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君,一切就拜托您了!”
在日軍總司令部,山本宏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而站在他對面的,正是當年在滿洲時候的死對頭廣元依次郎。
在第十六師團遭到毀滅性打擊之後,日軍大本營大量抽調兵力,在最短的時間內重組十六師團,並任命在滿洲“戰功卓著”的廣元依次郎中將擔任新的十六師團師團長。
才被調到華東戰區的廣元依次郎,怎麽也沒有想到當年被自己排擠出去的山本宏次,居然第一時間找到自己,並委任給自己重任
他和山本宏次之間一直有著很深的,甚至可以說是無法調解的矛盾,調至華東戰區,本來就是廣元依次郎萬分不樂意的,來的路上他就想過自己會遇到什麽樣的困難,但怎麽沒有料到山本宏次會這麽對待自己。
率領十六師團強襲支那第三戰區,目標直指支那第三戰區總指揮部,一旦成功的話,將會是多麽巨大的榮耀,非但十六師團當初丟失的榮譽能一一彌補回來,而且京都師團將成為支那戰場上帝國陸軍中最耀眼的一顆明星。
“我已經命令偵察支那第三戰區總指揮部的確切位置,一路上我會隨時將最新狀況通報您的。”山本宏次請他的“死對頭”坐了下來:
“廣元君,這次您的職責重大,請您務必要小心謹慎,如果能夠摧毀了支那人的總指揮部,那麽華東戰場的戰局能夠立刻扭轉,征服整個支那只是早晚的事情。
在這個被支那人稱為第三戰區的地方,集中了幾乎全部支那最精銳的部隊,他們給予了帝國很大的殺傷,整整兩個師團倒在了這裡。
只要擊潰了支那第三戰區,全支那唾手可得,這將是您。是十六師團,是整個帝隊最光榮的榮耀,努力吧!”
“謝謝您給予我的信任,但您為什麽會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我呢?”略略帶著一些疑惑,廣元依次郎不解地問道。
“您地意思是說我和您之間地矛盾嗎?”山本宏次微微笑著:
“其實我現在還非常恨您。如果換成在國內地話。我甚至會要求和您進行一次武士間地決鬥。但這是在戰場。帝國正在進行著聖戰。任何個人之間地矛盾和恩怨必拋在一邊。
廣元君。認真地想起來。我和您最大地分歧在於在滿洲地時候對待支那地態度。以及在戰術上地運用。當然。也不排除其它原因在內。
廣元君。請暫時放下我們地那點事吧。現在聖戰才是最重要地。征服支那才是最重要地。一切地一切都只是在為它而服務”
廣元依次郎眼裡罕見地流露出了感激地神色。他站起了身。深深地向山本宏次鞠了一躬:
“您地胸懷是我遠遠也比不上地。請放心。無論怎樣我都會努力到底。十六師團將會在您地指揮下奮勇向前。擊潰支那總指揮部。我一定拿著鄭永地人頭回來見您!”
提到“鄭永”這兩個字,山本宏次心裡緊了一下。
這個中官總是會做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帝國的軍隊已經在他手下吃了太多的苦頭,這個時候的鄭永,會在那做什麽?
他的腦袋裡又在想些什麽?對待整個戰局又會有什麽出人意料的調整嗎
“陶平,剛才我們地秘密情報人員,用非常危險的方式送來急報,日軍已經重新組建十六師團,並且,這個師團目前正在向我總指揮部靠攏。”
鄭永把手中的情報交給了陶平。
“天使”幾乎用一種完全能讓自己暴露的方式,送來了這份十萬火急的情報。
完全能夠理解“天使”的心情。這份情報實在太重要了,也就是說日軍采用了同樣的方式,企圖一舉摧毀第三戰區的樞紐所在。
“總指揮,我建議總指揮部立即撤離!”
沒有半分猶豫,陶平大聲建議“您關系到整個第三戰區,一旦讓日軍陰謀得逞的話將會造成無法挽回地損失!”
鄭永摸著下巴想了一會,還是斷然搖頭說道:
“不能走,現在戰鬥才剛剛開始,總指揮部就被迫撤離。日軍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大肆宣揚,我軍的軍心極易渙散。
通知各忠義救、遊擊隊、特工。密切注意十六師團動向,沿途伺機打擊,疲憊騷擾!”
陶平無奈地歎息了一聲:
“要不我再增調一個師衛護總指揮部?”
“不用,有警衛師在就可以了。”鄭永微微笑著扔給了陶平一枝煙:“你知道新任十六師團的師團長是誰嗎?”
見陶平迷茫地搖了下頭,鄭永笑得更加開心起來:
“廣元依次郎!”
“廣元依次郎?”陶平瞪大了眼睛:“東北時候的那個廣元依次郎嗎?”
“是的,就是這個咱們的老對手。”鄭永笑得愈發燦爛起來:“我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被嚇了一大跳,好家夥,跑到咱們這邊來了,這叫不是冤家不聚首。不過,人家現在可正經的中將師團長了……”
“屁!”陶平笑著啐了一口:“當年在東北的時候還不是被咱們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重兵合圍,一樣讓咱們給突了出來。總指揮,我看這次倒是個好機會,再給他一個教訓,朝他屁股上狠狠地在來上一腳”
鄭永收起了笑容:
“說笑歸說笑,可這個人地確很能打仗,當年在東北的時候,咱們武器強大,彈藥充足,很多方面都超過了日軍裝備。天上有飛機,地面有戰車、火炮,那才能讓日軍寸步難行,可現在就不太一樣了。
光是日軍一個師團地人數和裝備。就抵得上咱們幾個師了。現在咱們頭頂上整天挨著炸彈,一點還手的余力都沒有。廣元依次郎這個人看起來很魯莽,但是據我所知,他其實是非常冷靜的一個人,而且也能利用自己的優勢,來摧毀敵人的信
深深的吸了口煙。鄭永換了一個話題:“三旅那地情況怎麽樣?”
“自從前次來了電報之後,又開始沉默下來,一點消息也都沒有。”陶平正色說道:“為了配合三旅作戰,川軍師已經拉了上去,戰鬥非常激烈,川軍兄弟傷亡慘重,我幾次想要把他們給拉下來休整一下,可,可這些兄弟眼睛都打紅了”
“讓他們打去吧。”鄭永深深歎息了一聲:
“這些川軍兄弟出川的時候就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不讓他們打反而是看不起他們,川軍英勇,等抗戰勝利了。我一定要去四川,去他們的家鄉看一看,好好看一看那些死難英烈的家人”
這時護士長黃羽欣走了進來,拿著一些藥片。
前幾天著了涼,鄭永發了一場燒,今天才基本痊愈,身子還是軟軟的。像這樣地軍人要麽不病,要病就好像抽了一層筋一樣難受
也多虧了護士長的精心照料,要不然不定什麽時候才能好起來。
陶平正想告辭。鄭永卻一邊用水服下藥一邊含糊不清地叫住了他:
“對了,陶平,組織人手先行撤離那些非戰鬥機構,以免到時候遭到倭寇破壞。尤其是野戰醫院,這裡面很多女人,要是落到那些畜生手裡”
陶平點了點頭:
“我調兩個連的兵力幫助野戰醫院撤退。”
“難道這裡也要打仗了嗎?”收拾好了東西,黃羽欣問了一句,見鄭永“恩”了一聲,黃羽欣忽然問道:“撤離了。那那些傷員怎麽辦?”
“撤離,一起撤離。”鄭永想了沒想就說道。
“那今後送來的傷員呢?有的傷員經過及時搶救,還能保住生命,如果野戰醫院全部撤離了,得不到及時救治,您想過他們隨時都會犧牲的嗎?”
黃羽欣反問了幾句,說道:
“我看還是留下一部分人,由我帶著,醫院附近給我增派一個排的士兵保證安全就可以了。再說了。必要的時候我們也一樣可以和鬼子去拚命”
“護士長。我看還是”陶平小聲地說道。
“醫生和護士的職責就是救人,我們地戰場就在醫院。 ”黃羽欣淡淡的說道:
“總指揮。陶師長,以前咱們都是從東北突圍出來的,過去我有些任性,膽小,不懂事,但現在不一樣了,我知道什麽時候該和敵人拚命,什麽時候該犧牲自己地性命。”
鄭永苦笑了下:
“好吧,那就由你選擇一部分人留下來,我讓人給你們分發武器,我再調一個警衛排給你們,告訴那些護士們,千萬千萬不能落到日本人的手裡!”
等黃羽欣走了之後,陶平湊上來不懷好意地說道:
“總指揮,我看乾脆和嫂子他們說聲,把護士長娶過門得了,人家可是等了你整整十年了啊,要說咱弟兄們可也真看不下去了,您倒還真舍得啊”
鄭永彈了彈眼睛似乎想說什麽,接著苦笑著搖了下頭,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戰爭正進行得如火如荼,自己哪有心思再想這個?再說了,能不能活到抗戰結束還不一定。自己的確對不起黃羽欣,但一切的事情都等到抗戰勝利之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