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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之軌跡》第31章、契約
  契約方:羅伊德·班寧斯,遊·辰巳。  契約金:一千萬米拉(分期付款)

  契約內容:1、契約期間,遊·辰巳無條件協助羅伊德·班寧斯的一切行動。

  2、契約期間,遊·辰巳無條件保護克洛斯貝爾自治州。

  3、契約期間,遊·辰巳不能接受其他人的契約、暗殺任務等等。

  契約時間:直到羅伊德交清契約金為止。

  這份契約問題百出,只要是個正常的人,都不會簽訂的吧?

  首先是金額,契約金一般都是一次付清,當然也有分成首付和余額的做法,但是像這種,以羅伊德目前的工資每個月支付一定費用的契約聽都沒聽過……而且,以羅伊德的工資水平來說,恐怕得200年才能付清……而且契約持續時間是直到羅伊德付清契約金……

  然後是契約內容,無條件協助羅伊德的“一切”行動。無條件“保護克洛斯貝爾自治州”,都是十分模糊不清的說法,可大可小。

  只要稍微思慮正常的人,看到這契約恐怕都是嗤之以鼻的扔到一邊吧?

  “哈哈,還真是有夠霸道的契約呢。”遊聽到羅伊德提出的契約方案之後,不由得笑了出來。“真的沒問題嗎?我可是窮凶極惡的罪犯啊。”

  “一再強調自己是‘犯罪者’的罪犯,至少不是一個壞人吧。”

  羅伊德也笑了,他繼續說:

  “而且,從一開始你就在有意無意的鍛煉我的觀察力和處事方針,在我們剛剛發現芮要逮捕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現在我來找你攤牌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其實,你是在替我們考慮吧?給我們一個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你決裂的理由,然後以此來保護我們。所以,我才說你太溫柔了。”

  遊·辰巳張張嘴想辯駁,又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羅伊德和艾絲蒂爾有著相似的氣質,那種如同太陽一般的,可以吸引他人聚集在一起的領袖氣質。即使是遊·辰巳這種“飛蛾”也不禁收到吸引而撲上上去,明知道可能會引火燒身,但還是不能自拔。

  當年在利貝爾,就是艾絲蒂爾改變了他,讓原本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的遊·辰巳漸漸開始為他人著想,讓原本渾渾噩噩混日子的遊·辰巳亮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底牌,拚盡全力去保衛利貝爾。

  如果艾絲蒂爾有你一半的口才,恐怕我就不會在這裡了。遊心裡忽然感慨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心情。

  “而且,你其實是希望我這麽做的吧?否則,你應該不會暴露出那麽多細節讓我發現,也不會用言語刺激我了吧?”

  羅伊德雙眼緊緊盯著遊·辰巳,那灼熱的視線讓遊不敢回視。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羅伊德自認為已經了解了遊·辰巳。

  構成遊·辰巳的主要成分是:1、不想給他人帶來麻煩。2、可以為了他人損害自己的利益。3、重視恩義信用。4、自相矛盾的找不到出路。

  遊·辰巳的心裡,一定是期待著有個人能把這些說出來的。打醒他,用強硬的方式留住他,建立起強烈的羈絆。而遊本人又不希望給他添麻煩,所以在他識破遊的身份給予解脫之前,遊就會先行離開了。既渴望得到救贖,又堅定的回避可以給他救贖的人……這樣糾結的性格,才是遊·辰巳,特別是那句:我沒有做什麽的理由,我也沒有不做什麽的理由……到底是有過怎樣的過去,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羅伊德就是符合一切條件的人。

羅伊德是搜查官,觀察力、說服力都非常優秀。而且,羅伊德也是個老好人,無法坐看他人受難。最重要的一點,羅伊德也曾經因為自己的大哥:蓋伊·班寧斯也陷入和現在的遊一樣的自相矛盾的心境,渴望有人能開導他,但又刻意遠離家鄉,他是為數不多的,可以理解遊·辰巳的人。  遊·辰巳自己,也被羅伊德的一番話弄得心煩意亂的。

  羅伊德說的……也不無道理啊……如果不是因為羨慕那份羈絆,我恐怕也不會跟艾絲蒂爾一起調查【噬身之蛇】吧。如果不是因為羅伊德和艾絲蒂爾過於相似,我恐怕早就離開這裡了吧?

  其實,我的潛意識裡,是在希望有一個人拉我一把嗎?遊的在腦中不斷的自問自答。不,我沒有這麽做的理由……可是相對的,我也沒有不這麽做的理由啊……

  “而且,這也是出於公事考慮。如果你離開了克洛斯貝爾,難保你不會接受其他人的委托,來暗殺克洛斯貝爾的政界人物。因為你太過危險,所以我判定,把你留在我的監控范圍內才是正確的,而且,契約也包括了你必須成為克洛斯貝爾的力量——這麽說,你會不會容易接受呢?”

  “……還真是……有夠牽強的理由啊。”遊·辰巳搖搖頭,心道:羅伊德,你還真是爛好人呢,一旦被人發現,那你可就完了啊……雖然我不會故意暴露給其他人——貌似已經透露一個了?——但是克洛斯貝爾的水可深得很啊……搜查一科也好,黑手黨也好,遊擊士協會的風之劍聖也好,卡魯門財團也好,無一不是“耳聰目明”的啊……

  看出了遊·辰巳的動搖似的,羅伊德吸了口氣,繼續道:

  “我也知道……你和我們之間,有著深深的‘壁障’,但是克洛斯貝爾就是一個‘壁障’重重的地方啊。經過舊城區的事情我就察覺到了,想要改變克洛斯貝爾的現狀,我們需要‘力量’來打破‘壁障’。”

  雖然話的內容十分羞恥,但羅伊德說的大義凜然,臉上毫不動搖。

  “我大哥一直是這麽告訴我的:‘面對眼前任何事物,都要勇往直前的撞上去試試。’所以,我是你的同事,你的朋友,我想試著跨過你我之間的‘壁障’,如果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到,比這更困難的‘壁障’也就無從談起了。”

  遊仔細的打量著一本正經的褐發男人,仿佛是和他第一次相識似的。

  忽然,他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蘭迪和艾莉也有點難為情的笑了起來,緹歐更是直接歎了口氣:“果然是笨蛋嗎……”

  這種光是寫到紙上讀起來就很羞恥的話,羅伊德硬是面不改色的說了出來。究竟是提前算好了呢?還是真心想這麽說呢?總之,羅伊德是堅持把這話說完了。只有荷緒這樣的小孩子,兩眼放光的看著羅伊德,忽然覺著他的形象變得高大起來。

  “我早就想說了啊,羅伊德,你是笨蛋嗎?”遊笑的趴在桌子上,搖搖頭感慨著。

  “我們的隊長也是熱血過頭啦!”蘭迪笑著,站起身子去揉羅伊德的頭髮。

  “你們這是什麽反應啊……”羅伊德歎了口氣,側身閃開蘭迪的手。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他帶著歉意的問道:“抱歉,各位,我自作主張的提出了這個建議……沒有征求你們的意見……”

  雖然羅伊德是支援科的隊長,但實際上,他們還是平級的關系。這種問題,應該是大家一起研究討論的,結果羅伊德直接跳過了這個步驟……他此刻才發現自己的問題。

  “我早就說了我跟這小子還蠻談得來的。我同意他留下來。”蘭迪則是無所謂的聳聳肩,他本人對政治沒什麽看法,管他那麽多?說真的,從剛剛起一直在談政治相關的東西,蘭迪頭都快炸了。覺著談得來就做朋友咯。就是這麽單純的想法。

  “同意……有一個熟練的遊擊士,工作應該會少很多麻煩。”緹歐則更多的偏重於減少麻煩,而且,她也希望支援科的力量更強一些。

  “荷緒也沒問題哦!殺手什麽的,太酷了!”荷緒兩眼放光,看起來她是把殺手理解成舞台形象或者文字形象了,單純的覺著那種人很“酷”。

  現在只有艾莉還沒有表明觀點,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匯集在她身上。

  “呵呵,你們都那麽說了,我怎麽會否決呢?”艾莉也回復了平靜。

  羅伊德松了口氣。

  艾莉應該是幾人中最不歡迎遊·辰巳的人。畢竟她的目標是從政,政客艾莉堅定的認為,把遊留在支援科,實在是過於危險。

  可是羅伊德說的也沒錯,這樣確實可以防止他去暗殺市長啊議長啊之類的人。雖然他的身份很危險,但是相對的,只要不暴露,就沒問題了吧……大概。

  就在艾莉想要回絕的時候,心裡面又忽然傳出另一個聲音。是作為特別任務支援科成員的艾莉。兩個艾莉在她腦海中吵個不停,以至於,她本人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麽自己會同意。不管怎麽看,都應該趕走遊·辰巳才更為妥當……但是,她就是狠不下心去反對羅伊德的觀點,也狠不下心去驅逐相處幾天的同伴。

  “你們啊,都是一群笨蛋嗎?”遊·辰巳笑著聳聳肩,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身為警察,你們統統不合格……”

  “這點我也同意。”慵懶的聲音,仿佛沒睡醒似的。

  幾人都是一驚,只見賽爾蓋科長用慣有的慵懶態度慢慢向飯桌挪動。他邊走邊說:“真是的,一個兩個都那麽喜歡找麻煩。”

  “科長……”羅伊德沉默了,雖然科長每天一副懶散又無所事事的樣子,但是他姑且是一個警督,不可能會允許遊·辰巳留下來的。

  “所以,我才會要你來做…………行動指導啊。”賽爾蓋打著呵欠,似乎又忘了他當時隨口給遊·辰巳安排的職務是什麽了。

  羅伊德趕緊轉動大腦,希求能趕緊想到一些好的理由搪塞過去,遊·辰巳好容易有了同意的意思,要是被科長識破可就功虧一簣了。

  “科長,您的意思是……我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遊·辰巳有些奇怪的問道。羅伊德沒注意,但遊·辰巳可不會沒注意到,賽爾蓋科長的氣息早在十幾二十分鍾前就已經停在門口了。換句話說,他一直在聽幾人的對話,職業殺手的身份,賽爾蓋科長應該知道了。

  賽爾蓋一挑眉毛,撓著頭,一臉不理解的樣子:“啊,有什麽不可以的。”

  賽爾蓋科長給自己點了根煙,道:“說起來,殺手啊,罪犯啊什麽的,這裡有嗎?警部上層是沒有通知,搜查一科也沒有收到通緝令……羅伊德,你知道什麽相關內容嗎?”

  聽他這麽說,羅伊德既尷尬又感動。尷尬的是,科長已經知道了遊的身份,可他卻還想著怎麽掩蓋。感動的是,聽科長這麽說,他是準備裝傻到底了——明確的暗示幾人,只要遊的身份不暴露在大多數人面前,那麽他就可以繼續在支援科呆下去。

  雖然很不符合警察公事公辦的原則,但賽爾蓋從來也不覺著自己是個好上司,沒乾勁啊煙癮啊搪塞工作啊什麽的。現在他已經是皮埃爾副局長的眼中釘了,多一條知情不報,恐怕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羅伊德激動的點點頭,再次問遊·辰巳:“我最後確定一次,遊·辰巳,你要接受我的契約嗎?”

  “啊……我同意。不過,我要補上一條:如果我的存在給你們造成了麻煩, 那麽,我隨時有權力離開。”

  羅伊德點頭同意:“肯定的。你可是‘被監視’的身份,如果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逮捕你的。遊。”

  賽爾蓋聳聳肩,大大的吐了一口煙霧,喃喃道:“這也是青春啊……”

  看著遊決定留下,七個人共進晚餐的情景,賽爾蓋忽然有種“這才是完整的支援科”的感覺。而且,剛剛那麽認真的羅伊德,也讓賽爾蓋想到了那個優秀的部下:蓋伊·班寧斯。

  他不禁想到,如果是蓋伊·班寧斯在這裡,他會怎麽做呢?

  答案是肯定的,他會和羅伊德一樣,無視身份地位去挽留遊·辰巳。在是警察之前,班寧斯首先是一個正義感十足的人。如果知道了遊·辰巳的身份和出身,肯定一腔熱血的想要幫這個少年解開心結吧……

  而且,賽爾蓋本人也是支持遊·辰巳留下來的。他也從克洛斯貝爾的空氣中嗅到了不和諧的味道。魯巴徹和黑月的蠢蠢欲動,卡魯門財團的忽然入駐,以及躲在陰影裡的不知名勢力,都讓他感覺到,克洛斯貝爾以及儼然變成了一個“魔都”。

  想要改變魔都現狀,現在的支援科是不行的,力量不足。

  不知道,你這家夥,能不能成為支援科新的力量呢?賽爾蓋若有所思的看了遊·辰巳一樣,笑笑,道:

  “喂,別光顧著搶肉,給我留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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