酷似一隻昂首展翅欲飛的鳳凰，十二座連環山峰則如展開的鳳尾。

　山上十二個山峰都建有城堡，故有“十二座連營鳳凰山”之稱。

　關城隨山勢修建，城牆用磚包砌，東、南各一門。城南有練兵場，對峙的山峰間有沙河自北向南流過。

　冷口關由於地勢險要，各代均派重兵把守。明代戚繼光任薊鎮總兵時，曾在此修邊城，築敵台，作為衝要之地。明代蒙古遊牧騎兵經常由冷口南下侵犯搶掠。

　勃羅姆指著地圖說道:

　“你看，在缺乏重火力支持的情況下，進攻上的困難很大，的確，一旦這裡被日本人佔領，軍將會非常危險，但是我們師呢?況且。您想過沒有，戰鬥持續到現在，無論是在熱河還是長城。中國從來沒有打過一次進攻戰，從來沒有！”

　“第一個進攻戰將從我們開始！”鄭永的話裡沒有任何的猶豫:

　“連我們自己都認為我們的任務就是防禦、防禦、再防禦。那連連得勝地日本人更加不會想到我們會進攻，勃羅姆，我現在以陸軍師最高軍事長官的名義下達命令，一旦冷口關在我師到達後丟失。立即發動進攻，重新奪回冷口關！”

　“有人我和說過您是瘋子，現在我可以確認了。”勃羅姆苦笑了一下:

　“好吧。我服從您的命令，並願意盡一切可能地幫助你。”

　勃羅姆正了正軍裝，表情異常嚴肅地說道:

　“那麽既然要打。我認為乾脆就打得大一些，動用師全部精銳力量，在冷口關一旦失守的情況下，除了奪回冷口關之外，再給予那些日本猴子以更加慘烈地巨創！”

　究竟誰是瘋子?

　自己還是面前的這個德國顧問?雷電計劃”就在這節車廂中被制定出來。

　“雷電計劃”將在師中挑選主要以打過奉天保衛戰，有大量與日軍作戰經驗的精銳官兵組成突擊戰，配屬各種近戰武器，力爭一舉突破日軍防線，然後不顧一切持續深入突進。

　其目的不在於奪取敵據點和殺傷敵人。而是以持續不斷地推進來破壞敵軍陣地的穩定。造成不利於日軍的態勢，為主力部隊大量殲敵創造條。

　閃擊戰！

　這就是閃擊戰地精髓！

　“司徒天瑞！”

　“到！”

　“由你親自挑選人手。組成突擊隊！”

　“是！”

　“鐵定國！”

　“到！”

　“突擊隊一旦得手，你迅速率領旅主力緊跟著突上去！記得，不要俘虜！”

　“是，不要俘虜，一個也不要！”

　“電令旅，獨立旅加速行軍，盡早到達冷口關！”

　“是！”點，他媽的是不是火車坐得太舒服了！”

　“後面的，跟上，跟上！”

　站在一塊山岩上地鄭永放下了望遠鏡，順手交給了一邊的鄭文根，接過了馬鞭:“傳令，命令先頭營繼續加快速度，務必於近夜趕到建昌營與友軍會合。”

　“師座，北平軍分會急電！”

　“念！”

　“停止前進，原地待命！”

　電報上就這八個字，是以北平軍分會代委員長何應欽的名義發出的。

　“師座，怎麽辦?”

　皮靴嘎吱嘎吱在地上來回走動著，然後停了下來，鄭永冷笑了一下:

　“不回電。”

　“不回電?”

　“不回電！”鄭永重複了一遍:“直接給委員長發電，我師已進駐建昌營，日軍動向不明，我將伺機而動，絕不辜負委員長名譽！”

　“師座，這位是陸軍部高級顧問，第二軍團總指揮兼軍軍長商震！”

　商震，晉軍名將，畢業於保定陸軍速成學堂。

　“鄭師長，久仰大名！”商震大步迎了上來。

　“總指揮好，鄭永奉命率師增援！”

　“現在情況非常緊急。”並沒有多少的寒暄，商震直接向鄭永介紹了戰況。

　冷口關在師到達之前已經落到了日軍手中，這也是為什麽何應欽命令師立即停止前進的原因所在。

　佔領冷口關的為日軍第師團第旅團的米山先遣支隊。

　其後該旅團的鯰江支隊又攻佔了冷口之東出界嶺口一帶陣地。

　日軍是從熱東朝陽、凌源等地緊緊追擊東北軍萬福麟部，跟蹤而至，搶佔了冷口長城地，這就給中隊地防禦造成很大威脅和被動。

　“軍有被抄後路的危險了。”商震皺著眉頭說道:“日軍正在冷口關積極構築工事，一旦被他們完成工事地話……”

　“報告，北平急電。”

　商震接過了電報，看了一眼，順手交到了鄭永手中。

　“查冷口為灤東要隘，至關重要，據報敵一部已佔領該口，構築工事中，亟應力予驅逐，以圓側防。貴總指揮已派黃光華師長，率兩團由盧龍經遷安向冷口急進，並飭宋哲元軍前驅逐外敵，著由何柱，再派一個旅加入該方面，協同黃師驅逐該敵。”

　師明明已經到達了，但這份命令上卻要從別的地方調集部隊收復冷口關，意思已經非常之明顯了。

　那就是無論如何絕對不能動用師！

　商震苦笑了下:

　“鄭師長，你先休息吧，我安排隊伍奪回冷口關去。”

　“我師既然到了，就絕無休息的道理。”鄭永不暇思索地說道。

　“但是……”

　“總指揮，沒有什麽好顧慮的。”鄭永笑了一下:

　“委員長那，以後我會親自去解釋的，現在我們的頭號問題就是奪回冷口關，在來的時候我已經和德國顧問一起制定好了雷電計劃。”

　正當在向商震解釋雷電計劃的時候，鄭文根忽然匆匆過來，將鄭永拉到了一邊，表情異常嚴肅地說道:

　“師座，委員長親自發給您的電報。”

　電報上嚴厲命令鄭永及師原地待命，不得參與任何戰鬥行為，一切等上峰指示，若有違抗軍令著如何處置雲雲。

　口氣非常嚴厲，這是委員長第一次在電文中以這樣的口吻對鄭永說話。

　何應欽的電報可以隻當沒有看到，但委員長的電報卻不得不讓鄭永認真對待。

　他考慮了一會，說道:

　“給委員長發電，我軍於本日夜抵達建昌營，發現形勢之嚴峻，完全出乎事先之想像。日軍已佔據冷口關，並正在修築工事，欲完成對軍之包圍。

　職以為，若待倭寇之工事完備再行攻擊，勢必將增加損傷，軍亦有全軍覆滅之危。職師裝備精良，全軍士氣高昂，日軍亦不妨我主力抵達建昌營，此正一鼓作氣收復冷口關之絕佳良機。

　職必以最小損失重奪冷口關，若蒙重大傷亡，願接受黨紀軍法處置。此戰必能一雪前恥，使我，重振黨國聲威，重振軍隊聲威，使我全國民眾知唯有在委員長領導下方能完成抗日大業！”

　“最後這句話一定要加上。”鄭永笑著說道。

　過了足有十幾分鍾，終於等到了回電，電報上非常簡單，只有這麽幾個字:

　“能戰則戰，小心從事。”

　“委員長批準我們打了。”

　“恩，是的。”

　鄭永點了點頭，接著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苦笑道:

　“鄭永這顆大好頭顱，不知是被日本人拿去，還是被……”

　這仗打贏了還不成，還必須得大勝才可以，不光大勝，還得把損失降低到最小，否則，只怕真的要被委員長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