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暖,你這個瘋女人,真要謀殺……我操還來……” 段庭軒一張俊臉都發白了,回過頭大叫,不等叫完就見又有一把石子兒飛來,於是也顧不上和蘇暖暖叫陣了,轉過頭把油餅死死護在胸前,展開輕功一溜蛇行,抱頭鼠竄而去。
“奶奶,您這……這……您不該這樣啊。”紅蓮把這一幕全看在眼中,急得直跺腳,匆忙來到蘇暖暖身旁拽住她的袖子,搖頭急道:“爺不過是從廚房裡拿了兩個糖油餅,您至於就用石頭砸他?萬一砸出個好歹來……”
“不到拳頭大的石頭,能把他砸出個好歹?”蘇暖暖余怒未息,拍著手上的灰塵冷笑道:“你還沒看出來?你們爺就是屬耗子的,我要是再不動點兒真格的,趕明兒他能把這廚房搬空了。再說你替他擔心什麽?你瞅瞅他跑的,比流星還快,我扔的石頭沒有他跑路快,媽的,這還是人嗎?根本就是個妖孽。”
雖然潑辣,但天地良心,蘇暖暖從小到大,真的很少爆粗口,這會兒竟然連粗口都出來了,可見她對段庭軒這個無恥的偷吃賊有多麽憤怒。
紅蓮往門外一看,果然,就這麽瞬息間,小侯爺已經狂奔的連人影都不見了。她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連連搖頭道:“真是服了你們兩個,天生的冤家。奶奶隻說爺偷吃,可爺為什麽要偷吃?還不是您素日裡看管的太嚴格?兩個油餅而已,您就給了他又如何?說不定還能換來更多食材。您可倒好,非要逼著爺用這樣手段,最後油餅讓人拿去了,還什麽都沒得著,何苦來哉。”
“我高興。怎麽著?”蘇暖暖在紅蓮鼻子上輕輕戳了一指頭:“對付你們爺這種狼心鼠性的,就要嚴防死守。不然今兒你給他兩個油餅,明天他就該要臉盆大的筋餅了,大後天指不定要什麽呢。”
“爺哪有奶奶說的那樣貪婪?”紅蓮不認同,如今的大丫頭對段庭軒沒有二話,覺著他是世上最好的爺們兒了,被奶奶這麽虐待都沒休妻,簡直就是感天動地。
“他不貪?你沒聽見他剛才的話?烤幾隻鴨子,好嘛,他當烤鴨是我吹口氣就能整治出來的?還幾隻?”
“本來嘛,去東宮太子那裡,難道隻拎著一隻鴨?然後爺再吃掉大半,這的確是不像話,爺說的沒錯啊。”
“為什麽他會吃掉大半隻?難道就不能是太子吃掉大半隻?”
“嗯,奴婢是聽說,太子殿下聰明絕頂,但殿下從小學習的就是治國之道,所以武功一途花費的時間就少,再加上體形肥胖,所以……一旦兩人爭搶的話,殿下大概爭不過爺。”
“……和太子爭食?這麽有創意的事情渣男都敢乾?他真是個妖孽。”
主仆兩個一邊說著,便回了屋子。半刻鍾後,大門外的柳樹後閃出兩人,正是薛芝蘭和她的貼身丫頭籠煙。
“奶奶……”
籠煙隻說出兩個字便卡了殼,秀麗丫頭面上的震驚尚未退去,顯然還深深沉浸在剛才那一幕情景給她的震撼中。
薛芝蘭歎了口氣,喃喃道:“這就是爺和大奶奶的相處之道?他們……究竟是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爺的眼裡向來不揉沙子,他怎會這樣忍受大奶奶的放肆?難道幾樣吃食就真的這麽重要?即便味道好又怎樣?還能是天上掉下的餡餅不成?”
薛芝蘭的確震驚,先前從靜姨娘那裡得到有關梅月樓的消息時,她還以為是徐冉雲為了讓自己出手而危言聳聽,在她心中,段庭軒和蘇夢暖早已恩斷情絕,
再怎麽藕斷絲連,也終究不可能融洽了。 所以她沒有按照徐冉雲的安排去楊夫人面前挑撥,不過出於謹慎,她還是決定親自來探一探情況。卻不料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原來情況比徐冉雲說的還要嚴重,那夫妻兩個雖然彼此還是罵罵咧咧的,可分明已經是向著“打情罵俏”的地步發展了,這樣“歡喜冤家”的相處模式一旦開啟,最後很可能就是前嫌盡棄水融。到那時,還有她的活路嗎?
看來這一次,還真是不能袖手旁觀了。
薛芝蘭在半路上做了決定。事到如今,她倒有些慶幸,慶幸自己今天沒有白跑一趟,在外面看見段庭軒往這邊來,便偷窺了一陣子,親自看到了這一幕。不然的話,只怕她心裡還不以為然呢,若是任由這兩人“親親熱熱”的發展下去,未來會怎樣?她簡直不敢想。
“奶奶,爺對大奶奶……如今縱容的很。奶奶不如避其鋒芒?”忽聽籠煙在旁邊輕聲說道。薛芝蘭微微一窒,接著苦笑搖頭道:“不成了,爺是個多情的,當日我和徐冉雲雖然表面上不和,暗裡卻是彼此配合著,再加上大奶奶自己作死,就這樣,才總算是讓爺對她死心絕情。如今我若是不聞不問,將來讓她回到後院,在爺心裡有了地位,到時倒霉的就不僅僅是徐冉雲,收拾下她,你以為大奶奶能容得下我?徐冉雲為什麽逼著我出手?就是因為她知道我不得不出手,唇亡齒寒的道理,誰會不懂?”
“那奶奶要怎麽做?您在太太和爺面前向來柔順,若是公然說些挑撥之語,之前的努力豈不就全白費了?”籠煙急了,生怕主子因此惹了段庭軒厭棄,卻見薛芝蘭垂下頭,沉吟了一會兒方輕聲道:“我不會和爺說這事兒,討厭大奶奶的可不止我和徐冉雲。這事兒還是得從太太那裡下手,想來徐冉雲也是這個打算,哼!既然情勢至此,我已然是不能退縮,她卻也別想獨善其身,到時候和我一起去太太面前分說吧。”
蘇暖暖絲毫不知徐冉雲和薛芝蘭已經因為她而再次達成了默契,若她得知這兩人處心積慮的要把她留在梅月樓,一定會感動的仰天長嘯,然後出錢給她們做一塊牌匾,上書“助人為樂高風亮節”八個大字。
端午節過去後,天氣越發炎熱。楊夫人已是四十多歲的婦人,體形微微發胖,所以喜寒畏熱,因也懶怠到處走動了。
這一天早起便覺熱的厲害,於是隻穿著一件薄綢褂子坐在窗前,兩個小丫頭給她搖扇子,猶覺熱的厲害,忽聽人說雲奶奶和蘭奶奶兩個來了,接著兩人進門,她便坐直了身子笑道:“你們到底是年輕人,這樣天氣也不懶怠走動,我是比不了了,連老太太那裡我都請了假,虧得老太太一向和藹,體諒我,不然真是無地自容了。”
薛芝蘭笑道:“老太太雖然重規矩,卻並非不通人情,太太畏熱,闔府皆知,老太太豈會不體諒?”說完在楊夫人塌前的繡墩上坐了,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一面笑道:“今兒天氣委實熱的厲害,我這額頭上也出了一層汗。”
話音落,便不動聲色的看了徐冉雲一眼,徐冉雲會意,便笑道:“說到天氣熱,我倒想起來了,端午那天在老太太屋子裡,爺拿的那個冰沙吃著很有些意思,若是這樣暑熱天氣吃了,倒是解暑消渴。太太何不拿些出來吃?”
楊夫人鬱悶道:“我哪裡有那東西?你讓我從哪裡拿出來吃?”
徐冉雲故作驚訝道:“怎麽會?爺向來孝順,他明知道太太畏熱,有這樣好東西怎麽會不孝敬給太太?”
楊夫人冷哼道:“我難道還騙你不成?許是軒兒大了,心裡也就沒我這個娘了。”說起這事兒她的確很鬱悶,這幾天天熱, 她確實想著那個冰沙,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和兒子要,想著那小子孝順,應該不用自己開口就會送過來,那知等到現在也沒有,賭氣之下索性自己做,可不知是不是配方不對,總覺得不是當日的那個味兒,好在倒也能解暑消渴,聊勝於無。
周明家的此時也站在楊夫人身後,聽見這話便笑道:“雲奶奶說的沒錯,大爺向來孝順,這一次疏忽了,必然有個緣故,隻不知道是什麽緣故。”
徐冉雲松了口氣,說了這麽些,就等這句話呢,因向薛芝蘭遞了個眼色,暗道該你了。
恰好丫頭捧上茶來,薛芝蘭便親自從茶盤中捧起一盞茶,先遞給楊夫人,接著自己取了一杯,這才重又坐下,溫溫婉婉的輕聲道:“周大娘這句話可是說到了點子上。可不就是有緣故呢?實在是爺也難弄這東西,所以至今沒送過來。其實做法倒不難,不過是冰沙配上果汁牛奶,我們自己也可以做的。”
楊夫人歎氣道:“我倒是做了,總覺得味兒差著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緣故。你說你們爺不好弄這東西,當日他怎麽送去給老太太的?憑什麽那時候能弄到,這會兒卻弄不到了?”
薛芝蘭苦笑道:“太太那天看見紅蓮和香雲,就不覺得疑惑?實話告訴您吧,那四樣東西,就是大奶奶做出來的。太太想一想大奶奶的性子,是好相與的嗎?那天不知是怎麽高興了,才弄出四樣吃食。再往後爺要去和她要東西,和虎口拔牙有什麽兩樣?不被打出來就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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