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開火!” 機槍的槍口在跳躍著,一枚枚的手榴彈用力扔了出去,不斷的爆炸引起的火光中,那一張張日本人醜陋的面孔愈發的清晰。
這已經是日本朝鮮軍第39混成旅團的第3次衝鋒了。
初上戰場的學生營士兵們,從最初的興奮、驚慌、害怕,到現在的適應,戰場上的血與火已經讓他們感受到了在學校裡從來不會學到的東西。
當開槍打死第一個敵人的時候,他們驚恐,甚至有想嘔吐的感覺,但是當打死第二個敵人之時,他們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情是如此的平靜、淡然。
在戰場上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這是戰爭鐵的法則。
那個眉毛很粗的學生兵,已經打死了三個日本兵,他每打死一個敵人,總有個特別的習慣,會握著槍歡呼幾聲,然後再穩穩的拉動槍栓,射出致命的子彈。
“叫什麽名字?”
鐵定國注意到了這個年輕人,他不甘示弱的用手裡的步槍,同樣打死了有個日本人,問道。
“報告長官,學生隊田雲!”
一排子彈打到田雲面前,將他壓得抬不起頭來,田雲喃喃地咒罵了聲,這才回答道。
“槍法不錯,小子,這次你要能打死十個東洋人,我就提升你當排長!”
“瞧好了,營座,到時別說話不算數!”
田雲興奮地應了聲,舉槍瞄了瞄,槍響中又是一個日本士兵倒下。
“第四個了,長官!”
……
日本人暫時停止了攻擊,陣地上一陣陣刺激的硫磺味和血腥味,讓人聞了有股作嘔的感覺。
鐵定國點燃了枝煙,吸得猛了,讓他大口咳嗽了幾聲。
“長官,喝口水吧。”
接過田雲遞來的水,鐵定國喝了幾口,乾渴的嗓子變得舒服了不少:“小子,今天打得不錯,乾掉多少東洋人了?”
“還是四個,長官。”
田雲悻悻地說道:“狗日的東洋人,打了一陣就退,不然沒準就能湊夠十個了。”
“打仗不能心急,只要能保得住性命,早晚能讓你打死十個。”鐵定國笑了一下,扔掉了煙屁股:“多大了?”
“回長官,明天就滿十八了。”
“還沒有十八歲啊。”鐵定國輕輕歎息了聲:“明天就是你生日了。田雲,咱們再來個約定,只要你今天再能打死一個東洋人,我就幫你去奉天,和西洋人過生日一樣,給你弄個蛋糕,上面還插上蠟燭,幫你好好地過次生日……”
“上面插上蠟燭?”
田雲有些不太明白,蛋糕他吃過,特別好吃,可好好的蛋糕上非得插上蠟燭做什麽?
想到蛋糕,他咽了一大口口水,說實在的,這玩意可比自己以前吃過的糕點要好吃,軟軟的,吃進嘴裡滿嘴的香味。
“再打死一個那算啥,可長官你可不帶反悔的啊……”
“東洋人上來了,東洋人上來了!”
士兵們的叫聲讓田雲如彈簧一般躍到了自己的陣地上,他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的興奮,甚至還有些對戰鬥的期待。
打死五個敵人就有蛋糕吃,打死十個敵人的話就能當上排長。
士兵們的想法就這麽簡單,不需要多麽慷慨激昂的動員,一個簡簡單單的承諾就能夠調動起他們所有的戰鬥熱情!
他有些羨慕地看了一眼身邊瘋狂掃射著的機槍手,如果自己也是機槍手,那該多好?
也許是心中有些著急,
一連幾槍都放了空槍,這未免讓田雲變得焦躁起來。 他忽然看到了一個日軍指揮官的身影,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裡,那是一個日本人的曹長,田雲再次變得興奮起來。
再殺死一個東洋人,明天就能有蛋糕吃了,要殺死一個曹長,長官非得再獎勵點自己什麽。
可惜那個曹長的位置,不太利於自己擊殺。田雲看了看,直起了身子,半跪著端起了槍,身邊不斷飛濺起的泥土並沒有影響到他,他穩穩地舉起了槍。
瞄準,射擊,一氣呵成!
他看到那個日本曹長似乎叫了聲,然後飛出老遠,老遠……
“五個,長官……”
田雲大聲叫了出來,但很快叫聲凝固在他的嘴邊,笑容凝結在他的臉上。
一顆子彈洞穿了他的身子。
田雲晃了晃, 又晃了晃,一頭栽倒在了陣地上。
他的雙眼變得有些模糊,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橫放了過來,他能聽到長官在那焦著的叫喚著自己的名字。
“五個了……長官……蛋糕……”
田雲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艱難地咽下了一口口水,漸漸失去了光彩的眼睛,竭力看著長官。
他能見到長官用力向自己點了點頭,田雲笑了。
他知道自己的長官不會騙自己的,他一定會把蛋糕送到自己的面前,可惜,自己再也吃不到了。
奇怪,為什麽蛋糕上要插蠟燭呢?
這是田雲最想弄明白的事情,他張了張嘴,但卻發現自己話明明到了嘴邊,但發出來的卻是“荷荷”的聲音。
這個疑問田雲再也無法弄清了,他死了。
還差一天他就滿十八歲了。
鐵定國默默地放下了這個年輕人的屍體,然後默默地拿起了田雲的槍。
“第六個,小兄弟。”
鐵定國用田雲的槍又殺死了一個東洋人,又默默地說道。
他一定要幫助田雲完成殺死十個東洋人的心願。
民國二十年九月二十二日,日本朝鮮軍先鋒第39混成旅團抵達北大營。是日,39混成旅團以優勢兵力對北大營之學生營發起七次衝擊。
但一直到天黑,在500學生兵的頑強防禦之下,39混成旅團除了一地的日本士兵屍體之外他們什麽也沒有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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