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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之軌跡》第14章、【悲劇】的終末
人偶工房前。

 約修亞焦急的來回踱步。

 他一路追著哭泣的玲,想要抓住她。但是兩人之間總是有一些些微的速度差。玲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身體嬌小的特點,專挑一些約修亞走起來很困難的小路,居然硬生生保持著優勢逃回了人偶工房。

 大門哐啷一下閉鎖,裡面快速閃出好幾台自動人偶,銳利的刀輪對準約修亞,一副你敢闖入我就敢切死你的架勢。

 約修亞不敢輕舉妄動,趕緊聯系了艾絲蒂爾過來。

 想要感化那個孩子的內心,自己是不夠的。如果把艾絲蒂爾比作太陽,那麽約修亞就是月亮。雖然也很明亮,但那不是他自己的光芒。那是太陽的恩澤。陽光普照的白晝讓人溫暖,但月光明媚的夜晚隻讓人寒冷。

 機會,只有這一次。

 所以,與其自己去勸說,不如的等艾絲蒂爾過來,兩個人一起去。

 等了十幾分鍾,艾絲蒂爾終於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

 “怎麽樣,約修亞?”

 “嗯,玲在裡面。準備一下,咱們直接衝進去……”

 約修亞話還沒說完,大地忽然搖動,把他未完的話全部抵在嘴裡。巨大的機械轉動的聲音。仿佛小型地震一樣的巨大勢能中,人偶工房內部的地板,忽然打開了。

 仿佛特攝片的秘密基地一樣,地板向左右兩邊分開,堅硬的線條,清晰的輪廓,仿佛有智能一樣閃爍的綠色指示燈。

 “!帕蒂爾?馬蒂爾!”

 和這台巨大的機器人交手過的兩人一下認出了它。

 這台巨大的戰略級兵器,在利貝爾異變中,最後被打壞了腳部,玲最開始來克洛斯貝爾的目的,就是為了拜托人偶工房的約拿古老人修好它。

 而現在,帕蒂爾?馬蒂爾已經修好了。她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先是頭,緊隨其後的是雙肩巨大的加農炮和鉤爪一樣的巨大手腕,玲就站在它手掌心裡,像是一隻可愛的貓咪。

 “玲、玲才不會被抓住呢!”

 她哭訴著,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

 “玲!”

 糟了,約修亞這麽想著。還是低估了玲的抵抗情緒,現在,她恐怕是要乘坐著帕蒂爾?馬蒂爾逃走了吧。

 逼得太死,反而讓她產生了小孩子似的抵觸情緒!就好像本身並不討厭寫作業,當家長逼著去寫的時候,態度就會從普通,轉化為厭惡。

 身處黑暗的人,會本能的拒絕光明。

 這點上,玲,遊辰巳,還有約修亞自己,都是最明白的。

 因為會被灼傷。

 深刻的理解著,如果接觸了那麽溫柔的世界,就無法回到那個不殘忍就活不下去的世界。

 身處黑暗的人,同時也在渴求著光明。

 正是因為自己從沒接觸過,所以格外的好奇,冰冷的另一邊,是什麽樣的。

 約修亞最後回到了艾絲蒂爾的身邊。遊辰巳為了艾絲蒂爾展示出自己的全力,之後把支援科當做是自己的安身之所。

 現在,到玲了。

 應該,把玲也接到這邊來。

 因為她很聰明。非常厲害。所以不需要有人開導她。她自己就能得到結論,只是現在還不能下定決心。

 需要,有人推她一把。

 於是,理解了這點,它行動了。

 “哎?”

 巨大的身體每一步都發出咣咣的踩踏聲,它隔著圍欄,把手伸了出去。

 小小的,貓兒一樣的女孩子坐在上面,僅僅抱住應該是拇指的位置。

 “不要!帕蒂爾?馬蒂爾?!”

 “看起來,它也明白的呢。”

 艾絲蒂爾微笑著,迎著這巨大的可怕的手走了過去,爬了上去,抱住了那個單薄的身影。

 “這次,真的抓住你了哦。玲。”

 “帕蒂爾?馬蒂爾,看起來,約拿古大師,給你裝上了新型的AI嗎?”

 約修亞仰望著玲這些年的爸爸媽媽,巨大的鋼鐵的遲鈍的雙親只能用閃爍的信號燈給他回復。

 “哎……帕蒂爾?馬蒂爾……”

 玲還沒有從這巨大的變故中明白過來,自己就感觸到了艾絲蒂爾溫暖的懷抱。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迷途的小貓,終於在此刻,被她鋼鐵的保護者交給了新的保護者。

 冰冷的掌心堅固而且可靠,但卻不能提供溫暖。

 帕蒂爾?馬蒂爾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做出了爸爸?媽媽的行為。主動把自己可愛的孩子,交給能讓她幸福的新的家庭。

 “帕蒂爾馬蒂爾,我們,一定會保護這個孩子。讓她,只會展現出快樂的表情的。”

 約修亞溫柔的說著,鼻子紅紅的,淚水也是止不住的流。他雖然在對這巨大的機器人說話,但是視線卻看向了人偶工房裡面,深邃不可見的空間裡。

 那裡,漆黑的陰影中,須發皆白的老人,背著身站著,老當益壯的身體微微有些佝僂。身影徹底沒在黑暗中,聽到約修亞的話,他仿佛笑了一下,拖著疲憊的身體,重新走進人偶工房陰暗的空間。

 “玲……我們會成為一家人的。”

 約修亞也走了過去,寬闊的懷抱抱住了兩人。

 黑色、紫色、紅褐三色頭髮交織在一起,大家一起流著眼淚,呢喃著誰也不知道的話。

 ————————

 海瓦斯夫婦家裡,因為艾約的離開,氣氛一下子冷清了。因為得知女兒還活著的消息,夫妻兩人陷入無比幸福又無比內疚的複雜心情中。

 如果能夠知道,把女兒留下會讓她遭遇這樣的不幸,是說什麽也不會讓她留下的。原本是為了讓她免於流離失所的舉動,卻把她親手推入了魔窟。

 這個孩子應該恨自己。不管有什麽理由,都是自己親手把女兒的未來葬送掉的。

 兩人以淚洗面,不奢求玲能原諒自己,只希望艾絲蒂爾和約修亞能夠讓她幸福的活下去。

 如果玲願意回到兩人的家庭,那是再好不過。有什麽困難,哈羅德?海瓦斯都會全力解決。不過,現在看來,已經不能奢求這麽美滿的結局了。

 吱呀——

 死寂的空間裡,忽然傳出來嘶啞的聲音。下意識的,兩人把視線集中在門口的位置。

 只見紅褐色雙馬尾,陽光一樣開朗的女孩子和黑色碎發,月光一樣清爽的男孩子走了進來,兩人中間,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多年的女兒。

 玲?海瓦斯。

 哈羅德下意識的站起身,想要去撫摸她的臉,但是身體卻在半途停住了。

 自己,真的有這個資格麽?去擁抱那可愛的孩子?真的,有資格再去破壞她現在的幸福麽?

 索菲亞也是如此,下意識的想去抱住她,但,最後只是抱住了丈夫。巨大的愧疚感讓他們不敢對女兒伸出雙臂。

 “玲……”

 約修亞輕輕推了她的肩膀。

 “知、知道了……”

 玲有著不太好意思的低下頭,撇開眼睛,雙手撚著裙角,對兩人款款行禮。

 “爸爸,媽媽。”

 “!玲……”

 親情在此刻決堤,再也無法忍耐住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的兩人,撲向了玲, 把她僅僅抱在懷裡。仿佛想要把她重新融入身體一樣,無比用力的,抱住她。

 在此之後,海瓦斯夫婦同意了艾絲蒂爾和約修亞的過戶申請。把玲?海瓦斯,合法的轉籍利貝爾,更名為玲?布萊特。

 有緹歐的悲劇先例,海瓦斯的夫婦的做法,或許對玲來說更好吧。結社的原執行者,親手屠戮了無數人被冠以殲滅天使凶名的女孩,對普通家庭來說,只會引來悲劇。

 遊擊士艾絲蒂爾和約修亞,還有他們的父親,大陸僅有四人的S級遊擊士卡西烏斯?布萊特,這樣的家庭,才能給予玲保護。

 “不過,最後親子相認,這樣的結局,已經足夠溫馨了。再奢求更多,會遭到女神的天譴的吧。”哈羅德?海瓦斯在當天的日記裡這麽寫道。

 不過,因為現在克洛斯貝爾的困境,艾絲蒂爾和約修亞並不準備回利貝爾,至少要過上一個月,等一切事情都結束了才會考慮回利貝爾。

 這段時間,玲就暫時寄宿在海瓦斯夫婦家,此是後話,暫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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