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氏一直笑咪咪的看著狐小媚,自然瞧不見譚氏的動作,遇見盜賊像狐小媚這般鎮定,沒有縮著腦袋藏起來的,確實沒幾個姑娘辦得到,要說狐小媚機靈,那還真不為過,不光要機靈,還的有膽子,主意再多,不敢去那也是枉然。.
“……所以,我說咱籬晶敢徒手對付盜賊,在村裡那是頭一人。”
這話有些誇張,但也不假,大家附合點頭。
一直沒說話的譚氏聽不下去了,撩起眼皮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的尖起嗓子,道:“哎喲喲,相妹子,沒瞧出來你還有這口才呢!我看你比王媒婆還能說,乾脆你也去當媒婆算了。”
相氏臉上的笑意僵住,嘴角動了動,不知該如何接話。
這到底是下她相氏的臉,還是落衛三娘的臉?
相氏蹙起眉頭。
承認自己口才好?豈不是說自己剛才誇獎狐小媚的話全是假的。媒婆不就是左右逢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若說自己只是隨便說說的,那還是間接說自己剛才誇狐小媚的話不是真心的。
相氏心中暗惱譚氏,自己家雖然沒有狐家富足,可譚氏也不能拿自己當墊腳石去踩衛三娘啊!
她平日在村裡也是極為能忍讓的人,此時也禁不住繃了臉:“譚嫂子,你怎麽說我可以,是媒婆也好是什麽也好,都無所謂,反正我一把年紀的人了,可籬晶是個還沒說親的小姑娘呢,你要這麽這麽亂安名頭,她以後可怎麽找好婆家。”
譚氏撇了眼埋頭洗衣裳的衛三娘,鼓起眼睛盯著相氏:“我什麽時候亂說了?你什麽意思,我安什麽名頭了,再說,我說你,又沒說她。關她找婆家什麽事?”
相氏一臉似笑非笑:“譚嫂子,我只是誇了誇籬晶遇到賊應對從容,是個有見識的姑娘。可你卻說我是媒婆。我有個當媒婆的名聲無所謂,這又不是啥丟臉的事。可讓其他不知情的人聽到,還真以為籬晶在說婆家了,等到明年她正式說婆家的時候不是要被人議論?”
有的人說親,看了東家,瞧西家。相了一兩年也沒尋到合適的婆家。家裡有規矩的人家是不會想娶這種媳婦過門,因為覺得這種姑娘不僅她本人,娘家事兒也多!
麻煩!
衛三娘心裡冷冷的笑。
一個兩個都當她們是傻子嗎?尤其是譚氏。
她抬起眼皮子,眼底泛著冷幽幽的光,笑呵呵的道:“想必二嫂不這麽覺著,你們瞧舉蓮,和咱家籬香差不多大,前兩年就開始相看婆家了,至今都沒挑中,咱十裡八鄉的好人家可不少。再挑兩年剛合適,到時候肯定能找個讓二嫂稱心如意的女婿。”
譚氏大怒,她女兒也是去年才開始相看婆家的,哪是什麽前年就開始了,還再挑兩年,這不是存心壞她閨女的名聲嗎?
板起臉,訓起衛三娘:“三娘,你也是有三個孩子的人,孩子都要說婆家了,說話還這麽沒輕沒重。我看大友就是太順著你,越發沒個長輩樣。”
本來是譚氏沒理,先找事,這會兒居然說是衛三娘無理。
狐籬香和狐小媚心裡都不爽極了。狐籬香更是停下手上的活,抬頭就想損譚氏,卻被狐小媚一把按住。
狐小媚往田墾邊掃了眼,朝她遞眼色。
狐籬香抬頭,果然看見田墾邊坐著的一排女人,個個一臉興趣。直盯著衛三娘和譚氏。
狐籬香醒悟過來,低下頭。
這麽多人面前她若真罵了譚氏,那可是真真幫了譚氏一把,自己往自己臉上抹黑,一個不敬長輩的名聲是跑不了的。
譚氏嘴硬,衛三娘也不是軟碴,立刻就著譚氏自個兒的話刺了她一句。
“二嫂也知道自己還是長輩?”
譚氏接連吃了虧,臉色十分不好看。知道是自己先拿狐籬香說事,不過,她素來不怕任何人,潑出去的水就算收不回來,她也能當它沒發生過。
臉不紅,氣不喘,陰陽怪氣的道:“就算咱兩家不是嫡親的,我也算你長嫂!”
“呵……”衛三娘怪笑一聲:“長嫂?大嫂才嫁了女兒,現在可是在家忙呢!”
不說嫡親兄弟,就算同宗的,在那些世家家族裡,也有長嫂如母的說法。家裡有什麽事嫂子是可以幫著拿主意的。不過,陳氏還在,什麽時候輪得到譚氏衝大?
而且,他們是鄉下人,又不是世家大族,哪有這些規矩。
譚氏這時候說這話,實在有些啼笑皆非!
眾人悶笑。
譚氏有些下不來台,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張嘴就想罵這些笑話她的人沒見識,轉念一想,她要這麽罵出口可是把所有人得罪了,況且這人堆裡可不是個個都是軟柿子,比如衛七鳳。
她最大本事就是抓別人的錯處。腦子裡一轉已經找到新的矛頭。一臉鄙視,懷疑的道:“你也別打中臉衝胖子,就拿籬晶來說,她一個姑娘家也能獨自從容應對盜賊?那賊本也不是大友抓住的,我看他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這話立刻惹火了衛三娘,隨便哪個沒氣性的被人三番兩次拿兒女說事也會生氣。“啪”的一下將衣服重重丟進盆裡,板起臉炮仗似的衝譚氏就是一通罵:“二嫂,你幾十歲的人也不積點德,成天盯著別人家的事,你也不嫌累?……管好你自己家那點破事兒就不錯了,狐家村人沒你指點,也沒人會活不下去!……別一天到晚把別人都當傻子,耍嘴上功夫算什麽能耐……揪著小輩不放你這也算長輩樣?……”
劈裡啪啦一通,跟放鞭炮似的,罵的在場個個驚訝張大了嘴,衛三娘和譚氏不和在村裡不是啥秘密,譚氏最喜歡挑衛三娘家的事來說事,找不著錯處拐彎抹腳都能諷刺兩句。
衛三娘雖然不像譚氏那樣潑皮,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人,真正發起火來了,嘴皮子功夫還真沒人比得過。
以前兩人礙著情面都是拐彎抹腳的諷刺兩句。像今日這般撕破臉皮大罵的還真沒有。不過,今日也是譚氏過份。老是揪著人家閨女說事,換成誰都要生氣。譚氏這樣子確實不像樣子,表面上嘴皮過足了贏,實則是個愚蠢的。在外與人結了怨不說,回到家肯定又會被狐應地嫌棄。
哪個男人願意自己妻子像個潑婦似的,成天在村裡說東道西嚼是非,結怨。自己臉上也無光!
眾人心思活絡,念頭已經繞了一大圈。
譚氏更是氣的胸口一起一伏。哆嗦著嘴皮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好不容易等衛三娘說完,譚氏深吸一口氣隻說了個“你……”就被一道洪亮如鍾的聲音打斷:“二嫂說的對!”
眾人回頭。
狐大友挑著豆花擔子沉著臉走了過來,一改往日和善好說話,直接挑明:“昨夜那盜賊本也不是我抓住的,當時我就已經跟衛大人說清楚,這事就不用二嫂子再三提醒了。二嫂子若沒事的話我勸你早些回家準備響午飯,我可是瞧見二哥已經離開了酒樓。”
譚氏蠻橫,敢衝到家裡和衛三娘鬧,可面對狐大友這個男人心裡到底是虛幾分。再聽到狐應地要回來了,更加不敢多說,隻撇了嘴不服氣的道:“你自個兒瞧瞧三娘都說些啥。”聲音比剛才小了不止一點兩點。
看熱鬧的眾人也不好再繼續待下去,紛紛起身,嘴裡勸說譚氏“算了算了,都是一家人誤會,誤會!”眼神一個勁兒朝狐大友的豆花桶裡瞄。都想瞧瞧桶裡的豆花賣完沒有。
狐大友家今時不同往日,有人主動跟他打招呼他便會多說兩句,可剛才譚氏的話太讓他不舒服,隻不冷不淡回了搭話的人一句。接過狐小媚和狐籬香清洗好的衣裳。把盆放到桶上,挑上,也不理後面的人。帶著妻女回了家。
一群婦人就站在河邊,看見狐大友一家四口其樂融融。有說有笑的朝家走。聲音漸行漸遠,隻隱約聽見狐大友說:“……已經貼出告示,昨兒抓到那盜賊果然是官府抓了許久的大盜……這下好了,咱們這一帶總算能太平了……”後面是狐小媚和狐籬香的叫好聲。
眾人心裡滋味各異,狐大友雖然窮,可在村裡是出了名的對老婆順從。待兒女好,現在又找到一門好生意,日子慢慢好了起來。眾人不羨慕那是假的,特別是那些被丈夫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人。
譚氏繃著臉,恨恨差點咬碎牙!
回到家,一行人都沒提剛才在村口的事,商量起接下來種茼蒿菜的事。
“……拿些好點的種子,咱們就自個兒想辦法留一些菜種。”狐大友道。
衛三娘卻不這麽想:“上頭給咱們放的話是菜種肯定有多不少,但又不是他們發放,誰知道呢!再說,想要好點的菜種,我看,懸哦!”
“都是一批菜種,難不成還有好有壞?”狐小媚只是偶爾間知道茼蒿菜栽種法子,對農事上的事很多都不了解。
“那是。 ”衛三娘道,難得狐小媚有心問這些,她也有心好好教教她莊稼方面的知識:“不管是菜種還是水稻小麥種子,都是人種的,當然有好有壞了。若是有良心的人,起碼要將那些癟壞的挑出來;遇到那些不良生意人,好壞全攪和在一起,只要壞的他摻雜得少些,不仔細瞧,誰又能瞧得出來。就算你瞧出來,也不多,難不成你還要他幫你一顆顆挑出來?你有那時間等,他還不願意呢!”
對農田的事狐小媚也不是全然不知,只是她一時忘了這是在落後的古代,若是放在現代,有高科技的技術,機器,哪還有癟壞的東西在裡面,誰要是這麽幹了,下次準沒人再買。只是有品種的區別而已!
狐小媚想,照衛三娘這麽說,這茼蒿菜栽種出來肯定也沒有自己想象的產量高了。只不過,第一次少賺些銀子,多留著種子,到時候挑出飽滿,好的種子,第二次產量肯定會好很多。
狐大友和衛三娘也同意。
PS: 恢復單更,多存點存稿好又加更。老是眼花,看手機,看電腦……視力比以前差了不是一點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