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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之軌跡》第50章、麗夏大人
  那是一個在文學作品中十分常見的故事。  作為傳說中的超級刺客的男人,最後被疾病剝奪了生命。

  麗夏的父親,上一代的銀——根據麗夏的說法,似乎也是歷代最強的銀——就是死於窩囊的疾病。

  麗夏的描述中,並沒有特別強調什麽,也沒有特別指出些什麽。這段經歷就是這樣,說的詳細些,那麽沒有個三天五夜是說不完的,如果說的簡略些,那又沒什麽內容。

  每天的行動不外乎訓練,然後聽父親講述銀的事跡。因為銀是傳承的名號,所以,新一代的繼承者,必須熟知銀的一切。行動模式,工作模式,情報網的負責人,對待什麽樣的事情會采取什麽樣的做法。

  這些事情既枯燥又絮瑣,不過遊·辰巳沒有失去耐心,他從始至終都在用一種“我在聽”的表情看著麗夏。

  故事在麗夏繼任銀之後就結束了。一口氣說了太多話,麗夏隻覺著口乾舌燥,想喝點什麽,可現在她仿佛處於全身癱瘓的狀態,身體根本使不出氣力。東方流傳著用銀針刺激人體特殊部位使其行動封閉的技術,遊使用的,大概就是類似的東西吧。

  “那個,能給點水嗎?”

  麗夏看他還是沉默的樣子,不由得開口了。

  “啊……那個,既然你說,銀大人每次行動之後都會跟你說他的行動記錄。那麽,關於我,他是怎麽說的?”

  遊用一種近乎無感情的聲音發問,麗夏明白了,自己的這些講述還不足以讓這個本性多小心的男人相信自己。

  小心並不是壞事。作為決策者,小心的性格會讓他們做多手準備,作為隊友來說,遊的小心謹慎讓他變得非常可靠。但是同時,也讓他變得更難接納他人。對於麗夏來說,現在的遊簡直太討厭了。

  “……非常沉默的孩子。”

  “那,我們談了什麽?”

  “哎?”

  “在我們前往利貝爾的途中,曾經有一次篝火會談,我們談了什麽?”

  “父親說,你們什麽都沒談啊,他說,你就是一直沉默的跟著他,從賽亞魯一直走陸路到利貝爾。期間既不說話,也沒有做出多余的行動。像是一個被設定了行動模式的人偶。”

  麗夏盡力回憶著父親的話,時隔太久,很多細節麗夏已經記不清楚了,但這件事多少還是對她有不小的衝擊的。

  畢竟,年齡相仿的孩子,總會被父母拿來比較。銀雖然沒有把遊和麗夏作對比,但會把遇到遊的事情告訴麗夏,本身,就包含了讓麗夏參考的意思吧。

  而且,那種韌性……讓麗霞非常欽佩。

  銀在帶著遊去利貝爾的時候,為了避人耳目不留記錄,特意沒有選擇會留下記錄的交通工具,而是徒步旅行。

  因為挑戰某個人失敗了,作為敗者的交換條件,銀接受了特別的委托:負責把當時剛剛脫離了奴隸劍鬥團的遊帶去相對和平的地方。

  而在當時的銀眼中,最和平的,莫過於利貝爾王國了。雖然是小國,但民風淳樸。在非戰爭的時代,一定會讓這個孩子有一個很不錯的童年。

  或許是從他身上看到了麗夏的影子,父親的身份無意中在作祟,銀沒有隨便把他放在局勢動蕩的卡爾瓦德或者埃雷波尼亞。

  銀的小心起了作用。遊再被克魯茨收養之前,一直被遊擊士協會當做遺棄兒童處理,一度傾盡了遊擊士協會的全力去搜查關於這個孩子的一切事情。萬幸,銀足夠小心,

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再加上這個孩子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奉行“沉默是金”,最後,沒辦法的克魯茨·納爾當才收養了他。  這段旅程,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特別值得一說的,那就是遊小小年紀表現出的堅韌了。銀沒有放松腳步,對他而言,沒有使用輕功已經是非常大程度的放水了。而一個成年人的趕路速度,對一個孩子來說太吃力了。

  可惜,銀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那是他們走到了卡爾瓦德共和國邊境的時候的事情。銀無意中發現,這個沉默的孩子腳上鮮血淋漓,鞋子被磨穿了,腳直接踏在石頭上。能夠跟上自己的步伐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更難得的是這份韌性。不叫痛,也沒有出現銀預想中的“拜托了,放慢腳步吧”的請求,而是沉默的做著事,臉上沒有絲毫痛苦的表情,身體即時疲憊到極限,依舊沒有停止工作。

  啊,這就是奴隸啊。

  這是銀當時唯一的想法。也是第一次,對奴隸這個稱呼肅然起敬。能夠忠誠不二的踐行主人的每一個命令,可以舍棄自己的作為人的一切,只是為了主人而活著。這樣的又可悲,又可敬。至少,銀自付小時候的自己是做不到這點的。

  直到最後,銀也沒有跟他說話。路上出現了幾次魔獸襲擊事件,但是在絕世刺客面前,這家夥完全不夠看。甚至不需要動用大劍,只是鬥氣配合鉤爪,就能輕松的將遊擊士們頭疼不已的強力魔獸斬殺。

  這,也是遊最後會選擇鎖鏈作為武器的主要原因。沒有和克魯茨一樣選擇用長槍,而是選用了幾乎沒有人會使用的武器,鎖鏈。

  聽了麗夏的回答,這段記憶又浮上了心頭,遊一邊隨意的笑著,一邊把麗夏脖子後面的銀針拔了出來。

  “雖然沒有銀針封氣,但是至少一個小時內不要動氣。”

  遊這麽說著,在兩棵樹中間用鎖鏈做了一個簡陋的牽引裝置,把麗夏拖出了沼澤。

  “不小心得罪了,麗夏大人。”

  這個男人,露出迄今為止麗夏見過的最溫和的笑容這麽說著。

  可是臉頰,卻泛著陽光的光暈。

  “我……因為還有必須侍奉的主君,所以這條賤命,不能丟掉。但除此之外的其他,麗夏大人可以隨意拿去發泄。不管是砍手還是斷腿,我不會有會絲毫怨言。”

  明明表情如此開朗,卻說著對自己無比殘忍的話。沒有任何瑕疵的,沒有任何遮掩的,純粹的笑後面,是沒有任何瑕疵的,純粹的想要贖罪的心情。

  “不不不,我、我沒怪你啦,我們剛好是對手不是嗎?”

  麗夏張皇的幫他找著理由。麗夏也曾經殺過人,但,她現在,卻無法對這個面露真誠的男人動手。

  “不管情況如何,我攻擊了麗夏大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那個……不用加大人啦……”

  麗夏索性不去理他,一邊慶幸自己銀的服裝的覆蓋率之高,一邊把身上沾滿泥漿的黑色衣服脫了下來。露出女性常見的短背心和短褲,鞋子是沒法穿了, 麗夏索性把它們踢到一邊,赤著腳蜷坐在一邊的草坪上。就算是盛夏,這個打扮也未免過於清涼了,大片的皮膚裸露在樹蔭中,唯美動人。可惜的是,這裡的兩人都不在意這風景。

  “麗夏大人,隻穿了這些嗎?”

  “沒、沒辦法啊,這衣服很熱啊……”

  聽他的問話,麗夏不由得臉上一紅,因為真的很無厘頭啊,因為熱,所以想盡可能穿少一些。遊馬上接受了這個解釋,露出了釋然的神色。

  “不過……還真是沒……哎哎?”

  麗夏還沒說完,一件純淨到仿佛在發光的白色長衣蓋到了自己肩膀上。

  遊把他的外套脫掉了,裡面是仿佛襯衣一樣的白色衣服,隱約能看出領口裡面還有其他的衣服。看到遊還有脫褲子的準備,麗夏趕緊阻止了他。拿一件衣服就算了,褲子還是免了吧!就算是遊,也不會穿好幾條長褲的吧——好吧……當我沒說。

  即使麗夏阻止,遊也已經把外褲褪下了一半,裡面,是一條款式一模一樣的白色長褲。

  “那個……”

  “麗夏大人請不要介意。這本來就是我的失誤。”

  似乎是覺著麗夏認為自己受之有愧,遊·辰巳趕緊解釋著,讓麗霞別太擔心。

  “不……我是想問你到底穿了多少……”

  麗夏露出欽佩的神色。

  果然,我還需要歷練啊……不過穿這麽多……真的不會生痱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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